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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活靶子


  这件事众所周知。
  但人人都只在背后议论。
  现在陆九渊把这件事放在了明面上来,无疑是狠狠打了顾小溪的脸。
  顾小溪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眼下脸上挂不住,举止也就过激了点。
  好在她端起酒杯的时候,陆九渊就预判了这一幕。
  他飞快的伸手,用贺知许端着烟的那个盘子往前一挡。
  香烟洒落一地。
  那杯朝着顾北欢泼来的甜酒却又溅回到了顾小溪的脸上。
  顾小溪尖叫一声,大喊着:
  “三哥,你们家的人还有没有教养了?”
  不用顾潮生出手,憨厚的大伯顾湖深和顾小溪坐一桌,见她为难小辈,又说出教养二字来。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扇在了顾小溪的脸上。
  从小到大,顾小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做哥哥的别说打她了,连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
  顾湖深气的身子都在抖,满眼愤怒的看着这个一把年纪了还骄纵无理的妹妹:
  “教养?你也配提教养二字?也就是爹妈死的早,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把你给教好,让你今天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的,滚,你马上给我滚,横竖你也不承认自己是顾家的人。”
  当初顾小溪发达后,目中无人,面对顾家这一大家子穷酸亲戚,她扬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顾家人。
  后来夫家的担子越来越重,娘家亲戚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她才又重新把自己当成了顾家人。
  这些事,兄弟姐妹心里都有数。
  只是想着再怎么样,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分割的,也就不予计较了。
  今天要只有顾家人在场,顾湖深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奈何孟繁君的娘家人都在,为了面子,他已经够隐忍了。
  娘家这边,大舅最大。
  眼瞅着局势不可收拾,他站起来当和事佬。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讲,这是欢欢的回门宴,是她这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
  有大舅的说和,大家总算是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了顿饭。
  顾北欢也觉得纳闷,在敬完酒后,她悄悄问:
  “你为什么非得选这么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挑刺?是要让我永生难忘吗?”
  陆九渊凑耳过去,轻声道:
  “这是唯一一次能把你家所有亲戚都召在一起的日子。”
  的确。
  再往后,不管是满月酒,乔迁酒,还是寿宴等之类的,都不可能只有自己家核心亲戚在场。
  顾北欢又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九渊笑答:
  “做我陆九渊的女人,不需要步步隐忍事事小心,你可以肆意张扬的做你自己,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克制自己的天性,女人不能太憋屈,很多的妇科疾病,都来自于情绪无处发泄,我希望我的女人,健康快乐的活着。”
  但这天***的也太高调了。
  顾北欢一直觉得,日子是关起门来过给自己看的。
  但陆九渊却教会了她,在这个群居时代,人是需要一些棱角的。
  张扬未必是坏事。
  事已至此,顾北欢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给陆九渊夹菜,告诉他这些都是家乡的特色。
  在城里是不到地道的家乡菜的。
  孟繁君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女儿和女婿,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婚礼那天回到家,孟繁君跟顾潮生推测,可能是蒋南汌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甩了,所以他们这个要强的女人,就随随便便找了个有钱人把自己给嫁了。
  现在看来,是郎有情妹有意无疑。
  孟繁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在她刚要伸筷子好好吃饭的时候,只听到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
  “顾北欢。”
  是蒋南汌的声音!
  这声音吓的顾北欢一哆嗦,筷子里夹的那块毛肚都掉在了桌上。
  她和陆九渊同时回头。
  见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蒋南汌的画面。
  那时候家里的小洋房正好建到一半,蒋南汌那双握手术刀的手,也拿了一次板砖。
  录像中,蒋南汌在砌墙,喊着:
  “顾北欢,加油。”
  从前,很美好。
  但在今天这样的回门宴上播放跟旧情人的温馨画面,未免有些膈应人了。
  顾潮生脸色都变了。
  大家都只顾着喝酒吃饭了,没注意到谁打开了这个录像带。
  只有顾北欢知道,视频是她拍的。
  这个充满了回忆录的录像带也是她制作的。
  原本这个是要在婚礼上播放的,纪念他们的九年。
  如今,在她与另一个人的回门宴上,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孟繁君起身,关了电视。
  贺知许紧跟着就起身出去了,很快,陆九渊对顾北欢说:
  “我去去就来。”
  顾北欢也想跟出去,却被顾小溪叫住:
  “欢欢,刚刚那个是蒋医生吧?蒋南汌,跟你谈了九年的那个。”
  本以为会进入婚姻走到白首。
  所以这些年来,蒋南汌每年春节都会来顾家,也见过顾北欢所有的亲戚。
  顾北欢不打算搭理顾小溪,但顾小溪却咄咄逼人道:
  “谈了九年都能分,还是我们欢欢能干,蒋南汌一个医生,挣得再多哪有人家富二代有钱,你们说对不对?”
  顾小溪全然不知自己引起了公愤。
  要不是大伯母在一旁摁着,大伯顾湖深又想揍她了。
  顾北欢忍无可忍,怼了回去:
  “所以小姑这么多年来能容忍姑父在外面养女人,是因为小姑找不到一个比姑父更有钱的男人来接盘?”
  说实话。
  作为晚辈,这番话不该说。
  但顾北欢想起陆九渊的话,她就彻底放纵自己一回。
  顾小溪没想到她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讲,冲过来就想扇她一巴掌,顾潮生刚起身,就见自己的女儿已经抓住了顾小溪的手:
  “小姑对姑父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但凡有这种雷霆手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亲者痛仇者快,只会窝里横。”
  顾小溪脸都煞白了,挣脱着自己的手:
  “顾北欢,你个贱蹄子,你松手。”
  也就仗着她是个长辈。
  顾北欢只是推开了她:
  “小姑,人不能太蠢,被人当成了活靶子还不自知。”
  顾小溪挑眉,怒问: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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