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楚墨看到自家少爷出来就凑上去问道：“少爷，你去见谁了啊，这么长时间？”

        “一个很好玩的人，你以后会知道的。好了别废话了，招呼大家出发，这是真的晚了。”陈越被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了那人身上好闻的气味，这味道自己好像在别的地方闻过，是什么呢？

        “少爷，少爷？”楚墨看着坐在马上半天不动的人，就知道自家少爷又在想什么东西想入神了。但是现在再不出发就真的赶不上进城了，楚墨只能无奈的上去喊醒自家少爷。

        “嗯？人都齐了，那出发。”陈越回过神看着手下那群人都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招呼大家出发把这事混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随时随地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这两年明明好了一些了啊，怎么今天又犯了。啧，这位楚王殿下果然是个烦人的人。

        陈越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其他人连忙跟上。一行人骑上马快速向着城门口疾驰而去，很快就到了城墙底下。本想着跑快点早点回家，结果在城门口处还是被耽搁了会儿。

        傍晚时分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也不少。陈越一行到了城门口就看到行人们堵在一起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陈越看到维持秩序的官兵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就骑着马上前一点喊道：“小毛，这里。”

        一个穿着与其他官兵有稍微不同，看上去应该是个小队长职务的人听到自己的小名恼怒的回头一看，发现是陈越就立马笑着走了过来，说道：“陈将军，您回来啦。”

        “嗯，回来了。这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堵成这样。”陈越答应了一声继续问道。

        “哎，这不是一个商队从外地进货回来想赶着天黑前进城，估计路上路况也不大好又着急赶路导致车子磨损严重就没撑到回家直接在城门口坏了，一车的货物就这么倒在了城门口。商队的人在收拾呢，陈将军别着急这路马上就通了。”小毛，大名叫钱河的年轻人回道。

        “嗯，我不急。小毛啊，几年不见怎么进守城司了？还是小队长了啊。”陈越听到路马上能通就不着急了，也有了闲心打趣这个很久不见的小伙伴。

        “陈将军，您别笑话我。几年前要不是您帮忙我娘和姐姐可能就被打死了。现在我娘和姐姐带着小外甥在北市那边开了家早餐店，不说富贵也能维持一家温饱。我就想着要是我也能有个一官半职的就能更好地保护他们，所以看到守城司招兵我就报名了。然后就选进去了。”钱河憨憨的笑着说道。

        这个笑起来有些憨的年轻人有个长得还不错的姐姐，姐姐早早的嫁了人也有了个儿子。本来小两口带着孩子生活的还不错，但是姐姐的丈夫一天去上工意外没了。主家人也很好，给赔了不少银子。

        这时候原本就偏爱小儿子的婆婆就更过分了，偏要大儿媳妇把赔的那些钱拿出来补贴小儿子。要是这个小叔是个争气的，那也不是不行。可这小叔子被婆母宠坏了整天就知道赌钱。这再多钱也不够他挥霍的啊。

        这还不算，婆母还打算把孙子过继给小儿子然后把媳妇儿卖掉换点钱。这样一来姐姐当然不同意，不仅要自己丈夫的钱还要抢自己的儿子，连夜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娘家也是宠女儿的，既然女儿在婆家生活不下去了那就回来住。

        结果婆婆也是个狠人，直接找人上门闹事，本想着小小得闹一下把银子要过来也就罢了，哪知道上门闹事的小混混看上了姐姐的样貌结果差点闹出人命。

        那时候陈越刚随父亲回京，出去玩又好久没回来走岔了路就给撞见了。然后就管了个闲事帮那母子解决了这糟心事。然后钱河这老实人每次见到陈越就和见到救命恩人一样敬着。

        “行，不笑。好好干。”陈越拍了拍钱河的肩膀，看着路通了就接着说道；“路通了我先回去了。哪天有空去你家吃馄饨。”

        “好啊，我娘存了一瓶好酒就等您去喝呢。”钱河笑着答应道。

        “行，大娘的酒一直不错。我走了。”陈越说完就骑马进了城门，然后一路直行到家。

        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陈越本以为这时候家里人应该都已经在吃晚饭了。结果转过路口就发现自家大哥正站在门口等着，于是陈越瞬间从成熟的少年将军变成了被家人宠爱的孩子。

        骑马到了家门口还没等从马上下来就直接扑进了大哥的怀里。

        “哥。”陈越挂在自家大哥的身上开心的喊道。

        “臭小子，多大啦，快下来。”陈洵一边抱紧挂在自己身上的幼弟一边斥责道。

        “你这小子去那浪了？祖母和娘在家等了一天，结果你这时候才回来。”陈洵等挂在身上的幼弟抱够了之后自己站稳了才开口问道。

        “冤啊，我没去那啊。一路归心似箭，只是在城门口耽搁了会儿。”陈越一边拉着兄长走进了家门，一边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跟着自己回来的二十来个兵士自行解散。

        “等等，楚墨你也来。其他兄弟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管家会带你们过去。这几天大家就好好休息。”陈洵拉住急着往里走的弟弟，回头对着这群兵士说道。这些人可不是他家仆从，可以随意支使。

        “大公子客气，您不用管我们。我们会安顿好自己的。”这群人里一个稍微年长的人走出来对着陈洵行了一礼，说道。

        “行了，他们都是我兄弟，大哥不用对他们这么客气。一群大小伙饿不死自己。”陈越看着这两人的“礼尚往来”有点牙酸的说道。

        “你们今天好好休息，家在京城旁边的可以回家看看，路远的府里有准备好房间平日里可以自己出去逛逛。你们自行安排就好。”陈越说完就放开大哥的胳膊自己进去了。

        “是。”众兵士答道。

        “这孩子。管家，带他们去休息，准备好饭菜。”陈旭对着管家吩咐完，然后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就去追已经走远的弟弟。

        略过这边众人嬉闹着在管家的带领下去别院休息不提，陈越带着楚墨一路朝着祖母居住的松鹤院走去。一进门就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窝进了祖母的怀里，嘴里还甜甜的喊着：“祖母。”

        “哎，我的小越儿总算回来了。”老夫人应着就把自己很久不见的小孙子抱进了怀里。

        平南侯府的老夫人本来就出自将门，年轻时是个非常泼辣飒爽的性子，等年老了才收了性子成了一个慈眉善目，宠爱孩子的老人。

        楚墨跟着陈越进来，不过他可不敢跟自家少爷一样无视屋子里的一群人直扑老夫人。只得进门后乖乖的给老夫人，侯夫人，世子夫人还有二小姐行礼。

        “楚墨啊，你也过来。这一路多亏你照顾这个皮小子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这皮小子今天用不着你。”老夫人笑着招手让楚墨到她身边来。

        楚墨是陈越小时候救回来的，之后就一直跟在陈越身边陪着他习武学文。虽然楚墨总是把自己当陈越的仆人，但是侯府里其他人都是把他当半个少爷看的。

        “哎，是，老夫人。”楚墨起身无视了自家少爷警告的眼神直接走了出去，心里想着这个长不大的少爷还是交给夫人们管吧。

        没等陈越在祖母怀里赖多久，慢了几步的陈洵就过来直接把陈越拎了出来，还不忘说道：“陈越，你还小呢？赶了那么久的路不换衣服就往祖母怀里蹭，你倒是不怕祖母嫌你脏。”

        “哥，你别胡说我那脏了。祖母你看我哥，我才刚回来他就骂我。”陈越一边努力把自己的衣领从大哥的手里拯救出来一边继续向祖母告状。

        陈越在战场上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战神，在家里就是被人宠坏的会撒娇卖乖的孩子。

        “陈越！你给我站好了。”陈洵看着弟弟倒打一耙的操作，黑了脸肃声着说到。

        “我……，祖母~”陈越看着大哥的黑脸转头对着祖母甜甜的撒娇道。

        “哈哈哈，小越儿别闹了，你大哥要生气了。去给你母亲看看，一出门就是几年不着家。”老夫人笑着把小孙儿的领子救出来然后把他推向了站在一边偷偷用帕子擦了好几次泪的儿媳妇。

        陈越严肃了神色走到母亲身边规规矩矩的跪下给母亲磕了头。

        “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侯夫人沈氏看着小儿子砰的一声跪下规矩的磕头连忙弯腰拉住了小儿子。

        陈家到侯爷那辈已经是五代单传了，所以侯夫人在生下了长子和长女后一直没有怀孕也没人多想。本以为这一代还是只有一个儿子却没想到子侯夫人三十多的时候又有了身孕。孩子没出身之前大家都做好了又是位小姐的打算，没想到生下来是个男孩，这可高兴坏了老夫人。

        从此陈越就成了侯府里的团宠，大哥大姐都比他大了十多岁一直把这个小弟弟当自己孩子宠着。本以为这个孩子会在父兄的宠爱下长成个京城里锦衣玉食的风流少年，却没想到这个受尽宠爱的孩子反而小小年纪就和父亲一起上了战场。

        那年南边百越犯边侯爷奉命出征，出发前小小的少年跪在众人面前说：“大哥是长子要担起家族重任所以大哥就在京城里陪着祖母和母亲。我是小儿子不需要承担家族的兴衰重任，就随父亲去边境陪着父亲。”

        就这么才十岁的小人就和父亲去了潮热的南境，稍大一点又和舅舅一起去了干燥寒冷的北境。明明也是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孩子，别人还在与朋友们一起喝酒玩闹他就已经在国家最苦寒的地方走上了战场。

        “好孩子，快起来。”侯夫人拉起自己的小儿子，她日思夜想了三四年的孩子回来了。在京城里每当听到别家的少爷做了什么好事坏事她都会想，要是自家小儿子生活在京城他会长成什么样子呢？在学院里是顽劣的混世魔王还是备受夫子喜欢的乖巧少年？听到消息说边境又乱起来了就会想着，他在边境还好吗？会不会受伤？小时候那么挑嘴，在边境能吃好吗？好在，现在孩子平安的回来了。

        “娘，不哭了。”陈越站起来把母亲抱进了自己怀里。九年前和父亲一起离开家的时候还是母亲把他抱在怀里，四年前回京时他就比母亲高了，四年后的现在他已经可以把母亲抱在怀里了。父亲一直在外戍边，这偌大的侯府一直是看着柔弱的母亲一个人撑起来的。陈越伸手擦干了母亲脸上的眼泪，然后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母亲温暖的怀里。

        “好，好，不哭。越儿回来了是喜事。”侯夫人摸着怀里小儿子的头发，擦干了眼泪笑着说道。

        “是啊，小弟平安回来是喜事。小弟在路上奔波了这么些天一定没吃好，让他回去洗漱下换身衣服就开饭吧给他好好补补。”在旁边陪着母亲哭了一场的二小姐陈韵开口说道。

        陈越从母亲怀里出来看着旁边也哭红了眼睛的姐姐没有和小时候一样扑过去要姐姐抱而是轻声说道：“姐，你也过来啦。”

        “是啊，三四年不着家的弟弟回来了，做姐姐的总得回来看一眼。本来你姐夫也在的，但是下午那会儿不知道衙门那边出了什么事把他叫走了。你先去换身衣服等吃饭的时候应该就可以见到了。”陈韵看着长成了俊朗男人的小弟走上去替他理了下乱了的发髻轻声说道。

        “好。那祖母，娘我就先回房了。”陈越不着痕迹的把眼睛里偷偷跑出来的泪水擦掉转身对着祖母和母亲说道。

        “去吧，泡个热水澡换身舒服的衣服。不着急，等饭菜摆好了我让你大哥去喊你。”老夫人看着一身铁甲白衣的小孙子欣慰的说到。

        “好。”说着陈越转身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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