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秒

我们也没急着走，赵大宝一直就倒在墙脚睡着。过了半小时之后，这赵大宝的表情轻松了许多，应该是头不疼了。我摸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烧。

        虎子凑过来小声说：“老陈，你行啊，你那套词唱得可以啊！”

        我说：“萨满管这套词叫千字搬兵决！挺神的，不够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林素素叹口气说：“要是我们不带这赵大宝过来，是不是我们就出不去了？”

        我说：“会很难，那就要想别的办法了。总会有办法的。”

        虎子说：“这次也多亏了这小子了，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个用处。”

        虎子说：“老陈，你啥时候学的这搬兵决呀？”

        我说：“我没学，突然就想起来了。人逼急了就会发挥出无限的潜能。”

        林素素说：“这群臭鼬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敢回来了。陈原，这里还臭吗？”

        我说：“肯定臭啊，不过我们闻不出来了，都臭习惯了。”

        我看看赵大宝之后，去检查了一下他的皮肤，在脚脖子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了，这也是他发烧的根本原因。出去之后，输上一瓶青霉素，这烧很快就能退下去了。

        这赵大宝一觉睡了两个小时也没醒过来，我们不得不把他叫醒了。再不走，最怕的就是那些臭鼬去而复返，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赵大宝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是很虚，刚走出这万佛雷音寺的大殿，就出了一头的虚汗。

        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说：“老陈，你有水吗？”

        我把水壶递给他，他咕咚咕咚喝光了，才把水壶还给我，再走路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肚子在哗啦哗啦响。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天坑下面，到了这里，空气就好多了，我忍不住深呼吸几口之后，我们四个从四个方向往上爬，赵大宝背着金子爬不动，刚上去就喊我：“老陈，帮我背一下。”

        我只能下来，到了他身下，把他身上的金子解了下来，背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们继续往上爬，虎子第一个上去的，然后是林素素。我身上有这一袋金子，慢了一些。到了上面之后，我们等着赵大宝上来。这赵大宝的身影过了有一小时才算是出现了，我一伸手把他拉了上来。刚要转身走，赵大宝一把抓住了我。

        我这才意识到，金子还在我这里了，我把金子卸下来还给他，我说：“走吧。”

        赵大宝说：“菩萨像，帮我把菩萨像拉上来。”

        虎子说：“非要吗？”

        赵大宝说：“我把这菩萨请回家供起来，我妈特别信佛。这佛像能让她下半辈子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我说：“虎子，冲着他这份孝心，拉上来吧。”

        我和虎子过去往上拉了拉，这绳子太长，根本就拉不动啊！

        虎子松开手说：“赵大宝，真不是不帮你，真拉不动！”

        赵大宝说：“我们四个一起，一起把它拉上来。”

        林素素呼出一口气，走过来看着我说：“试试吧！”

        拉这菩萨的时候，赵大宝使出了全力，绳子一点点往上走，越来越轻，不过这铜像这一路上没少磕碰，还没见到影子呢，叮当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我们足足用了四十分钟，才算是把这佛像拉了上来，就在我们一起往上拽的时候，绳子突然就断了。这一路上磕磕碰碰，磕断了绳子。不早不晚，就在我们摸到了的时候，铜像一头栽了下去。

        我们四个都看着下面呆住了。

        过了十几秒之后，虎子说：“也只能这样了，看来这菩萨你请不动啊！”

        赵大宝气得直跺脚，他说：“这得值几百万啊！就这么一下掉下去了。这绳子再晚断一秒钟，这菩萨就请到了呀！”

        虎子说：“你要是实在喜欢，你明天再下去一趟。不过这菩萨怕是要摔碎了，你进去再抱一个出来好了。”

        我说：“先回去吧。”

        赵大宝一边走，这身体就开始晃了，我知道，这货又发烧了。走出去刚几步，人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虎子把他背起来，我们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树林里，老黄和小爽迎上来，小爽急切地问我：“拿到了吗？”

        我点头说：“拿到了。”

        老黄一拍手说：“这太好了。”

        我们快速回到了李家，尸影已经望眼欲穿了，我们刚进了院子，她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她出来的时候，门灯和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尸影到了我面前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拿到了吗？”

        我嗯了一声说：“拿到了。”

        李娉这时候靠在了门框上，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真的拿到了吗？”

        我伸手把盒子拿出来，打开后把九转金丹捏在了手里。

        李娉过来双手伸出来，我把九转金丹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紧紧地抓住，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林素素说：“快把赵大宝放炕上去，得赶快用药。”

        李娉看着我说：“我去熬药，你们进屋等我，一小时时间就都够了。”

        一小时之后，李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弯腰过来，递给了无恙。无恙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了之后，一张嘴呼出一口气，然后往后挪了挪靠在了被摞上，她看着我说：“爸爸，我不会死吧！”

        李娉上了炕，和无恙靠在了一起，搂着她的肩膀说：“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虎子说：“饿死了，弄点吃的吧！”

        尸影说：“你们还是先去洗洗吧，你们这都快臭死了！”

        我们这才意识到，我们真的太臭了。

        很快李娉和无恙就睡着了，到了九点钟的时候，两个人的额头都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很多，看得出来，好转了。

        赵大宝这时候倒是昏迷了，被黄大仙给迷住，任何人都够喝一壶的。陈俊儒就是被狐仙迷了那一次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死在了自家的炕上。可以说，陈俊儒的早亡，和那次被狐仙迷住的事件是有直接关系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无恙和李娉都醒了，精神状态非常好，身上的斑点也都黯淡了下去。我知道，这病算是彻底好了。

        赵大宝也醒了过来，他醒了就找我。

        我进了他的屋子，他说：“老陈，我的金子呢？”

        我把袋子放到了他的炕上，他打开看看后，看着我说：“老陈，你真仗义啊！”

        我说：“说好是你的就是你的。大宝，以后好好做人，别太贪财。这些钱够你活一辈子了。”

        赵大宝这时候跪在了炕上，要给我磕头。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我说：“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打断说：“这次能出来，也全靠你了。功过相抵了。”

        “我没做什么，我甚至是你们的累赘。”

        我摆摆手说：“不提这件事了。还有，老黄的事情，你千千万万要保密，就算是将来对你媳妇儿都不能说，知道吗？要是说出去，老黄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赵大宝抓着金袋子说：“老陈，你放心吧，有了钱之后，我也要搬家了。你有什么地方推荐的吗？”

        我说：“你去天府城，你们的口音还是很接近的，都属于西北语系。那边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赵大宝点点头说：“老陈，你是我的恩人啊！要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今天的。这天下没有任何人会给我这么多金子，我再也遇不上你们这样的好人了。你和嫂子、虎爷，都是这个。”

        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心说傻小子，你今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多少钱也买不回你健康的身体啊！不过话说回来了，身体垮了，也总比穷要强很多。因为穷到劲了，身体一样会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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