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栋房子

王德龙告诉我，后边那条山沟叫果子沟，里面具体住了谁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前年的时候，山坡上的蟠桃丰收了，杨三五让人给果子沟的人送去了一筐。

        我靠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杯水，在分析王德龙的话。

        我说：“这么说的话，杨三五和果子沟的人是认识的。果子沟里没有种蟠桃吗？”

        王德龙说：“果子沟里种了不少葡萄。本来我以为过去送桃子，那边怎么也要回礼的吧，带点葡萄回来，我特喜欢吃葡萄。”

        我问：“带回来了吗？”

        王德龙说：“屁都没带回来一个，去了四个人，帮人把桃子卸车，放到了仓库里，连口水都没喝，空手而回的。”

        我说：“这太傲慢了吧，不讲人情的吗？”

        王德龙说：“谁知道啊！”

        我心说我知道啊，你们就是秦家一群狗，对狗怎么会讲人情呢？秦家人会想，我给你们开工资呢，我要是不开工资，你们会在这里为我们秦家做事？

        我和王德龙又聊了几句，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不过我从和他的谈话中也算是得到了一些线索。那就是果子沟里的人十有八九是秦家的人。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姜王山和段毅集合，我到的就够早的了，这晚上下了点雨，早上林子里都是露水。

        我和段毅站在铁塔下面，段毅说：“看来上午不能行动了，这林子里全是露水，我们进不去。现在就盼着起风，风要是大点，十点钟就干了，要是小风，这一上午可就过去了。”

        我看看天空说：“应该会刮风。不能想想办法从路上进去吗？你是怕有暗哨吗？”

        段毅说：“现在哪里还需要什么暗哨啊！现在电线杆子上都是摄像头，你没看到摄像头呢，摄像头先看到你了。你还没到，陷阱就布置好了，这不是找死么？”

        我说：“摄像头这么厉害？这不成了千里眼了吗？”

        段毅说：“差不多吧，摄像头有制高点，我们不可能躲得过去。所以我们只能钻林子，我装备都带来了。”

        他身后背着一个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两套牛仔服，一个皮头套，一副皮手套，还有一团绑腿的布条。

        我说：“真要钻这原始密林啊！这可不是人能走的地方，这里的林子里全是荆棘。”

        段毅说：“你放心，我在前面给你蹚路就是了。你相信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现在天气转凉，那些毒蜃蛇蚁的都不出来，现在正是能钻林子的时候。再早俩月还真的不行，就算是虫子蚊子咬不到我们，热都热死了。”

        我呼出一口气，看看下面的密林，我一看都觉得发愁了。以前钻林子也钻过，但是这样满是荆棘的林子我是真的不敢钻，在这里面遇上点紧急情况，跑都没地方跑，只能等死。

        到了上午八点钟的时候，还真的就起风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林子里的露水也就干了。我和段毅这才往山下走，到了山下之后，没有上大路，而是穿上段毅带来的装备钻进了林子里。

        段毅这小子还真的是个贼娃子，在密林里就像是一只黄皮子一样往前钻，此时他趴在地上，哪里还有个人样！那腰特别灵活，跳霹雳舞的都赶不上他。

        我跟在他后面，他从密林里挤出来一个缝隙，然后我再钻进去，就算是这样我也赶不上这贼娃子，我顺着他挤出来的缝隙往前钻，试图快点追上他，但是我失败了。我这才意识到，在这方面，他真的很强。

        要是有人追他，只要他钻进这种林子里，谁也别想找到他。就算是来一万个人也别想追上他了。到了这里面，他就是一个黄皮子精！

        我们就这样在密林深处靠近果子沟。

        我们出来的地点早就选好了，在这几户人家的后面有个山坡，我们爬到那山坡上之后，离着这几户人家里最北边的那家也就是五十米，我们在这里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这北边肯定没有防备，因为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穿过这样的密林到他们的后面。我也做不到。要是我，肯定会相当设法从正面打入，比如找个晚上，装扮成一头野猪走过去。他们也不一定就能从摄像头里发现我。

        但那还是不保险，也许会很容易就被发现。

        段毅的办法就好多了，我俩就这样钻了足足六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地方。

        段毅用刀看出来一个观察孔，把周围清理了一下，然后我俩才算是把头套给摘了下来，说心里话，给我憋坏了。

        我喘了一口气说：“差点闷死我。”

        段毅说：“这就受不了了吗？”

        我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钻过来。”

        段毅一笑说：“别忘了，我是个贼！是个有专业素养的贼王。”

        我把望远镜拿了出来，朝着下面看了出去，这时候，这些屋子最中央的一栋房子在冒着炊烟。我说：“他们吃大锅饭！”

        段毅说：“啥叫大锅饭？”

        我放下望远镜，扭过头看看他说：“你不知道啥叫大锅饭吗？”

        段毅问了句：“很大的锅做的饭，就叫大锅饭吗？大锅饭好吃吗？哪里的名菜？”

        我说：“生产队的名菜！”

        段毅又问了句：“什么生产队？”

        我说：“行了，年轻人不知道就别问了。”

        段毅说：“老薛，我叫你一声老薛，并不代表你多老，你知道吗？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别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吗？”

        我说：“行，我不和你解释了。你就当是大锅做的饭好了。”

        “到底好吃不好吃呢？”

        我歪着头看看他说：“你还有完没完？”

        段毅这才住嘴了，看着前面，然后把照相机拿了出来。

        我说：“这么远能拍清楚吗？”

        他说：“这相机特高级，能五十倍放大，像素特别高，拍出来放电脑上看会特别清晰的。”

        下面一共是五栋房子，东南西北各一栋，中间一栋。看起来东边西边和中间的房子是一排，其实还不是，中间一排靠北一点，错开了多半个房子的位子。

        我指着说：“看到了吗？在中间房子前面有一块大石头，那是一个守山犬！”

        “什么守山犬！”

        我说：“就那石头下面，应该就是墓道了。”

        “老薛，你就看这么准吗？”

        我说：“不会错的，我点穴就从来没失手过。”

        这时候有音乐传了出来，我顿时就觉得这是叫人吃饭的信号。放的是一首“星星点灯”。

        我说：“注意了，人要出来了，能拍清楚吗？”

        段毅说：“放心吧，我最怕的是拍不到正脸。看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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