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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一大早,引鹿书院里又来了一位生面孔,他气质翩翩可是嘴上说话很是不靠谱,一见到杨初引便语意不明的说:“好清秀的一个人儿,只是身上的这身行头掩盖了你的美貌。”

        他上下打量着杨初引,杨初引被他看的有些心虚,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自己这两年一直如此打扮着在江湖上讨生活,不曾被人识破过。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来这里找一个叫江昼尔的人。”

        “你说谁?江昼尔?”

        杨初引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火花,她记得这个名字,更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个名字。

        “没有吗,可我记得就是这个地方啊。”

        欣王来旌州之前,刻意叫人打听了江昼尔在旌州落脚的地方,他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地方。

        江昼尔一觉睡醒也没有心思梳洗,落拓地走出来晒太阳,阳光很好一下子把他这个房间里待久了的人晃得睁不开眼睛。

        “江兄!”

        江昼尔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欣王兴高采烈地朝他走过来,他心里正乱着,如今又来了这一位添柴加火的人。

        “江兄怎么变得这样不修边幅了,难不成是在此处仿效魏晋的竹林之风吗?”

        江昼尔心里很乱:“您有何贵干?”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自然是带着厚礼来见你的。”

        江昼尔想起来自己的那道密折,他示意欣王屋里说话,江昼尔没有注意到门外满脸惊疑杨初引。

        杨初引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了,江昼尔这个名字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冲击。原来周尔就是江昼尔,当朝太师江震海的独子。

        屋里凌乱地散着一地的纸张,纸上面乱写乱画着各种内容,善水捡起来一张感觉看不明白这画的是个什么意思。江昼尔弯腰捡起自己扔了一地的纸,整理出一小片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

        善水拿出那封密旨交给江昼尔:“人一生会有很多过不去的坎儿,可有一天你会明白,那些能绊住你的从不是那些事情,而是你自己。”

        “受教了。”

        “江兄是个坦荡的人,我虽不知细情,但大约也明白你为何远离京城来到此地,你能把一个太子拉下马,我相信你的能力与我的眼光。”欣王的话里有太多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江昼尔没有什么心情去猜测他的弦外之音究竟是什么。

        “您不知道我父亲如今在朝中的偏向吗?”

        “令尊深谋远虑,他要考虑的只会比我们远。”

        善水前脚刚走,尤将军的副将郦朗就来引鹿书院请江昼尔到旌州府衙等候接旨,善水和江昼尔是前后脚地回到了旌州府衙。

        “真是巧了,两位居然一起到了,既然如此就请王爷请了圣旨宣了圣意吧。”

        善水看了看江昼尔又转头看着尤光济:“这是自然,我不曾办过这样的差事,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尤将军提点。”

        圣旨上只明宣了欣王带着调兵符到旌州巡防军事,念在江氏一族的功绩上,让江昼尔在欣王身边戴罪立功。听起来多像是仁德的君主在给一个犯错的臣子机会,可那封密旨上却交代了让江昼尔尽快找出金矿的实证。

        这些看似好意的恩情下,有时包藏的是不能与他人知晓的私欲。

        尤光济经过之前孟山的事情之后,对于江昼尔的不可捉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套礼仪规程之后,欣王见差事办完,就出门去游玩了,江昼尔也预备告辞了。

        “之前只听闻你远遁江湖了,却不曾想就藏在旌州了,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我竟半点不知情,你真是好本事。”

        江昼尔现在没有心情和尤光济周旋,他只简单地答了一句:“尤将军说笑了。”

        尤将军的心思还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停留多久,尤盛果身边的老妈子就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了。

        “将军,小姐不见了。”

        “来人”尤光济喊进来自己的副将:“带人沿着每一条通向归源阁的路去找小姐,不听话就把她绑回来!”

        不用做别的猜想,尤盛果必然是偷跑去归源阁了。

        尤盛果搭着一艘客船在稽沅渡口下了船,不管不顾地往山上跑,山脚下的暗哨发现了她。这几日来归源阁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尤盛果混进一队仆从的队伍里过了护卫的检查。山上的颜色在一场初雪之后变得萧索,这样的景里是挂着一片缟素的归源阁。

        灵堂里未曾见到桑宵的身影,留在灵堂里陪着百里泉一同招待来宾的是线同,得到安慰通报的消息后一直留意着尤盛果。尤盛果一进到灵堂便四处张望,线同一看见她便疾步走出来,尤盛果一身丫鬟着装,身边也没有跟着随从,线同有些吃惊:“尤小姐,你这是又偷跑出来了?”

        “你别管这些,百里桑宵呢?我要见他。”

        “尤小姐,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不仅是归源阁的特殊时刻,也是他的关键时期,眼下他没有时间来接待你,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他义父去世了嘛,我不是来添乱的,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来看望一下他,可是我爹不许我出门,所以我只好偷跑出来了。”

        尤盛果难得地没有气焰嚣张,线同也耐下心来劝她:“尤将军不喜欢你和归源阁有来往,你这样偷偷跑来是会给他添麻烦的,所以,你还是请回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线同抬手要叫人来,尤盛果一把拉住他神情恳切地说:“求求你了,我只见见他就行,见过他之后,他叫我走,我就走,好吗?”

        尤盛果说到了这份上,线同也不能强替她做决定,昨天葛陆先生回到了旌州,此刻正桑宵正在单独密谈。

        线同:“好,你想见他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待会儿带你去见他。”

        葛陆先生向桑宵说了一些京城中的情形,桑宵问了一个让他疑惑许久的问题。

        “依您看,他是真心要辅助荣王的吗?”

        “你觉得呢?”

        “我总觉得,他这回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已经大到连他自己,都是一枚终将会牺牲的棋子。”

        “我的感觉与你相似,只是,他这次的选择让我意外。”葛陆先生也有一个让他惦念不已的事情,他问桑宵:“如今稽沅山如此风平浪静,看来你们兄弟二人的会面效果很好。”

        “从结果来看似乎确如先生所说,可我总是有些不确定。”

        “给他些时间想想吧,昼尔这些年心里也不轻松,况且,以后还有更不轻松的事情在等他。”

        线同赶去山涧亭,葛陆先生已经不知去哪了,亭中只有桑宵一人独自坐在里面。

        “阁主,尤小姐来了,她是偷跑来的,非要见你。”

        “那就见吧,眼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线同得到命令带着尤盛果去见桑宵,路上尤盛果拉住一个侍女:“姑娘你看看我容颜可还好,头发乱不乱?”

        侍女犹疑地看了眼线同,见线同点头示意她,她机敏地说:“姑娘容颜绝色,看着甚是好看。”

        “多谢你了。”尤盛果很开心。

        再走一个拐角就要到山涧亭了,线同故意问尤盛果:“你为何非要喜欢我们阁主呢?”

        “我呀。”尤盛果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自小见到的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他们个个锦衣华裳但是却乏味得很,除了寻欢作乐样样精通之外没有一丝侠气。”

        “所以,我们阁主身上是一身的侠气喽。”

        “嗯,我就喜欢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感觉。”

        线同有些疑惑:“依尤小姐的家世来看,你应该不曾遭过什么的动荡或是劫难。”

        “你有所不知,我有五个哥哥,可是只有二哥最像个男子汉,我二哥一身侠肝义胆,我从小就很崇拜他,可惜他死在战场上了,我若是个男子定要去替他报仇。”

        桑宵听见了亭外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这是线同故意要他听到的,他直接走出去相迎:“不曾想,尤小姐心志远胜世间一般的男子。”

        “你还好吗?”尤盛果见到桑宵的一刻就像一只脱笼的小鸟一样,几乎是扑过去的。

        桑宵嘴上说着话,眼神却直接看向线同,线同有些心虚,立即回避视线转身走了。

        尤盛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宵看,桑宵看上去憔悴了一些,但是他一身孝服反倒衬托地他多了几分成熟。尤盛果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像他二哥那样有见识、有担当的意中人,无奈上门来提亲的皆是世家子弟,没有一个身上有侠义之风的。

        尤盛果自己私下想着,若是与那样的男子结发一生,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基本不用再想,身边的姨娘姑母这些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说她也不曾离开过京城,但是茶馆戏楼是去过的,在那里她听到过一个让她心驰神往的人物,那个人物就是话本里的百里桑宵。

        别人都劝她话本里的东西当不得真,可那日在旌州府衙一看见百里桑宵她就知道,这回话本里的人物不是假的,她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她说什么也不能不战而退。

        桑宵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说:“尤小姐来吊唁我义父,这个情义我心领了,但不该是这个礼数。”

        “我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

        桑宵直白坦荡地对着尤盛果说:“在下一介乡野村夫不是姑娘的良人,以后莫要在我身上浪费你的心力了。”

        尤盛果表情委屈,眼泪逐渐在眼眶里集合,百里桑宵这个冰块让她却步,她倔强地问:“你很讨厌我吗?”

        桑宵看着尤盛果:“没有喜恶,只是已经有人把我的心填的没有一丝空隙了。”

        躲在拐角处的线同摇头感叹桑宵这“辣手摧花”的方式:“不愧是百里桑宵,果然是百里桑宵。”

        尤盛果不认命地看着桑宵,眼泪最终没有掉下来:“那个人是谁?我想见见她,看看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若只是要比个高低实无必要,于我而言她是独特的,而你,以后也会有人将你视若珍宝的。”

        “行,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必须让我见见她,不然我不死心。”

        “你见过的,她是孟梨。”

        尤盛果脑子里仔细回想,想起了孟梨是谁,她一拍头说:“哦,是那个姑娘,还好还好。”

        桑宵不解:“什么还好?”

        “还好,说你的眼光还好,那个姑娘干脆爽利,不是我最讨厌的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也算我没有看走眼。”

        孟梨的话逗笑了桑宵,他摇摇头没有接话,孟梨深呼吸一下,她不敢再在他的面前多停留,她怕自己一会儿会做一些没有出息的事情,她说:“好了,你送我下山吧。”

        桑宵知道线同此时必然在附近偷听,他说:“听墙角那位,既然你这么有闲情雅兴,就劳驾你把尤小姐好生护送回去。”

        线同闻言领命送尤盛果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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