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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第章二第章遂了美丽居的愿


二、遂了美丽居的愿

        自从从大梁境地和上古师她们一别之后,北门晨风和美丽居骑着马晓行夜宿,不快不慢地赶往咸阳。寒冷依旧,马踏着冰凌的脆响依旧,但美丽居一袭海棠色披袍,飘在风雪中,显得特别素雅俏丽。

        能和相爱的人同走天涯,那风和雪是多么的浪漫。美丽居真美,就象白雪中的红梅一枝,既俏丽又脱俗,世上怎会有肌肤如此姣好白皙的女人?心中的快乐就是青春,青春的愉悦就是美丽。

        美丽居一会儿纵马,一会儿朗笑,美丽的女人真是得天独厚,美丽的女人什么都好。她的笑声就象檐角上的风铃一样,那么轻脆,那么好听,总也叫人听不够。一阵风来一阵风去的,就消失了,又持久不去,总在人耳边回响。仿佛有一种亲和力,穿透人的灵魂似的,久久地在记忆的陈旧中悠扬。

        远处传来轻脆的笑声,引诱着,焕发着,美丽居的种种好处都浮现出来。北门晨风原本还存在着对洗心玉难以割舍的情怀,现在便慢慢地淡适下去。人不可能仅仅只为情爱所生,何况是不应该存在的爱情。想起在东阿境地的那个黄昏,想起生命中的那片流水,想起那片如梦一般的千金子草丛,自然也就想起了那一夜情。在舍门里时(至简堂劫后),他和美丽居为救至简堂的人发生了冲突,自己离开她的时候,曾对自己说:“决不负她,那怕走尽天涯海角,将来一定要寻找到她,要去爱她。”他有点自欺欺人地使自己相信,这决非妄言。年青人总是相信,自己对爱情的一丝不苟,对爱情的专一忠贞,不愿意使自己的情爱坠入到罪恶之中,更不愿意使自己的将来带有负罪感,何况美丽居又是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绝顶美丽的女人。能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产生出一种满足的虚荣和自傲。洗心玉则不同,那个女人,他已不再存有幻想。吴钩玄月、苦须归宾的话,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是一个剑士,决不允许自己去做有损于自己声誉的事。只是心中,时而会掠过一丝深深的愁怅和遗憾,但他坚决地把这抹去。

        美丽居则不同,我们常常看到,有很多女人都很痴情,她们中的很多人都容易产生归宿感。这种情感一旦产生,她们往往终身难以割舍,尤其是在有了第一次放任之后,她们便难以自拔,这就是女人的悲剧。

        美丽居不是一般的女人,但美丽居决不是放荡的女人。虽然那件事,并不能约束她,只是由于洗心玉的出现,她的爱被激发起来了。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比她更强的女人,因此,她决不放弃,而使自己真正地坠入了情网。如今,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之后,在她用尽了一切心机去与命运抗争之后,终于把北门晨风夺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多么地难以忘怀,那雄性的强健和粗犷,那迷人的男人的体味和北门独有的温存,勾住了她的灵魂,使她难以自拔,她岂肯轻易言弃!吴钩玄月的话是不会持久的,到时,她能不能再拢得住北门晨风的心,她不知道。但她不在乎这,这就是美丽居,她看重的是结果。美丽居的最大特点就是看重结果,为了结果,她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哪一个女人不想寻找到自己的归宿?哪一个女人看到自己心仪的男人,不想攫为己有?这一点,女人比男人更显无奈,因为女性从来就处在被动状态,她们很难将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

        正午之后,他们走进一片岗峦,这天天气晴好,阳光照在雪地上,整个天地显得明亮。骑在照白玉上的美丽居,走得有些热了,他们的马半个时辰走了二十余里。她的脸冻得红朴朴的,她把披袍和外衣脱了,露出内里的(衤复)(搏,左改衤)软袄,显得更加妖娆可爱。

        她快乐地抖动着头发,带着挑逗意味地看着北门晨风,畅笑着。她的整个肌体都象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仿佛在说:春天,我这孕育着生命的肢体,已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你的来临。

        不断变幻着身姿的美丽居,时而象花朵;时而象山泉——那清亮的山泉,那被绿色覆盖着的山泉;时而开朗,象澄碧的深邃的蓝天;时而轻盈,象无语静溢的流云……。

        北门晨风的心被牵动了,他驱动青骊马追了上去。

        美丽居在照白玉上笑着,躲闪着。

        北门晨风一把抓住了照白玉的马嚼,和美丽居走成了个并排。两个人都微喘着,美丽居的眼中闪着激情,她看了看北门晨风,低垂下眼睑,显得斯文腼腆,有难以掩饰的羞涩。

        “歇一会儿吧?”在一荒芜的山神庙前,北门晨风怀着一种无法遏制的激情提议道。

        “不!”美丽居一脸绯红,拒绝道。

        北门晨风不睬她,下了马,过来扶她。

        美丽居骑在马上不动。

        北门晨风就一把抱住她,不知为什么,美丽居本能地反抗着,但还是被北门晨风抱下了马。她感到自己好慌张,立即被北门晨风拥进了山神庙。

        既然有过第一次,第二次就简单了。

        北门晨风扳过她的肩头,把她侧转过来。

        美丽居把眼睛别向一边,不去看北门晨风。

        北门晨风把她拥进怀里,她喘息着,北门晨风吻着她,她也不拒绝。但是突然,她非常清楚有力地推开了北门晨风,说:“你不会把我看作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吧?”她看着惊愕得不知所措的北门晨风,说下去,“你也不是一个轻率的人吧?你我怎能这样?我是相信你,所以才愿意,可也不能总是这样,不明不白不尴不尬的。我问你,你是真心对我,还是……?可我不愿意这样!”

        “有这么严重吗?”北门晨风脱口而出。他是一个男人,没把这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美丽居嗔怒道。

        “不,不是,我是说,”北门晨风明白自己说错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潜意识中,他象所有的男人一样,认为不应该把一个女人看得太重,但他知道,这是错的。他立即反问道,“名份这么重要吗?”

        “可我的感受在哪里?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女人!”美丽居激愤地说。

        “那你要怎样?”

        “这用得着问我吗?”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北门晨风真心的说。

        “既然这样?你我不都是孤身一人吗?”

        “你是说……?”

        “要是你真心喜欢我,你就应该……,你愿意吗?”美丽居盯着北门晨风问。

        “原来是为这,”北门晨风释然地说,“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我们可以撮土为香呀!以这山神为证,今天就在这里结为夫妻。”美丽居终于说出了她向往已久的话,并没有带有什么刻意的心机。

        北门晨风从没想过的事情,却突然地就这样地摆在了他面前,他一时回味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北门晨风怎么会不愿意呢?此刻,他心中的欲念使他难以自制。美丽居这么完美的女人刺激得他都要发疯了。他立即应承下来,又来拥抱美丽居。

        “等一等。”美丽居挡住他。

        美丽居就在北门晨风面前,在那神龛上撮起两个土堆来:“来,跪下,”她拉着北门晨风说。两人双双跪在神龛前,美丽居一脸圣洁,静默不语,她期待地看了看北门晨风。

        北门晨风也看了看她,想了想,于是开始说起来:“我北门晨风……在此祷告上苍,”他这样开始,他说一句,美丽居跟着重复一句,“从今后,我愿意与美丽居(与北门晨风)结为夫妻,今生今世,恩恩爱爱,永不背弃。在此,天地可以为我们作证……”北门说到这里,本来打算就此结束。那知美丽居这时突然加说道:“神明在上,如有二心,必得利剑穿心而死……”

        “干吗发如此歹毒之誓?”在美丽居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北门晨风停住了,他有些不解。

        “你怕吗?”

        “不,我是真心的,只是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发此歹毒之誓,不吉。”

        “我就要!”美丽居任性起来,她深信头上三尺有神明。

        “好,好,都依你。”北门晨风遂重复了这一句。

        两人盟誓毕,对着神龛拜了天地,又相互对拜。

        美丽居一下子扑进了北门晨风的怀里,她真的感到自己好幸福。北门晨风轻轻款款地抱着她,此刻他们反倒没有了刚才那一种不可扼制的激情,有的只是真正的爱和渴慕。

        “这就是我的丈夫?”美丽居看着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感到有些陌生。她紧紧地拥着他,仿佛在梦中。北门晨风也在看美丽居,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她。上一次,由于慌张,又是在晚上,他没注意;还有一次,在平丘,不过那一次,他也不敢仔细。这是一个真实的面庞,不象平日远远的看见的那样,没有那么晶莹,没有那么白皙。他看到了她皮肤上的瘢痕和微小的汗毛,甚至很小的体斑,一切都是这么真实。美丽居的脸比平日更加生动、更加美丽,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又吻,吻得美丽居都喘不过气来。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二人结为夫妻之后,有多少恩爱,又有多少快乐,他们纵马飞驰。夫君的事自然就是自己的事,他们直奔咸阳,非要找到季姬不可。一定要让季姬明白自己是谁?如她正在受苦,就必须把她救出来,以尽北门对燕姜夫人的承诺。这样不止一日,他们来到终南山的季子庐,这里是北门晨风的家。

        季子庐实则是两处庄园,大的一处叫季子庐,北门晨风平日和管家角者及几个奴仆住在这里。小的一处在季子庐北面,是走过一片竹林,通向一片岩石断层处,那里很是险峻,又多流水,没有一点爬山的本事,是到不了那里的。这一处叫时雨轩,是季子庐的一部份,是一处特地为练功习剑而密建的小宅院,不为人所知。

        季子庐的西面是一小山坡,通过这小山坡,有一条山路通向子午道。这小山坡象个屏障似的,挡在季子庐前。上面长了一些杜仲和紫金花(此紫金花和香港的紫金花不同),另就是灌木和杂草,象虎杖、飞水蓟一类的植物。绕过这山坡走向季子庐,先是现出一柴门,柴门内是一院落,亩把地大小。院南有一棵两人合抱不拢的公孙树,笔直挺立。院北是山岩,山岩下有一些山石,可供人坐,这里种了些花草,尤以绣球、海棠为多。那山岩赤裸着,长着红脐麟一类的先锋植物。东面是堂屋,上书“季子庐”三字,进了堂屋就是后室。

        季子庐的南面一直到子午道是一片刺柏、白皮松、冷杉杂夹着一些紫柏的野山林。北面是竹林和通向时雨轩的崎岖山阶。

        美丽居住在这里,和住在她在成都的四月春舍差不多,这里也有那黑白二色的憨厚的貔貅,也有金丝猴和羚牛,还有成群的鹭鸟和朱(寰鸟,除宀)。二人在此住下后,一面叫角者去咸阳打探季姬的消息,一面夫妻恩爱,搓切剑艺。闲时则读书或打猎,打些林麝和血雉一类的猎物,也和季子庐不远的文家庄的士伍文士仁来往,过着清闲的隐居生活。角者到咸阳打探季姬之事,经过多方查找,只获得了一点信息,那就是季姬好象成了公主,如今的她,已不是北门可以见得到的人。北门虽然想不通,但又想得通,猜测这或许和姜弋有关,这事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一下了。

        平日,他们不去咸阳,美丽居为人谨慎,这两三年来,他们只去过咸阳三两次,而且都是去泾县时顺便路过。泾县有个文士义,是文士仁的兄弟,是个义人,北门晨风带美丽居去拜访过他。最近一次去咸阳,是角者打探到田悯已出狱,住在渭南新区陌上桑街上,他们想去看一看。就是这一次,被盈夫人看到,更没想到的是,又被匡其注意到。那一天,临行前,美丽居再三叮嘱夫君,不可贸然从事:“我们只可装着过客一般,匆匆走过就可以了。”美丽居的心就是这么慎密。那天他们走过几微院,看见那门上的“几微院”三字,自然确证田悯就住在这里,好在没见到田悯,否则田悯一叫,就可能出事。但他们却被站在门前的桃芸儿和翠帘看见了,并被她们记住。

        一日,他们打猎归来,管家角者回禀道:“今日有一人前来拜访,自称匡其。”

        “匡其?”北门晨风看着美丽居,似有所问。

        美丽居摇了摇头,并不认识。

        他们隐居在此,没人知道,按说不会有人来访。哪么来人是谁呢?但美丽居马上断定,“此人决非朝廷中人,否则,季子庐还能安然无恙吗?”

        角者说:“他说‘明天再来拜访。’”

        第二天,听到匡其前来拜访,夫妇二人迎出门去,美丽居一见,怪道:

        “来者莫非凡不留行斗越门否?”

        原来,美丽居的家就住在成都西郊,而邛崃剑庭在成都西南的广都县,两地相处并不遥远。那时美丽居还年少,哈婆婆尸后又那么不近人情,美丽居的母亲自然不会让她去邛崃剑庭。但邛崃剑庭的人,美丽居还是知道的。

        “千姿花女娃,飘零子,久闻二位大名,小弟特来拜访。”

        北门晨风这才知道,匡其原来是哈婆婆尸后的弟子斗越门,遂以礼相见。美丽居陪坐一旁。听说北门晨风和美丽居已结为夫妇,斗越门自是祝贺了一番。问起隐居的日子和闲适的生活,美丽居自是喜不自胜,她完全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远离尘嚣的闲云野客,她对谁都不相信,自然不会把夫君和自己隐居的目的告诉任何人。

        说了一会子闲话,美丽居自然会想到,斗越门到这里来,不会无缘无故。斗越门也不回避,听到美丽居的询问,诡密地一笑,说:

        “我说一个人,你们就知道了。”

        “谁?”

        “黄公虔!”

        “哈,黄老夫子,”北门晨风笑了,“你怎么和他相识?”

        匡其把黄公虔为什么来到咸阳,又怎么想去邛崃剑庭求助,却在南郑与自己相遇一事说了一遍。“我们是为齐姬田悯而来,但却遇到了一件奇事。”匡其遂把在燕金棋苑看到北门晨风和美丽居,以及盈夫人的表情变化,因此他敢断定这盈夫人一定认识他们,“那盈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他问。

        “盈夫人?”北门晨风想不起来。

        美丽居也不知道,本来以美丽居的见识,多年的闯荡,她了解认识的人很多,但她不知道盈夫人是谁?不过,她想,既便如此,也必有缘故,如今隐姓埋名者多多,这个盈夫人何尝不会是个隐姓埋名者?她把这层意思说了,“你只说,她长得什么样?”

        “对!”北门晨风似有所悟,问匡其,“你说说看,她长得什么模样?或许我们就知道。”

        斗越门把盈夫人的模样一伍一什地描摹了一遍。

        “她是谁?”美丽居依然不知。

        “这——我看,她可能是燕姜夫人的陪嫁庶姜授衣夫人。”北门晨风说。

        “是她啊!那……?”但美丽居马上不说了。

        斗越门没在意,“这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他问。

        “自然,只是……”北门晨风似乎总有点隐忧的,说。他想起了燕姜夫人。

        “只是什么?”

        但他不便说,只是说:“最好别提及我,认识授衣夫人的人很多。”

        斗越门便不再问,人世间的恩怨谁说得清。

        斗越门走后,美丽居便问北门晨风:“干吗别提你?我刚才还想说呢,你不是正找季姬吗?授衣夫人不就是她的阿母吗?她到咸阳来,自然是为了季姬,既然你们都为季姬,为什么不联手?这不更好办了吗?”

        “这我还不知道,只是……”北门晨风依然迟疑。

        “说呀,我是你什么人?”

        “是呀,美丽居是自己什么人?”面对自己的妻子,北门晨风有什么不可说的!这样他就把自己怎样杀了燕姜夫人的事说了出来。“可这不是我的错,”他辩解道,“当时的情景你没看到,她的女史侍书被砍成了什么样子?我又被她拖着,脱不开身,差点就……。再说,我也不能看着她也遭到同样的荼毒,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没有选择!为了她不遭到乱剑,为了她的女儿,我只能这样做——立即抽身!”

        “这没有错。”美丽居自然明白,“既然没有错,哪怕它作甚?”

        “但燕姜总是我杀的,授衣夫人很可能看到。我不想节外生枝,斗越门的事,自然不能有这事掺杂进去,我怕这反而会坏了他的事。所以,我只把季姬目前的状况告诉了他,让他告诉授衣夫人,也算是我帮她一点”

        美丽居有些怜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夫婿,怪嗔道:“你真不象我的丈夫。”但在心里,她已经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好丈夫,对北门晨风更生出一份柔情和喜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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