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事

　　袁可儿委屈地埋怨道：“黄姨，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你想要什么公平？”黄姨娘平静地看着袁可儿。

　　袁可儿没有出声，总不能说她想跟袁映雪平起平坐，将来也攀一根高枝。

　　黄姨娘又道：“你知道当初我跟你娘为何进入袁府吗？”

　　袁可儿怔忪地抬起头望着黄姨娘。

　　黄姨娘苦笑一声，“我跟你娘其实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当年兵荒马乱，天灾人祸，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那么多人，我们这些丫头片子自然是头一个被放弃的。

　　我爹打算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换一袋粮食，带着全家跑路，那个老头子死了好几个媳妇，听说都是被他打死的，我不愿意嫁，他们就把我锁在屋子里，不给我饭吃，要我妥协。

　　我知道他们真的能做出饿死我的事情，便让侄子偷偷把我放了出去，趁着夜色偷跑，你娘则是成了孤儿，我去寻她，说了离开的打算，你娘咬咬牙，跟着我一起跑了。

　　那个时候正好夫人要替老爷纳妾，我们没地方去，又差点被人贩子看上骗去青楼，尤其你娘长了一张好相貌，在外晃荡并不安全，走投无路之下，我们进了袁府，成了姨娘。

　　所以当初看上我们的并不是老爷，而是夫人，至于夫人为何这般大度，自然是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无法服侍老爷，为了这事一直郁郁寡欢，老爷怕夫人长此以往身子更差，便同意纳妾。

　　我们刚进府那会儿，日子过得挺好的，老爷不会厚此薄彼，夫人对我们也好，又因为你娘活泼貌美，对她也看中一些，一直叮嘱我们好好服侍老爷，老爷去你娘的房里也渐渐多了一些，所以你娘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受宠的。”

　　“难道不是吗？”徐姨娘不忿地顶嘴道。

　　黄姨娘直接气笑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老爷就会有所表示，可老爷只是去你房里多了一些，可曾在旁的事情上给你好处？你得的赏赐哪次不是从夫人那边来的！

　　是夫人！夫人看中你，所以老爷爱屋及乌，去你房里也多了一些，仅此而已！”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徐姨娘大受打击，神色有些癫狂。

　　袁可儿忙过去将人抱住，“姨娘！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黄姨娘继续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夫人房里的侍女说的，你的容貌跟夫人年轻时候长得有几分相似，夫人身体不好，你活泼可爱，所以夫人看你也多了几分欢喜，自然希望老爷多宠你一些。

　　老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讨夫人开心罢了，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是！”

　　说着黄姨娘也落下了眼泪，不过她倒是自控力极好，很快又笑了，看向袁可儿道：“你看，我们这些姨娘在老爷心里本就什么都不是，你们托生在我们肚子里，又如何去跟六小姐相提并论？且不说六小姐是嫡女，光她是夫人生的这一点你们就比不上分毫！

　　你以为这些年你们在后院兴风作浪的事情老爷不知道吗？只不过是不想闹出来惹夫人不快，在老爷心里，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他和夫人的骨肉，再下来才是你们这些庶出女儿，明白吗？”

　　袁可儿捂着耳朵，“我不听不听不听.....”

　　“你不听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听着，今日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年的情分，今时不同往日，夫人因为赏花宴的事情已经彻底厌弃你们三姐妹了，所以老爷不会再有顾忌，你们若是再跟以前一样行事不知收敛，闯出大祸，下场只有一个！”黄姨娘一脸严肃。

　　徐姨娘和袁可儿已经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黄姨娘见此，长叹一声，走出房门的时候又提醒道：“别去正院，别再惹六小姐不快，好好把书抄完，乖乖认错，教养嬷嬷来了好好听话，等夫人身体好了，六小姐出嫁了，老爷夫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兴许还会给你找个好的去处。

　　我也是这么提醒三小姐，从今日起，三小姐会乖乖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不会离开房门半步。”

　　等黄姨娘走后，袁可儿才哽咽道：“黄姨就是胆小如鼠才会把三姐姐养得软绵支棱不起来！这些年要不是我帮着，三姐姐在后院能这么好过？光是那个沈金柔的棉里针都能把她戳成马蜂窝！”

　　徐姨娘还沉浸在老爷从未宠爱过她的打击中，半点精气神也没有，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别生气了，好好把书抄了，横竖这几日也出不去，教养嬷嬷又快到了！不过你这脾气也确实要收敛一些，不然去了婆家是要吃亏的。”

　　放在以前徐姨娘是不可能想到这些事情，可今日黄姨娘说的话让她没由来的恐慌，也开始担心起女儿的将来。

　　袁可儿倒是没把这些话听进去，只顾烦躁不安地拿帕子撒气。

　　当天袁府六小姐即将成为平南候世子夫人的消息便传开了，将之前关于袁府不好的传闻都压了下去，没人再去提袁府那些庶女的糗事，不过这也正常，庶女就是庶女，怎么跟嫡女相提并论，自然也不能代表一府的门面，更何况闹出笑话的也不止礼部尚书府，若非赏花宴没有出身限制，不然这些庶女哪有资格参加！

　　沈金柔知道这事后气得直接在家里撒泼，连连个教养嬷嬷都骂。

　　教养嬷嬷再尊贵那也是下人，她们面上不能对沈金柔做什么，回头就差人去跟礼亲王妃禀报，还添油加醋地把沈金柔如何嫉恨袁映雪给详细说了个遍。

　　这可彻底把礼亲王妃给惹恼了，当即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派了过去，还说了沈家要是不同意她教养沈金柔往后也不用往来了。

　　这话从礼亲王妃嘴里说出来意义可不同，沈老大和许氏彻底怂了，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情，由着礼亲王妃派人住进沈金柔的院子，沈金柔一不满就会被训斥，再犯直接动手。

　　整个沈家天天鸡飞狗跳，沈金柔也彻底成了个深闺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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