第29章 29.最后通牒

晚上，张国荣和阿渡回到白色小洋楼。

        近来张国荣一直都住在这里，因为联系不到danny，他只好心存侥幸地等，盼望着danny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唐生赴宴早早就回了家，还担心张国荣在外面没有吃东西，下厨给他炒了几个小菜。

        张国荣凑近餐桌看了看，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里像是抹了蜜糖，偷偷溜进了厨房从唐生的身后轻轻抱住他。

        温暖的体温从胸膛传来，那是一种熟悉的踏实感和安全感，令他向往又沉迷。

        唐生从锅里盛出最后一道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阿仔，我见你最近情绪有些低落，我替你约了梅医生明天见面，你就辛苦一下，再去检查一下。”

        唐生对张国荣讲话的时候态度总是很温和。

        张国荣一听到「梅医生」三个字，身体忍不住僵了僵。

        唐生态度谦和地望向阿渡，“阿渡，明日我脱不开身，你陪阿仔去吧。”

        这句话不是拜托，而是…命令！

        自从知道了阿渡只是个根本不存在的灵魂，唐生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每每数落起张国荣来，便把阿渡先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就像一个超小型的批d大会。

        尤其是在去看医生的时候…

        阿渡和张国荣可怜兮兮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张国荣瘪着嘴闷闷坐到了餐桌前，毫不客气地又大吃了一顿。

        第二天，阿渡陪同张国荣去见梅姑。

        梅姑的气色很好，不仅人看起来有精神，脸上也长了些肉。

        才一进门，还未等梅姑开口，张国荣就先发制人，“阿梅，我最近几次见你都是瞒着唐生的，算我们私下见面，聊一些只属于我们之间的问题。”

        “今天是唐生替我约的你，目的是为了检查身体，虽然你是个冒牌医生，也不会什么心理疏导，不过今天的内容也至少是令我开心的，而不是使我病情持续加重。所以阿梅，我希望今天你不要再催我离开唐生，我知道你已不眷恋这个世界，但我仍需要一些时间去面对。”

        梅姑道，“哥哥，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你亦不要怪我无情，督促你同danny回到属于你们的世界，这是我的任务，也是你们的宿命，如果我不能将你们带回去，上面就会派其他人来处置这件事，阿渡她纵容你逆天改命，也会受到牵连。”

        张国荣闻言看向了阿渡，只见阿渡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上水雾氤氲。

        想到唐生，张国荣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可阿渡亦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张国荣在心里深深地叹息，而后向梅姑保证，“我知道了，阿梅，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下个月参加了danny的婚礼，我立刻开机拍摄《偷心》，一旦电影如期上映，我便说服danny…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说到这里，张国荣心中苦涩。

        danny的婚礼请柬在今天一早就已经送过来了，日子订在下月初八，已经向媒体放了消息。

        而他的电影，剧本早已拟好，演员也已经谈好，只是投资出了问题，需要重新再招投资人。一旦投资到位，立刻便可以开机。

        梅姑同意了张国荣最后的请求，答应在danny婚礼之前，不会再同他提起这件事。

        张国荣终于安心下来。

        梅姑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要完成她的任务，借助“梅医生”这个身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底，梅姑非但不精通什么医术，反而对这些专业的知识一窍不通。

        面对张国荣病情的持续加重，她也是束手无策。

        为了既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会耽误张国荣接受常规的治疗，三人一番商量后决定，还是要让张国荣去拜访专业的心理医生。

        窗外的狗仔依旧蠢蠢欲动。

        不过好在，现如今的香港群英荟萃，媒体们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爆大料，派出去的人几乎有一半都去跟踪四大天王，剩下的也被派出去跟踪其他人。

        此刻，楼下的角落里只有一个项上挂着相机的狗仔。

        要想从这里离开，只有大门一个出口，试图瞒过那个狗仔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几乎不太可能。

        张国荣想了想，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阿梅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同阿渡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顺便会会这位「朋友」。”

        梅姑顺从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小心一点，danny马上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狗仔正面起冲突，免得他们一气之下在danny的婚礼上对你大做文章。”

        张国荣和阿渡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楼下的狗仔见张国荣突然出来，还来不及躲藏，慌慌张张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去。

        张国荣三两步追了上去，客气地同他打招呼，“嘿，朋友，要去哪儿啊？”

        那个狗仔听到了张国荣那熟悉的声音，慌乱地忘记逃跑，他转过身紧张地看向了张国荣。

        “哥…哥…哥哥…”

        张国荣亲切地笑了笑，“怎么你一见到我就「咯咯咯」的，难道我是一只大公鸡嘛？”

        狗仔紧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见到您太紧张了！”

        “不是吧，”张国荣故作嫌弃地看着他，“你都跟了我一整天了，现在才说紧张，不是耍我的吧…”

        狗仔见瞒不过，这才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哥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张国荣的态度始终十分温和，他清楚做狗仔也不容易，如果挖不到大的猛料，在这个圈子是很难熬出头的。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不通，如今已经是四大天王的时代，人人都去追捧他们了，怎么你放着炙手可热的新闻不去挖掘，反而还愿意在我这个老人家身上下功夫呢？”

        见张国荣如此坦诚相待，那个狗仔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哥哥，我叫阿强，其实我是你的歌迷，所以，偷偷跟着你我也是有私心的。”

        阿强不好意思地偷偷抬起头望了一眼张国荣，又迅速将头低下，“不过哥哥你放心，作为一个资深荣迷，就算真的挖到什么大料，我也不会去抹黑你的，能利用工作的时间默默跟在你身边，就已经很知足了。”

        听到阿强说他是自己的歌迷，张国荣立刻卸下防备，还热络地同他聊了好久。

        阿强年纪不大，个子高高的，体型有些清瘦，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左右岁。

        从阿强的口中得知，他曾经是文华酒店的侍应生，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偶然成了张国荣的歌迷。

        为了能够离张国荣更近一些，他毅然决然地辞去了酒店侍应生的工作，到一家媒体应聘了记者。

        因为阿强长得清秀，出乎意料地被选中了，但不是做记者，而是做狗仔。

        “没想到因为我的存在会影响你的人生。”张国荣不禁感到唏嘘，心下又十分感动，“难道你自从入了这一行以来，就一直都跟我吗？”

        阿强点了点头，腼腆地笑了笑，“其实，我做狗仔的时间才不到一年。”

        “不到一年？”

        张国荣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很平静地问阿强，“这么说，你是去年才成为我的歌迷的？”

        阿强听到张国荣这样问，以为是自己喜欢他的时间太短暂了，从而给张国荣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张国荣又接着问，“你说因为一次意外，然后成为了我的歌迷，”张国荣顿了顿，心里忽然开始有些紧张，“你所说的意外是指什么？”

        阿强的脸色忽然很难看，像是很认真的的在回忆着什么事，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张国荣的问题。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些面熟…”

        张国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仔细地将阿强打量了一番。

        “文华酒店的侍应生，”张国荣自言自语，“那我是不是曾经在文华酒店里见过你…”

        “也许吧。”阿强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哥哥，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去年才成为你的歌迷而感到不开心？”

        张国荣急忙否定，“怎么会呢，你既然拿真心待我，我若还令你失望，那我还是张国荣吗？”

        阿强开心地看着张国荣，心中澎湃万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一天会和他的偶像面对面地聊天，还聊了这么多。

        “阿强，你现在工作怎样？同从前做侍应生相比较，前景可否会更好？”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却令阿强有些怅然。

        自他决定无论如何都只跟张国荣一个人的时候，公司就不再分给他好的资源了。

        而作为一个荣迷，他绝不会写半个字去抹黑他心中的神祇。

        阿强吞了口唾沫，“以前做侍应生的时候，虽然工作比较死板，但好歹有固定的收入；做了狗仔以后，薪水不如从前了，不过勉强也可以糊口。”

        “至于工作前景…”

        阿强无所谓地耸耸肩，“像我这样执拗的人，原本就没什么工作前景，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能够见到自己的偶像，我真的好知足。”

        听了阿强一番话，张国荣心里更加动容。

        他知道像阿强这样的歌迷，就算自己真的有什么惊天丑闻，阿强也不会在报纸上写一个字。

        即使他每天需要交差，也只是写一些不痛不痒无人问津的小报。

        博不到眼球，亦然混不出名堂。

        “阿强，我明白你的苦心，也很感谢你的支持。”张国荣朝阿强不算结实的臂膀拍了两下，“这样，你替我们拍张照吧。”

        说着，张国荣将一直在一旁等候的阿渡叫过来，并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摆了一个背影。

        照片拍好，阿强将底片拿给张国荣看，张国荣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回去，你就将这张照片作为工作内容，标题就写，「danny大婚将至，绯闻女友密会‘哥哥’！」”

        阿强犹豫地望向张国荣，张国荣却并不在意，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阿强。

        “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好好保存，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打给我。”

        阿强接过张国荣手中的名片，既欣喜又感动。

        张国荣和阿强道了别，带着阿渡开车离开。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张国荣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现两个大字:

        超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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