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九月半，颜绾书等人在一处小镇落脚。

        自平南城出发后，便没怎么停歇，一路向南，这次停歇是因为马跑的太累，还是要换。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加颠簸，颜绾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美人尖倒是越发明显了，即便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了那容颜。

        巴掌大的脸因为瘦白而显得羸弱，眸中水波荡漾，徒添风情，只不过这些全都掩藏在帽檐下，被遮挡个一干二净，除却燕青冥，旁人再也窥见不得半分。

        花蒙许是因为之前瘦巴巴的，现在稍微好些，都能看的明显，比她要好些。

        这会儿进了客栈，颜绾书心疼她，点了一桌子的好菜，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给她夹菜了。

        眼看着对面男人的目光越来越锋利，花蒙觉得撑不住，连忙阻止。

        “小夫人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颜绾书看着那冒尖的碗，觉得好像也差不多了，便没再给她夹。

        另一边的三个人全程像是不存在。

        燕青冥看了一阵，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静。

        颜绾书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却压着自己又多吃了一点，才放下碗筷。

        她先行上客房洗漱一番，去去身上的灰尘，洗完后觉得闷热，便在楼下转转。

        胥河见她在下面，便往她身边去。

        “小夫人心情可还好？”

        突闻声音，颜绾书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点点头。

        “尚可。”

        胥河盯着她看，眸光微动，随意开口。“上次未来得及问，小夫人与司水神医的交情如何？”

        经胥河这么一提醒，颜绾书才想起，上次拜托胥河照顾花蒙时，说的这话，也难为他憋到现在才来问。

        她哪里又知道，胥河想问也没找到时间，燕青冥时刻不离身，防贼都没他防的那么严，也是如今，胥河才找到这么点燕青冥不在的闲空聊天。

        “有少许交情，你若想寻他，我给你地点，可保你与他见面，但成与不成，我不好说。”

        这些时日相处，胥河虽不怎么爱说话，但这人还是不错的，之前花蒙受伤，一直都托他照顾，虽是表情不耐烦了些，但他做的很好，事无巨细。

        纯粹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不懂医，不知他的医术如何，但想来也是不差的，顺手的事情，也权当感激这些日子他的照顾。

        颜绾书本以为胥河会直接去找司水，毕竟他出来这趟就是为了学医，没料到胥河会选择继续与他们同行。

        “出来游历也有所见识，既是选择了这一条路，哪有半途退出的道理，待游历结束，还要劳烦小夫人帮忙举荐一二。”

        “这事好说。”颜绾书温和一笑。

        有个大夫在身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尤其是等到了边境，用得着的地方多呢，她自是巴不得。

        二人谈话刚结束，胥河便见自二楼下来的燕青冥，表情稍顿，也不由得心里感叹，这二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半点也不得闲，随即不再待在这，起步上了楼。

        颜绾书倒没注意到燕青冥，等胥河离开，仍旧是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神情淡淡，等身侧坐了人，才发觉是燕青冥下来了。

        正欲开口时，有几人的谈话声落入耳中，越听她眉头皱的越紧，侧首询问身边人。

        “景承和真的登基了？”

        出来时，她并未想到这些，路上虽是想到了，但结果未明，心底还算平静，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景承和。

        按照书中结局应当是景承宣，不过剧情早已改变了，将军府如今也算安全，景承和登基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她不了解燕青冥的意思，若他想插手，即便是景承和登基，也不会那么快，消息都传到这里来了。

        而且景承宣呢？

        她们还有帐要算，若景承宣只是这般死了，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太子登基理所应当，只不过也没那么自由罢了，景承宣的实权大于他，他没那么容易坐享其成。”

        燕青冥解释了两句，颜绾书却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按这话的意思是，景承和空有太子之位，可若如此，怎么还能登基？

        蓦地，颜绾书想到了，眸光复杂的看向他。

        除非是燕青冥出手帮他，促使了这般结果。

        “为什么？”

        景承和曾经那般辱骂他，她不信他想是真心实意的帮助景承和，可又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若他想坐上那个位置，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即便颜绾书问的突兀，燕青冥还是听明白她在问什么，停顿片刻，继而开口。

        “书书觉得如今的南元朝如何？”

        颜绾书拧眉。“内忧外患。”

        敌军来势汹汹，要踏平这土地，朝堂党羽纷争严重，人心不齐。

        虽各处看着尚且平静，可也掩盖了许多问题，比如郭社他们遇到的兵器，比如他们要从军。

        更遑论别的地方有天灾人祸，如此一想真是千疮百孔。

        燕青冥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目光看向远方，声音低沉。

        “图一时之快，留下后患无穷，不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一句话，便已说清楚，可真要实际起来，当真是格外的艰难。

        颜绾书似是懂了，又似没懂。

        可有一点，她明白。

        这个男人运筹帷幄，即便现在远在千里，也对皇城的一切了如指掌，不论是登基的景承和还是蓄势待发的景承宣，他们都在他手心里。

        同时，她也明白，从她点头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便再也没有半分的退路，若退一步……

        颜绾书连想都不想了。

        翘起唇，笑着夸赞。

        “夫君真厉害。”

        维持着表面的恩爱，多看他几眼，试图做到不再对着这张美男脸花痴，这是她给自己选的唯一退路。

        离不开，若再动心，那她真是踏入万丈深渊，神仙也难救……不，还有一丝希望，那便是他爱她。

        随即，颜绾书心底嗤笑。

        这比让这个世界坍塌还难，所以，她还是保持本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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