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咳咳……”

        见江昼尔不肯撒手，吴师傅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江昼尔听见吴师傅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在他的卧房门口。杨初引推了推江昼尔，江昼尔理智回归后松开了手。

        “你可吓死我们了，你说你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能差点让烟把自己呛死呢，一看就知道从前在家里不曾干过什么活儿吧。”

        吴师傅一边说话一边和杨初引一起把江昼尔扶回烟气散的差不多的房间里，吴师傅说：“还好杨，杨姑娘发现的早，不然你就没命了，你真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吴师傅说完这话后就识趣地离开了，杨初引听了吴师傅的话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她也赶紧走了出去。江昼尔也是听了吴师傅才反应过来杨初引刚才披散着长发，身上穿着的单衣上只披着一件外衣。她大概也是着急了，不然，她费尽心思要隐藏的身份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发现。

        杨初引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她简单地用一根木簪绾着头发，整个人看着有一种温婉平和的感觉，江昼尔忽然觉得杨初引的气质像极了他母亲。

        杨初引手里端着一个泡着药丸的茶杯递给他，江昼尔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杨初引接过茶杯，伸出手给江昼尔把脉，见他并无大碍后便要走。江昼尔伸手拉住杨初引，杨初引定在原地没有动。

        江昼尔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关于杨钦庐的事情他想说点什么，可是，眼下花焱还未回来，事实未得分辨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江昼尔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没有说出个名堂来。

        杨初引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挂怀方才门外失礼的事情，她宽慰江昼尔说：“好好休息吧，你现在不宜太耗神思。”

        尤光济早起拿着剑出门锻炼，不曾想一开门便看见了满院的银装素裹，他放下剑改为四处走走踏雪散步。尤光济走到善水的住处，正巧碰见善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善水没想到自己会遇见尤光济，他一下子显然有些慌张，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将军早，您是有事找我吗？”

        尤光济见善水已经穿戴整齐，而且穿的很简便，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华贵之气，有些疑问：“我只是晨起锻炼正巧路过王爷的居所，不过，王爷这么早要去哪？”

        善水能在京城那样明枪暗箭的环境里长到这么大，最大的一项过人之处，就是他随机应变的本事，善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在旌州认识了几个朋友，今天相约一起去城郊赏雪，所以起得早了些。”

        尤光济知道这位欣王殿下向来是个最会玩儿的人物，也没有多再多想，见善水独自一人出门便只说：“旌州是个龙蛇混杂之地，王爷要去哪，我派人跟着你同去，也好保护王爷的安全。”

        “多谢将军好意，我与他们结交时，不曾与他们说过我的身份，我去去就回，将军为国操劳，就不必再因为小王的事分心了。”

        今日是琛王出现在早朝上，自打废太子那件事情之后，皇上的儿子各个战战兢兢地做人，从不敢表现出丝毫有心朝政的意思。琛王一身朝服出现时，大殿上的大臣们心里忽然明白了，那天皇上与琛王单独密谈时是在谈什么事情了。

        江震海对于琛王的出现倒是丝毫不惊讶，皇上和琛王有何打算他是知道的。荣王在江震海明里暗里的相助之下已经逐渐势起，朝堂不能失去平衡，自然就得有个人出现来压制荣王。

        今日琛王的第一次亮相，就遇到了江震海送他的下马威。

        皇上之前便有些迷长生之术，自打前些日子在昶兴观，见到了那个自称来接引皇上成仙的来林安之后，皇上这段时间在这位来天师的“引导”下，对于修道长生之事更加痴迷了。

        皇上已经一连好几日未上朝了，文武百官今日终于得见皇上，可皇上的精神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大臣禀奏事情时皇上看上去一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大臣见皇上这副样子，也心领神会地不再禀报那些还不算火烧眉毛的事情了。

        皇上抬了抬手，陈公公最了解皇上的心思，他刚准备开口宣退朝，沉默很久的江震海开口了：“臣有本要奏。”

        原本精神头不好的皇上被江震海这句话逼出了精神，他看着江震海：“爱卿何事要奏。”

        皇上的话语里有不悦的情绪，最近江震海的种种行为让他很生气，但是，江震海树大根深又掌握着钱粮命脉，国家运转处处离不开银子，他也只能先按兵不动，待日后谋定而动。

        江震海一字一句的说：“臣奏请陛下早立储君，社稷国本不可无储君，臣忧心皇上为国日夜操劳的苦累，奏请陛下择立储君为君分忧，为民尽心……。”

        江震海的话音还未落，整个大殿里已经是死一般的沉静了。现在的气氛已经是掉一根针都可以算发出巨响的程度，朝臣们近来都发现自打江昼尔辞官离京之后，江震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跋扈了。这等触犯龙之逆鳞的事情，即使被当场问罪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他是如今权倾朝野的江震海，他的手里握着太多让人不敢轻易动他的筹码。

        江震海的幕僚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江震海之前并没有跟他们说过今日他要做此事，难道是因为琛王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太师大人想要杀一杀他的气焰。一个忠心胆大的官员率先站出来表态复议江震海的奏请，随后许多官员纷纷站出来表态支持江太师的奏请，一时间朝堂上跪了一大半的官员。

        皇上扶着额头一言未发，江震海毫不退让地在御阶之下等着皇上的回复。立储之事向来都是皇上这里的禁忌之言，多年来无人敢碰这块逆鳞，江震海如此不留余地的当面发难，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不安感。

        场面像一个拉满的弓，不论持弓的是谁，看来今日都要有人受伤了。

        琛王在这紧绷的场面里不慌不忙地站出来，他的举动吸引了大殿上所有人的注意。

        “儿臣有事启奏。”

        皇帝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先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说：“你说。”

        “昨日太庙失窃，此事事关国体、兹事体大，该如何处置恭请父皇圣裁。”

        琛王这一言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大殿上似乎一下子就变了风向，江震海还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只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皇上终于坐直了身子，他眼带笑意地看着琛王，意有所指地说：“哦，竟有这等窃国之事，一定要将这窃国之贼揪出来正法，以正朝廷纲纪。”

        早朝散后，琛王忽然成了一个大红人，皇上方才下了旨，太庙失窃一事由琛王善璄主理。琛王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好，向来深谋远虑的江震海今日在早朝上的突然发难，似乎反倒让琛王意外地捡到了便宜。

        钱敬安走得很慢，他从刚才开始心里就有一个疑问，江震海刚才的做法太过鲁莽，丝毫不像他会做的事情。而且，他出手的这个时机太巧合，今天是琛王初登朝堂的日子，可见皇上在知晓江震海扶持荣王之后，圣心便开始倒向琛王了。

        江震海今日的举动实在很奇怪，钱敬安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从江昼尔离京开始江震海便已经让人猜不透了。

        回府后，江震海接到了焦州送来的急信，他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狠下心写信命令焦州官员严守消息，决不许放走一个灾民。

        天气渐渐放晴，善水虽骑着快马，但是路上积雪开始消融，道路泥泞并不好走。他心里焦急也没有办法，比预计要晚了一刻多钟才赶到大安镇，大安镇虽说地处边陲却热闹得很。这里因为自身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许多边境交易的场所，其中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

        镇子上经常有一些生人到此，他们大多都是来谈“生意”的，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凑上来给善水牵马。善水知道，这是专门负责领路的人，来这个镇子上若是单独乱转会有很大的危险，所以，很所了解这里情况的本地人就以此为生。

        善水扔给他一锭银子说：“岈霜馆。”

        小伙子楞了一下把银子还给善水，他：“这地方我不去。”

        “有钱都不挣？”

        “钱是好东西，但我怕没命花。”

        “你只需将我送到岈霜馆附近，这些都给你。”

        善水拿出一张银票，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说：“还真有找死的，说好了，只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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