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善水婚礼的日期渐进，他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喜悦，每日还是同往常一样，整日忙着自己那些在别人口中不务正业的事情。

        今日在勾栏瓦舍处偶遇在此处等消息江昼尔，他笑容满面地凑上前去与江昼尔寒暄了几句，二人一同去了江昼尔常待的那间小屋里。

        善水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才说：“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消息灵通之地。”

        江昼尔也开玩笑道：“这地方你比我熟，所以，我的一举一动也自然逃不过你的耳目。”

        善水认真地回答道：“江兄信我，你我今日纯属偶遇，绝非我跟踪至此，既然碰上了，那我便问你一句，田家父子的事情，有多大把握了？”

        “我在等的便是这件事情的消息，眼下还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善水点点头，只说：“我今日来此闲逛，只为守住我那不务正业的名声，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贵府办件正事，太师大人今日可在府中？”

        “在，我父亲这段时间已经极少出门了，王爷去找我父亲何事呢？”

        善水笑着，若有深意地说道：“我琛王兄近来动作慢了下来，我去‘催催’他。”

        “如此一来王爷就不怕皇上也疑心吗？”

        “我父皇若是问起来，我自然有我的应答。”

        田淮晟被调离刑部，琛王叫他暂时居家待命，对外宣称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在家反醒自己教养不当的过失，实则私下允诺他等风头一过便给他安排一个好差事。田淮晟虽然暂时看上去躲过一劫，但是堂堂刑部主司的儿子公然在京城开赌坊的事儿还是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流传开。

        田淮晟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江震海那边的人们也没有再追着不放，可越是这样，琛王心里就越觉得不安，他总感觉他们在准备着一场更大的风雨。不仅田淮晟这边的事情让人悬心，欣王最近总是在找机会接近江震海也让琛王十分头疼，正好今日父皇叫他二人去殿前问话，琛王想着借此机会敲打欣王一下。

        皇帝只是问了些婚礼的事情，特意嘱咐琛王将事情办的大些、热闹些，说宫中需要件喜庆的事情来换换气运。琛王听了他父皇的话心中更加确信善水的大婚不过只件为宫中趋晦气的差事而已。

        父子间今日难得闲聊起了家常，皇帝问起善水：“近来在做些什么事呀？如今娶了尤家的女儿做王妃，便该有个家主王爷的样子，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不像话地胡闹了。”

        善水急忙恭恭敬敬地回话：“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琛王在旁接话道：“父皇放心，如今善水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今日议政时儿子还听朝臣们说起，善水最近经常拜访江太师，不知可有取到些什么样的经呢？”

        琛王特意看了眼他父皇的表情，皇帝闻听此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善水也不慌不忙地回话道：“琛王兄玩笑了，我只是听说江家的马场最近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想在大婚之日借来骑一骑，所以特意登门拜访的。”

        皇帝笑着说：“江家别的不论，单说马场的好马不比御马苑的少，只是朕久不见江震海了，他的身体可好些了？”

        善水只说他见江震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气色不大好，琛王万万没有想到他父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善水和琛王侍候皇上服了药后告退，二人沉默地走在皇宫长长的走廊下。琛王一直在思索着刚才他父皇的反应究竟有何深意，明明一直以来他父皇都是支持削弱甚至是扳倒江震海的，可今日他父皇的表现让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

        二人走到佐仪处和出宫方向的岔路口时，琛王自顾自地往佐仪处的方向走去。

        善水开口唤他：“琛王兄今日是顾意在父皇面前提起我去江府的事情的吧。”

        琛王闻听此言抽回思绪，转身看着善水，他说：“你多心了，本王只是顺口闲聊罢了。”

        善水不在是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语气冷冷士也说：“我回京以来听了不少关于王梁王兄果决英明的赞美之言，只是我有一问话想赠予王兄你？”

        琛王被眼前善水的表现震了一瞬，但也只是短短的那么一瞬，琛王恢复了他平日里那副骄傲的模样，同样语气冰冷地反问：“赠予？本王实在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与我说话。”

        善水不急不恼，只说：“我虽不如王兄你聪明，可也懂得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的道理，琛王兄你如今是风光无限，可也别忘了登高易跌重的道理，父皇今日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琛王一时间也无言应对，善水继续说：“英明这样的夸赞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王爷的身上。”

        琛王虽然非常不想站在这里听善水的说教，但是他心里还是认可了善水的话。善水告辞准备离开，琛王问他：“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善水的答案让琛王意想不到，善水说：“我怕琛王兄你若是得不到那个位置，启不是要让我白捡便宜了。”

        善水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琛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对着善水的身影喊道：“你不过是个棋子，莫要得点雨露便张狂。”

        欣王的婚礼办的极为的热闹，婚礼仪仗威风堂堂，京城的主要街道红彤彤一片喜气洋洋。若不是尤家小姐嫁给“浪荡”欣王的故事被编成话本在京城广为流传，不知情的人只看婚礼的排场怕是要认为这是太子大婚了。

        善水这回可算是占尽风头了，不论是因为皇帝特别关注的原因，还是新娘子是尤家女儿的原因，婚礼上满朝文武几乎能到的都到场了。

        婚宴即将开席时，告病多日的江震海姗姗来迟。他的到场让场面又骚动了一阵儿，江震海会来这件事让琛王吃惊，想到善水那日说的与他近来的表现，琛王内心不由的升起了疑云。

        欣王的婚礼结束了，尤光济连夜便赶回了旌州，这一日的热闹就像是紧张对弈中的休息间隙，一扫朝局之前的紧绷。对局势变化感知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休息过后，局势已变，接下来便该是决战之时了。

        今日一开朝皇帝便打了琛王一个措手不及，琛王正与众臣议事时，久不问政事的皇帝突然驾临佐议处。

        众臣慌忙起身跪拜，皇帝坐下后只说：“你们继续，朕今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特意来看看你们。”

        本来热络的氛围忽然变得紧张了起，一位御史言官王钰开口禀告：“臣参奏田淮晟及其子田钰安二人十条大罪，请皇上容禀。”

        琛王想到了江震海的人会对田淮晟发起攻击，但他没有料到他父皇今日会来。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皇帝开口：“朕准你禀奏。”

        王钰一口气陈述了田家父子下至私设赌坊、包庇家奴、渎职枉法，上至欺君等十条罪状。皇帝听罢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问琛王：“你觉得该怎么办？”

        琛王赶忙说：“儿臣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然是按照律法严查此事。”

        皇帝未置可否，只留下句“此事就由你亲自处理”便起身离开了佐仪处。

        皇帝走后，琛王整个人都环绕在一种低气压中。江震海的反击，父皇近来的敲打，善水的张狂，桩桩件件让他不安的事情在脑海中渐次滑过。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那个位置，现在看来，自己是高兴的太早了，也的确是走的有些心急了。

        尤光济回到旌州便收到了桑宵送来的田淮晟私开木石工坊，与敌国违法交易的罪证。尤光济确认证据确凿后，写好奏折派人加急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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