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人薄情

夕阳中的凤凰山脚下，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筒都升起了阵阵炊烟，忙活一天农作的村民开始陆续的朝村子走来。

        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手里提着还在冒热气的饭盒，快步朝村尾走去。她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这样看似乎更年轻些。她有些微胖，但很白，想必是保养的极好。

        她走的很快，轻薄的短袖搭配紧身的长裤，使她的身材看起来格外诱人，在她的眼角眉梢有春意荡漾。那些在路边乘凉的村民们，看到她走过后，无不在后面指指点点。

        村尾处有一间矮小的房屋，没有院落，没有炊烟，靠在山脚下。门没锁，妇人自然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一张破旧的餐桌和一张看似不太牢固的床，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对着电脑发呆，桌面上一盒所剩不多的烟和一台十分古老的电脑。

        妇人把饭盒放在饭桌上，走到青年身后，双手很自然的落在他的胸前，把他环抱住。

        “投稿又失败了？没事，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先吃饭吧，一会就凉了。”妇人的眼睛看到屏幕上投稿失败的回复，好心宽慰着。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抚摸着那双白嫩的手臂，然后转身面对妇人。

        妇人嘴里继续宽慰着，把青年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

        青年猛地站起身来，有些单薄的他很轻松的就把妇人抱起，走向那张随时会坍塌的床。

        窗沿上传来雨滴的声响，夜空中不时有轰隆的雷声响起。妇人有些怕，把身子躬了起来，躲在青年人的身体里。

        “小方，他回来了，我想好了，我打算和他离婚，永远和你在一起。”妇人抬起头来，凝望青年的脸，不过房间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那青年的脸看的并不清楚。

        “可我连养你的能力都没有。”青年的话语有些苦涩。

        “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生活都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那一切都值得。”妇人又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过了很久，直到妇人轻微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传来，青年才从床上起身。穿好衣裤后，来到电脑桌前抽出烟点燃。

        外面的雷声小了，雨似乎更大了，青年轻轻推开房门，走入雨夜，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妇人，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跟随他数年的破电脑。

        他没有走村口的路离开，反而是转身上了山，他记得房屋后面有条小路，可以越过整条山脉。

        行到半山腰时，雨水实在太大，他躲在一棵有着茂密树叶的古树旁。古树旁边是一潭死水，潭水不宽，也就十几米的样子。

        “凤栖潭？就这破水泡子还叫凤栖潭？”他嘲弄的说，似乎是在骂这水潭，又似乎骂自己。

        忽然一道闪电从夜空中落下，劈在青年的身上。

        光影不停转换，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片刻冲入脑海，模糊中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人的身体，又或是另个人进入他的身体，就这样纠缠不清。感觉到存在，却没有身体的意识。

        黑暗笼罩着他，许久后，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火花，那点火花犹如一盏明灯照亮起来，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重塑。

        他觉得自己跌进了地狱，在水火间挣扎求存。那无尽的寒冷好像置身深海中，眼前只有黑暗和汹涌的海水，不停的在身体上摧残。而后黑暗消失，他又投入火海，被烈焰灼烧，燃烧的火焰一遍又一遍洗刷他由里到外的一切，不停的摧毁而又重生，不停的死亡而又复活。

        在那冰与火中，他寻觅许久，终于在两者间寻得一处暖洋洋的地界，那里有五彩的光芒，所触所见，都会安抚他惊恐的心，使之不再遭受苦难。

        五彩的光芒在他身边旋转，慢慢的与他融为一体后，开始逐渐的扩大，一圈圈，一层层如波纹般朝四周展开，后慢慢的吞并了那黑暗的海水和炎热的火焰。慢慢的，感觉到更加的温暖，体内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缓缓的，他舒服的伸展身体，睁开双眼。

        一眼望去，雨已经停了，但那十几米宽的水泡子变成了百米深潭，矮小的山脉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他有些吃惊，有些迷惑，使劲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一阵香甜扑鼻的味道传来，那是一阵风，风中带着香甜。

        风停后，在那风中出现了一只银狐，它妖艳的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七条长长的尾巴不停的摇摆。

        他看着银狐，突然头疼欲裂，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力量瞬间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慢慢变了颜色，一只红，一只黑，红的像火，黑的像水。

        在他的身后，出现一双凤翼，在他的胸前，一头龙首渐渐显出端倪。

        银狐有些吃惊，看着显现不同变化的人类，慢慢开始后撤，那阵香气又再出现。

        他的两条手臂猛地暴涨，五指黑如钢钩朝着银狐的方向抓去，嘴里发出一阵尖锐的鸟鸣声。

        那声音仿佛带有魔性般，刚刚迈步后退的银狐双眼一阵迷茫。

        那双手臂已到银狐身前，抓住它的同时，头龙首冲出胸膛，张开血盆大口，把银狐一口咬中，几个吞咽就完全吃掉。

        ………

        “他爷爷，阿远醒了，阿远醒了，您快进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而后陆陆续续听见许多脚步声。青年的眉头皱了一下，觉得有些吵，但还是用目光看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些陌生的脸庞，可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激动的神情。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个怪梦，我好像变成了怪物，他又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是个梦。

        “阿远刚苏醒，你们这么多人进来干啥，无关人等都出去等着，给阿远留点空气。”一个年迈的声音说着。

        当青年再次睁开眼睛时，拼凑的记忆逐渐使他明白了这不是梦。

        青年知道了他现在叫方远，五年前随家人一起落草为寇。离他最近的一对夫妻是他的父母，旁边那个白头发的是他的爷爷，另个人是他的叔叔……

        “昨天山里突然发出那等声音，你又去给老师送饭，等寻到你时，早已昏死过去，这一夜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方母紧张的看着儿子。

        “娘，我没事了。”青年很自然的喊了声娘，这一声都令他自己吃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母附和着。

        青年的目光在人群中环顾打量着，忽然发现一个年约十岁的丫头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嗯，这丫头有些黑啊，不过这一头短发倒是很可爱。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道：“二凤，几天不见都长肉了，来，给哥哥掐一把”。

        那双手鬼使神差的就朝那黑丫头的脸摸去，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忽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手。

        “小犊子，你再敢调戏我家凤，胳膊给你卸了。”一个一脸冷峻的中年人狠狠地瞪着他。

        “哈哈哈哈，看来是真没事了，知道和二凤逗着玩了。”周围的人见他这个举动，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个个笑着摇头走出房间。

        这时，突然有号角声传来。

        一旁看儿子傻乐的方天勇顿时起身道：“老聂，你去安排一下山寨的防御，我去和两位哥哥迎接同道登山”。

        这时房间内，除了青年外，就只剩下方母和爷爷了。

        “阿远，你胸前的珠子哪去了？”白发老者目光严厉的看着他。

        珠子？青年的思绪开始回忆，那好像是这个少年的珠子，他吞到肚子里了吧？

        “当时有迷雾，我害怕迷雾有毒，就把珠子吞了”。

        “吞了？”老者看他白净的皮肤，用手摸了摸他的身体，无奈长叹一声：“十几年前，你们方家为了这颗珠子，死了那么多人。如今这珠子却救了你一命，不得不说，这是因果啊”。

        青年缓缓从床上站起身来，来到一处铜镜中看着自己，看自己约十岁左右的年纪，不免有些怅然。

        又朝自己的胸口看去，那里有一道五彩斑斓的八卦形状的图案出现，而且这道图案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不停的有规律的旋转，八卦中间原本应该是两条阴阳鱼，可上面却是一黑一红，传说中的神兽，龙与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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