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小孩子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提起来，鼻子流出血，脸上全是脏兮兮血印子地，眼睛一直垂着，像是眼前这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同志您看，他没事儿。”

        “这浑身上下都是血还没事儿，你这当妈的，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娃儿都不顾了。”老太太可心疼了。当场的好些个妇女也在小声议论。

        “你们晓得什么？他爹是个毒贩子，他根子就是个坏胚子，早就该去死了。”那女的像疯子一样使劲儿晃着孩子。

        “去医院吧，有伤没伤去了就知道。”陈飞直接把孩子抢过来说道。

        “不去啊，我们没钱，也没那个空呢。”男人立马说道。

        “公安办案，你不配合？”陈飞瞪着他。

        这可怎么办啊，女人焦心地看着那男的。

        “公安同志，这本来就是自己家的事儿，我这脾气一上来控制不住，我一会儿就带孩子去医院，保证今后也不打他了。”男人服了软。他顺势还递上烟。

        陈飞直接拒绝了烟，“不抽不抽，先去医院。”

        “不是不去啊，是真的没钱啊。”男人直接说，“我这没上工，一点儿钱都没有了。”男子直接耍起无赖。

        陈飞想硬气地说，我带他去，我给钱！可他没钱，他一个小公安工资本来就不高，孩子还生着病，兜比脸还干净，可那孩子再不看病就要撑不住了。

        “先去医院，医药费我垫着。”苏韫东上前说道。

        “你谁啊？”男子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

        “这可是我们刑警队的苏队长！”

        男子怂了，只敢小声嘟囔，“我可没犯《刑法》。你可管不着我。”

        “陈飞把孩子背起来吧。”

        “诶。”

        陈飞背起孩子走出巷子，“苏队，那两人都没来。”

        “怕出钱也怕担责，先去把孩子看好再说吧。”苏韫东压低声音怕把清媛吵醒。

        陈飞这才注意到他肩上有个孩子，“苏队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你还抱着孩子呢。”

        “我提出的自然我跟着你一起去，要不然那对夫妇说不准找什么理由说是你把孩子弄伤的。再说了，月底了，兜里没钱了吧。”

        “队长你还有？”苏韫东可是标准好男人，一发工资立马上交给媳妇儿。

        苏韫东掏出皮夹，“给你瞅瞅。”

        “嫂子也太大方了。”

        苏韫东摸摸鼻子拿回钱包，没好意思说那是昨天才发的津贴，媳妇儿不在还没上交而已。

        到了医院看着陈飞穿着制服，还让他优先了一次。

        一系列的检查完，几人在医生屋子里边去看结果，“这孩子体质很差，身上也有很多伤，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受这么多伤。万幸的是还好内部脏器都没有什么问题。要好生调养，这孩子……”他看一下站着的两人，“他的亲属呢？”

        “孩子就是被父母虐待，我们带到医院来一是为了治病，二是想带着验伤，你这边能出验伤报告吗？”

        “我这就给你们出，这种人简直不配为人父母。”医生自己也有孩子，顿时对这样父母生气不已。“报告还要一会儿，护士你带他们先把孩子带到住院部，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了。你们谁跟着过去。”

        “我去吧，还得缴费呢。”苏韫东应下。

        护士抱起肖睿带着苏韫东来到住院部，这时候正是流行感冒多的时候，走廊里边到处都是孩子哇哇哭叫的声音，也没有病床，肖睿坐在处置室，护士给他上药，旁边一个孩子被压着扎针，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声音太大，一下惊醒了睡得香香的清媛。

        “小圆子不怕啊。”苏韫东小声哄道。

        正在治伤的肖睿听到圆字，猛地抬头，一下对上清媛睡眼惺忪的眼，只一眼他就顿住了，眼泪不知不觉泛上来。

        “小朋友很疼是吗，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小圆子在看哥哥啊，哥哥受伤了。”

        受伤？清媛看向那个眼角含泪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啊！”她想回家了。

        “再一小会儿才能回家家哦，哥哥伤治好了才可以。”

        清媛不高兴地整个小脑袋埋在爸爸肩头上，不想再转头看肖睿。

        肖睿却擦了擦眼泪，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苏韫东没想到他还会说话，“苏清媛，我们叫她小圆子。”

        “小圆子……清媛……”肖睿来回念了两次这两个称呼，清媛用小胖手捂住耳朵。

        肖睿看她这样子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妹妹这名字真好听。”

        清媛转头蹬他，她才不是他妹妹，她讨厌这个人！“啊啊！”回家！她扭扭扭。

        “再一会会儿。哥哥的伤包好我们就走。”

        自闭了。清媛整个小团子窝在爸爸怀里。露出肥肥的小屁屁。旁边帮着给肖睿上药的护士都笑了，“这小娃娃可真乖，几个月了？”

        “快八个月了。”

        “长得好好啊。皮肤也白。”

        苏韫东最喜欢别人夸自己闺女了，半点不谦虚，“是吧，我抱出去十个有八个都说我们娃娃好看呢。”他看下去，发现肖睿直勾勾地瞧着他怀里的娃娃。

        “小子你看什么呢？”

        肖睿微微垂着头，小小声地说道，“好羡慕妹妹有人抱，我……唉。”

        这个语调怎么奇奇怪怪的，还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显然身边的人们都没有察觉，护士小姐姐立刻就抱住他，“没事的小朋友，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小孩没有被安慰到，反倒眼巴巴地看着苏韫东，“叔叔，我今晚还要再回去吗，他们……会打死我的。”他的眼神是那么可怜，看苏韫东就像是在看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正直的苏韫东那里扛得住，立马就说道，“肯定不会让你再回去，大不了你就住我家！”

        啥？清媛顿住了。

        那边肖睿还在演，“可以吗？”然后摇摇头，“太麻烦您了。我，要不我在医院的长椅上……还是随便找个桥洞睡一晚吧。我以前也睡过的，嗯，就是这个季节有点儿冷。”

        苏韫东怎么可能让他这样，“不麻烦不麻烦，我家大，住得下，正好小圆子没人陪着玩儿，你去了就热闹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嗯。在你的报告和下一步安置出来之前，都可以住在我家，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小胖手拍在脸上，“啊！”臭爸爸，你好笨哦，他在骗你啊。

        “小圆子放心，虽然哥哥在家里住，但爸爸依旧是最爱你的。”苏韫东扯着清媛的小胖手亲了亲。

        “啊！”无法沟通。绝望了，爱咋滴咋滴。

        护士包扎好了伤口，肖睿站起来，拉着清媛的手，“妹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清媛果断甩开他的手，还在爸爸身上擦了擦。苏韫东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她认生。”

        “哦，我知道了，我……以前没有孩子和我玩儿，说我脏兮兮的，妹妹是不是嫌我脏？”小孩子垂着头，好失落的样子。

        “不会不会。”苏韫东不太会哄小孩子。但他更不会勉强自己的女儿，就在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的时候陈飞回来了。

        “苏队已经办好手续了，报告要明天才能盖章，还要去民政局那边去办理，这个孩子……”

        “他去我家住。”苏韫东把东西收起来，“已经很晚了，你回家吧，你也有孩子还要照顾。肖睿，走，跟叔回家去。”

        走出来天都黑了，清媛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显然苏韫东也想到了，“小圆子饿饿了是不，我们坐车车回去，一会儿就到了啊。”

        车车？清媛又学到了新的词，刺眼的灯光闪过来，苏韫东非常及时地遮住了她的眼睛。清媛定睛一看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下边还有四个轮子，苏韫东抱着她坐进去。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色变换迅速。清媛惊讶地小嘴成了一个圆圆的o。

        “小圆子妹妹好可爱。”肖睿看着她的样子一脸的宠溺。

        宠溺？清媛推开他的脑袋，不许看我！

        “是呢，她小时候还要可爱些，睡觉的时候小嘴也是微微张着，哎哟……”老父亲开始科普，清媛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更多。

        “诶呀，小圆子好有劲儿。”苏韫东又开始吹，“很快就能走路了，到时候爸爸带你去玩儿。”

        不了不了，跟你出来就没好事儿。清媛颓了。

        那边肖睿的家中。

        “你收拾好了没，还不快点儿！”

        “就好了，马上就好了。”肖睿的母亲唯唯诺诺地应到，又担忧的皱眉，“咱们要去哪儿啊我一个地方不熟悉。”

        “跟着我还能饿死你不成。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你留下来养那小崽子，反正你是他亲娘，说不准长大还真能孝顺你。”

        “我不，不不不。”肖睿的娘连忙摆手，她好几次看见那小子的眼神她都害怕，怎么一起生活。

        “那还不快点儿，要真是让人发现了一个都走不了，要是让老子去进局子，老子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个丧门星。”

        “不会的不会的。”女人连忙收拾。趁着夜深带走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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