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脸

我们顺着郭炳顺的脚印往东追去。

        郭炳顺接下来一直顺着河走，在河的旁边是一片树林，他始终走在树林当中。

        走了大概有三公里之后，老王他们停下了。

        刚子在后面喊：“咋不走了？”

        老王说：“我们商量一下。”

        我们走上前去，老王在地上画了一个图，他指着说：“郭炳顺一直顺着河往前走，这是走不出去的，再往前不远这树林可就到头了，在前面是一片刺槐林子，这片刺槐长得特别密，谁也别想走过去。走不了几步，这衣服就会被刺槐给挂住，想挣脱都难。这刺槐林子里，除了兔子能过去，野猪都够戗。”

        说着，他指着说：“刺槐林子是这样延伸过去的，在这里有个胳膊肘弯是弯回来的，所以从这里就要往上走，绕过这刺槐林子之后，还不能下到河边，要从这个垭口翻过去，这里有一道沟，从这里翻过去，然后再回来河边才行。从这里过去，死路一条。”

        我看着地图说：“我就怕这也郭炳顺下河啊，他走到这里之后，要是想着涉水而过呢？”

        韩雷哼了一声说：“除非他不要命了。”

        我说：“关键是这郭炳顺不知道水鬼的厉害，他只是听王老四说了一嘴。”

        老三说：“对了，这老四怎么就上吊了呢？”

        老王说：“你这不废话吗？黄大仙闹的呗。这老四家两口子都惜命，他们才舍不得死呢。这下好了，撇下一儿一女，这大的还上大学呢，小的上高中，以后这俩孩子咋办啊！”

        韩雷说：“是啊，虽然这老四手脚不干净，但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尤其是老四媳妇做的大酱，全屯子都喜欢吃。老四家一死，这以后吃大酱成问题了。”

        王冬说：“怎么说大酱上去了呢？跑题了。”

        我说：“这么的，老王，你和老三叔、韩雷去上面堵，我和刚子，秦岚、王冬从下面跟，我们上下夹击，他无路可逃。”

        老王说：“他手里有家伙，他要是反抗，就击毙他。”

        我说：“我们远远地跟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老王说：“那就这样。我们到了上面之后，就往下堵，你们在后面跟，不要逼太紧，保持一定距离。”

        我说：“嗯好，我们分头行动。”

        我们跟着脚印继续沿着河往下走，老王他们三个往山上而去了。

        前面的雪越来越厚，都快到膝盖了。所以我们走得挺吃力的。

        这样一直走到了傍晚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槐树林。就在这槐树林前面，离着河边二十来米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个帐篷。

        我们躲在了树后面，刚子伸着脖子说：“肯定在帐篷里了，我们慢慢摸上去，出其不意闯进去，直接制服他。他就算是抱着枪睡觉也来不及。”

        秦岚说：“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他是个人。我们可以等他睡着了再动手。人不可能一直不睡觉，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我们斗。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

        秦岚说的没错，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而已。

        我们在这里慢慢等，等到了夜里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四个慢慢地摸了上去，刚子猛地就掀开了帐篷，我们几个用手电筒一照，帐篷里什么都没有，空的。这是一个空城计啊！

        我们四个开始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有脚印，这说明什么？说明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下了河，顺流而下了。

        我们这才四处寻找，发现这里有几棵树被砍倒了，树枝都堆在了林子里，树干都不见了。

        刚子说：“扎了筏子，顺着河漂了下去。”

        王冬说：“别说是筏子，就算是小船也别想在这温水河里漂，水鬼会从下面抓住筏子晃来晃去，还会拽着筏子在水里转圈的。”

        我说：“要是水鬼转性了呢？”

        刚子说：“我们必须追上去，不然这小子要是跑了可就麻烦大了。黄皮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些东西不拿回来，肯定还要诈尸。”

        我说：“砍树，我们扎筏子！”

        我和刚子开始砍树，砍了十几棵树之后，用斧子消掉了枝杈。刚子用绳子把树干捆绑了起来，很快我们就做了一个筏子。

        我去找了两根撑杆过来，刚子和王冬负责撑筏子，我和秦岚负责警戒。

        筏子扔进水里之后，我们上了筏子。刚子和王冬用力一撑岸边，这筏子就进了水。水流缓慢，我们顺流而下，加上撑杆的加持，筏子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才能追上这郭炳顺。

        人有打盹儿的时候，水鬼也有休息的时候。万一赶上郭炳顺下水这段时间水鬼休息，他岂不是就蒙混过关了吗？这刺槐林子只有三百多米宽，这点距离顺流而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我们的筏子漂的很稳，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我们用手电筒照着水面，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刚子笑着说：“老薛，你说这水鬼是不是也晚上睡觉啊！你说它们是在水里睡觉还是在岸上？”

        我说：“水里暖和，多半会在水里睡觉吧。”

        刚子说：“我倒是觉得会在岸上，他们虽然能下水，但是不代表他们能在水里睡觉，我觉得，他们归根结底是陆地动物。青蛙能下水，但是睡觉还是要在岸上。”

        我说：“青蛙也睡觉吗？”

        刚子说：“青蛙也睡觉啊！你不知道吗？”

        王冬说：“你俩怎么又说起青蛙来了？小心点。”

        这时候，我的手电筒一晃，就觉得水下有个影子滑了过去，这可是把我吓一跳。

        我的手电筒再次照向了水里又没有了，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我这时候慢慢地低下头，从筏子的缝隙里往下照，这一照，一下就照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我的手电筒照着这张脸足足有五秒钟之后，我另一只手慢慢地把枪口指向了它。

        也就是这时候，这张惨白的脸沉入了水下，不见了。

        我说：“有水鬼。”

        刚子说：“哪里了？”

        我说：“在筏子下面，刚才我看得真真切切，当我举起枪的时候，它就沉到水底去了。”

        这时候，我们的筏子突然停在水里不动了。王冬用撑杆用力撑，但是随后这撑杆突然一下撑了个空。

        王冬把撑杆抬起来，这撑杆入水的地方直接就断了，断口特别齐整。

        刚子这时候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撑杆，把匕首从腰里摸了出来。

        我也把枪慢慢地举了起来。我说：“大家小心点，水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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