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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艳曲


“康镇抚认识那位公子?”申国公的小儿子申皓谦陡然被两道声音拦了下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康平远的目光从远处转回来,斟酌着道:“……是个熟眼人。”

        申皓谦来了兴致:“那是哪家公子?我在京中还未见过这么纤细的公子,他这身段,能打马球吗?”

        “若是我认识的那人,怕是不会的。”康平远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沈栀,面容被帷帽遮住了,唯有那身形有几分相似。

        但不管是与不是,总归有是的可能,他一声会,申皓谦就要把人叫过来,若不是还好,真是的话,沈栀一个女儿家哪会打马球?况且他也不愿意沈栀混在一群男子之中。

        可沈栀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她平日里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莫名跑到这种地方来作甚?

        转念一想,康平远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沈栀与他有婚约,沈栀很可能是因为知道今日他要在这儿打球,所以特意过来看他的!

        这个念头往心里一冒,康平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那人像沈栀……

        “这样啊……”申皓谦失落了一会儿,感觉到落在自己胸口的马鞭,“王爷也认识那人不成?”

        “认识吧。”江谏收回马鞭,干脆道。

        一个说是眼熟,一个说是认识,申皓谦猜:“此人竟是两位的朋友?到底是哪家公子这么有能耐,竟能同时入了靖安王殿下和镇抚大人的眼?”

        江谏勒了马绳:“没听她说起过康镇抚,想来是我一人的朋友。”

        康平远的目光循着江谏的话声顿了下,回过神来时刚好对上江谏三分笑七分寒的目光,莫名觉得里面藏着几分敌意,康平远露出半个讨好的笑:“那是,王爷的朋友岂是我能认识的。”

        江谏虽贵为靖安王,但为人随意洒脱,从未端过架子,跟谁都能算半个朋友,也很会说话,基本上不会叫人难堪。

        康平远这话说得过谦,往日有人对江谏说话说到这份上,江谏大多不再不计较,可谁料,江谏忽然说:“你知道就好。”

        康平远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脸色难看得不行,可江谏已经抽了马鞭,往马场边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连最会打圆场的申皓谦都不敢笑了,众人都能感觉出江谏对那位小公子不一般,也知道康平远这回踩到逆鳞上了。

        他们这群人何时见江谏冷过脸?有句话说得好,脾气越好的人,生气起来越可怕,江谏脾气不好,但他不发脾气,偶尔来一回,确实叫人胆寒。

        众人不敢安慰康平远的同时,忍不住对那边的人好奇了起来,各个都偷偷伸长脖子往草亭那边看。

        沈栀在桌案上小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远处的目光,她又坐了一会儿,不太自在地起身,拿着江谏腰牌,往屋子去了。

        马场南面有几座屋舍,许是从前兵士训练歇脚用的,沈栀把江谏的腰牌给了小吏,小吏便把她带去了江谏的屋子,末了还端来一壶上好的热茶。

        屋子里家具齐全,装饰雅致,小轩窗前的白玉瓶上还插着一支白梅,但人味很淡,一看就鲜有人居,只能看出偶有人前来打扫。

        沈栀闲来无事,将屋子看了两遍,在床边发现个小书架,便随手抽了一本经书来读。房舍离马场不远,坐在窗边总能听到些欢呼雀跃的声响,倒是不吵人,沈栀就坐在这里,一半是热闹,一半是安然。

        日头正好,沈栀读得津津有味,正想往下读情节,孰料翻过一页,竟是上文连不上下文,沈栀的手指一顿,细细读了两行,竟是淫词艳曲!

        沈栀的额角突突地跳,颤着手往后翻了两页,内容又跟前面连上了……她眨了眨眼,一时糊涂,想这是拓印时出错了吧?

        抱着侥幸,沈栀看了一半的书得以继续读下去,可好不容易又到了下个情节点,往后一番竟又是艳词!越是读到后面,淫词艳话越发多了,到后面,竟还有插画,简直不堪入目。

        沈栀眼睛热了,忙把书放回书架,连边边角角都收拾妥当,装成未曾翻阅的模样。

        做完这些,沈栀仔仔细细地又检查了好几遍,心口砰砰地跳,这究竟是什么正经人,才会把这种书明晃晃地放在书架上?沈栀愤然离去,走出去拐角,又觉得失礼,退回去给江谏留了张字条,说是告辞。

        冬羽和冬雀两人抱着食盒,坐在外头的马车上,脚丫不着地晃来晃去,粉绿色的罗裙和双环髻衬得她们灵动可爱。

        她们看天看地,忙里偷闲呢,蓦然看到沈栀出来,放下食盒,拍拍手,迎了上去:“姑娘怎么出来了?和苏姑娘玩得不开心吗?”

        沈栀到了地方,才发觉自己走得有些快,气息有点急,一副有东西在追她的模样:“……苏姑娘有旁的事要忙,我们先回去。”

        冬羽自是不疑有他,扶着沈栀的手上车轿,边挑起帘子边问:“这会儿天凉,姑娘的手好热啊。”

        沈栀的眼神乱了一刻,她明知冬羽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在问话,可她却脱口而出:“方才走路走的……”

        这日夜里,沈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房里的香不重,淡淡的很是好闻,她辗转着翻身,想不明白江谏到底是个什么人,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样严谨的经书里夹藏艳诗,沈栀卷了卷被褥,藏住自己发红的耳朵,下了定义:江谏是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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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卯时,沈栀晨起梳洗,听冬羽说,孙大娘的首饰铺子因为沈栀的花簪,今年七夕挣的流水多了七成。

        冬羽服侍沈栀更衣,语气愉快:“孙大娘送了好些首饰给奴婢,奴婢的屋子都没地方放了。”

        “放不下就往我这儿放,你也是大姑娘了,得好好打扮打扮,省得那位小郎君以为我苛待你。”

        冬羽面上一红:“小武知道姑娘人好,才不会那么想呢,他还跟我说,等姑娘及笄议亲出嫁了,还要给姑娘添妆,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挣钱。”

        沈栀听得心头一暖,嘴上却继续打趣:“娘家人才能添妆,他是娘家人吗?”

        冬羽脸上红扑扑的,被沈栀欺负得说不出话。

        外头,冬雀忽然叩门,轻声细语地:“姑娘,长宁伯府送了好多礼来。”

        沈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许是昨日去校场,被康平远瞧见了……

        “是往二伯母那送的吗?”

        “不是,帖子上写的就是我们采薇院,这会儿,张官家已经叫人把东西往我们这抬了。”

        冬羽原本扬起的眉落了下来,瘪声瘪气:“这长宁伯府怎的一直烟魂不散啊……姑娘,这礼咱收吗?”

        “作何不收?”

        “啊!”冬羽不理解,姑娘这是又瞧上康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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