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说

第十二章

        鱼江月已经很久没联系孔书辞，这是她主动疏远的结果，她想让她们成为朋友，现在不过是仗着大家的怂恿，给孔书辞电话。

        孔书辞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像是一缕微风，能够抚慰躁动的心。

        孔书辞那边有些吵，但孔书辞的声音还是是能够无比清晰地钻进鱼江月耳朵里：“小鱼？”

        鱼江月呼吸紧了紧：“书辞姐。”

        大概是太过紧张，鱼江月声音竟然有些抖。

        孔书辞察觉到：“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学校压力太大？”

        旁边就是一群看八卦的女人，幸好她们没要求她打开扬声器。

        鱼江月有些尴尬，正想着怎么解释，抬眼正好撞进宁溪眼眸里。

        宁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没有惯常挂着的明媚笑容。

        鱼江月有一瞬间觉得宁溪的眼神太过专注，幸好下一刻宁溪又勾唇笑了笑，那种笑把专注搅散，让她以为之前的那些只是错觉。

        “小鱼？”孔书辞担心道，“是不是工作出什么事了？”

        鱼江月回过神，说：“没有，我刚刚喝了点酒，现在正在朋友家里玩游戏，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不会打扰到你吧？”

        “我明白了，所以你不是自愿打电话给我的？”孔书辞声音夹杂着轻笑，和鱼江月开起了玩笑。

        鱼江月神情不自在：“书辞姐。”

        “好啦，不打趣你了，既然你们在玩游戏，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在剧组，不能够打太久电话，不然明天热搜不知道会怎么写，另外，替我向你朋友们问好。”

        孔书辞说完又温柔地补充道：“还有替我向你妈妈问好。”

        孔书辞每次都会问她妈，鱼江月已经习惯了，应道：“好。”

        挂完电话，众人收回视线，鱼江月有些心不在焉，暂时不想再玩这个游戏，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孔书辞身上，已经无心游戏。

        “是我想的那个孔书辞吗？”

        “是啊，她们以前是邻居。”

        “哇。”

        “你们说孔书辞的性取向是？”

        “不知道，我觉得她是直的。”

        “我觉得她是弯的，看起来越觉得直的人，弯的可能性越大。”

        “她有那么多绯闻男友，从来没有过绯闻女友，肯定是直的。”

        “娱乐圈不都是各种都有吗？我觉得她是弯的，而且娱乐圈绯闻都是炒作，没有可信度。”

        “小鱼，你和孔书辞熟，你透露一下，她到底直的还是弯的？”

        鱼江月摇头：“我也不清楚。”

        女人们还在讨论孔书辞，从她的性取向到八卦，娱乐明星大概就是这样的用途，鱼江月突然有些憋闷，找了个透气的理由出去。

        杜长澜在阳光房养的月季花开得正艳，鲜红的花瓣娇艳欲滴，鱼江月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下，闭着眼睛，沐浴着不算炙热的阳光。

        过了一会，她感觉身旁多了个身影，睁开眼一看，是宁溪。

        宁溪搬了个小凳子，在鱼江月身边坐下，说：“姐姐心情不好？”

        鱼江月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大概是喝多了，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你和阿旭是怎么谈恋爱的？”

        宁溪说：“俱乐部认识的。”

        鱼江月：“然后呢？”

        她突然想知道别人的感情是怎样产生的，想找个人倾诉，转而又觉得找错人了，宁溪正和鱼泽旭热恋，怎么会懂她那种感觉。

        “然后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宁溪说话时，眼睛全程盯着鱼江月的脸，“而且你们长得有点像。”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姐弟俩长得像。”鱼江月抬手摸了摸眉眼，解释道：“大家都说儿肖母、女像父，可在我家，我弟像我爸，我更像我妈。”

        她爸妈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她爸是首都大学历史系教授，发表过专著，还上过电视节目，身上总是透着书卷气，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性格有些温吞。

        而她妈是个女强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律能力，每天都会锻炼，不吃任何垃圾食品，加上从事娱乐产业，虽然已经年逾五十，但至今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对她和鱼泽旭的要求也很高。

        鱼江月从小就怕她妈，可以说她所有童年阴影都是她妈给的。

        宁溪十分确定：“说不出来具体哪里像，但是第一眼就能知道你们是姐弟俩，他很像你。”

        鱼江月思索片刻，可能是因为她经常看见鱼泽旭，所以才察觉不出哪里相像，她问：“然后呢？”

        宁溪摊手笑道：“然后就没了。”

        鱼江月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宁溪看起来这么骚气，谈起恋爱来应该会非常有趣，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单纯看上她弟的脸？

        好像也说得过去。

        按照她的设想，宁溪谈恋爱应该是无比刺激的，至少也应该是一鸣惊人的。

        鱼江月抬手遮在脸上，透过指缝去看太阳，看得眼睛眯了起来，转头再看宁溪时，由于光线突然变暗，一时之间不太适应。

        宁溪已经直起身，站在躺椅旁边，手撑在躺椅两边的扶手上。

        见她看过来，宁溪说：“姐姐，你不喜欢年龄比你小的，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姐姐，对吗？”

        鱼江月一脸错愕，没想到被宁溪看出来了，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朋友里知道她对孔书辞的心思的，目前也只有杜长澜。

        见鱼江月不说话，宁溪倾下身体，离她又近一些，语气竟然有些危险：“那个女人是孔书辞？”

        鱼江月也不知道那种危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宁溪褐色眼眸里倒映着她的面孔，她不愿说，但她刚刚八卦了人家的感情。

        鱼江月不得不实话实说。

        她坐起来，点点头，半晌才说：“但是她是直的。”

        直得不行的那种。

        之前说不清楚孔书辞的性取向，纯属是不愿意多说。

        这是她第一次在杜长澜之外的人面前倾诉，倾诉自己压抑已久的感情，宁溪只是一个稍稍有些熟的陌生人，以后如果和鱼泽旭结婚了，宁溪还会是她的弟妹。

        鱼江月说完，没听到任何声音，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宁溪低声说：“我以前也以为你是直的。”

        鱼江月笑道：“那你以为错了，我从小就不太直。”

        可能是遗传了她妈的严肃感，外表看起来比较正经，导致大家都以为她是直的。

        何况她们以前都不认识。

        她们第一次见面就在les吧，她等于上赶着把性取向告诉宁溪，宁溪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是直的？

        宁溪慢悠悠地补充道：“你看起来很像直的，当时在酒吧里，你穿着长衣长裤，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端坐着，跟刚刚开完会似的，看起来好正经。”

        鱼江月：“……”

        就是因为这，宁溪才搭讪她吗？

        宁溪话锋一转：“你表白过吗？”

        前面已经说出一部分，现在就很容易再说出口，鱼江月没之前那么纠结，低着头，说：“没有，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

        “越觉得她是直的，我就是越不敢说，如果说出来，也许刚刚那通电话都没法打出去了。”

        宁溪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指尖有些泛白，脸上很平静道：“姐姐，还是别和她说了吧。”

        鱼江月抬头看着她：“嗯？”

        一般人都会支持说出来吧，比如杜长澜就经常怂恿她，让她大胆地表白，不要浪费光阴，大不了连朋友也不做。

        可她贪恋孔书辞的温柔已久，不想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些年来，一直只是试探，而试探出来的结果，就是她是直的。

        宁溪眨了眨眼，轻声说道：“说出来，万一她不答应呢。”

        说出来，万一她答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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