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尬甜的第十一天

顾冉晴的眼睛像绸缎一样润亮，是温柔里带着千刀万刃的杀气，林启深也是这样，柔情似水的眸子结了冰，他们愤怒时不会睁大眼睛虚张声势，只是睫毛一开一合的轻轻煽动，瞳仁里的情绪便都倾泻了。

        “凭什么？”

        乔诗诗生气了，藏不住了，气死了，身体里的血液迅速迸发拧成一股血绳直奔脑顶，卧槽我是今天的主咖，美美的摆在你面前，你给我随便拍拍就好了，到时候我的名气也有了，cmmi的话题度也有了，就你能瞎折腾。

        顾冉晴用眼神问候了一下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乔邦，对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慵懒地把目光折回来，不屑一顾地瞧着乔诗诗。

        乔诗诗的食指指向顾冉晴，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许是小时候奥特曼看多了，以为手指头一伸就能飞天上。

        顾冉晴顺着她食指的方向阔步走过去，高跟鞋的噔噔声像老式发条挂钟的报时，越近越令人焦虑。

        “妹妹，先喝点”

        乔邦一句话只打算说十个字，顾冉晴都没给他机会。

        “这是什么？”顾冉晴毫不留情地把乔诗诗的假睫毛撕下来，连着眼皮的肉都被拎起来，旁人看着都疼：“谁让你在设计好的睫毛上厚涂睫毛膏的？”她把假睫毛摊在手掌上，呼地轻轻吹了口气，睫毛不偏不倚地自投垃圾桶。

        “还有你的眼线，眼角和眼尾故意拉长，你以为是要拍聊斋？这次主题是尊贵优雅，不是妖精。”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像什么？”她把乔诗诗的头别到镜子那边，“90年代的非主流吗？当年的葬爱家族你是不是队长啊？我要不要让化妆师把你的头发烫的翘起来，在别上一个粉色卡通发卡？放一首《机车女孩》好不好。”

        本来之前还能闲聊或开玩笑的摄影棚，顿时鸦雀无声，那真是一声没有。

        导演寻思着：再骂，接着骂，越骂越火。

        弹幕热闹非凡，堪比四大天王的新电影预售场景。

        乔邦寻思着：这女人真虎，自己还是鸟悄儿的观察为好，不然容易被误伤

        “我还是那句话，麻溜儿的去卸妆上妆，不然就换人，我是不会给这样的拍摄的。”顾冉晴边说，边用手掌在乔诗诗的脸上比划，表情像吃了3斤的浓缩苦瓜汁。

        周森以经纪人的身份亮相，助理去向周森求助，说诗诗被欺负了，大概了解了情况后。

        怎么能让娇滴滴的女朋友受委屈呢？

        周森气势汹汹地，说实话他实在没什么气场，长相也不算帅的那种，条条框框中规中矩，放在人堆里混为一谈的形象，到了影棚门口，即将进入拍摄区时，他定了定气，说真的，他还真不保准能不能压倒顾冉晴。

        毕竟她是有名的工作中的母老虎，一线的她都敢骂，骂完晚上还能一起喝酒。

        他故作绅士地进入影棚，颇有老大的气势，到乔诗诗身边，顺带着把导演也拉了过来。

        周森摊着手，一副‘不给我们安排好，我们就不拍了’的架势，他懒散地看着导演：“导演，你看吧，我们是来做节目的，不是做噱头的，这个顾这个女的明摆着是给自己创造话题度提升知名度呢，我这边建议换一个摄影师。”

        林启深在公司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助理把现场的事情逐一通过电话汇报，cmmi的年度代言人大片是公司的头等要事，从场地到人员配备，衣美造型都是他亲自敲定的。

        只是不想在现场逗留，回了公司，把现场交给了总裁助理。

        可这场面也不是总裁助理能解决的，两边都不好惹，一边是乔氏的千金。

        另一边另一边的顾冉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之前老板说要起诉她，突然又不起诉了，还签到了公司做设计部的总监，谁知道是不是挂职养的情人。

        反正，都不能惹就是了。

        --

        导演听了周森的话，没做声，为难的气儿都不敢出。

        顾冉晴从桌上拿起刚刚乔邦递给她的低脂奶茶抿了一口，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似的，一转身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乔诗诗哭了起来，顺着眼角划出两条黑线。

        “顾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要一直骂我呢，我哪里做的不对改就是了，请你不要找一个新人的麻烦好吗。”

        顾冉晴：

        顾冉晴把头发都撩到一边，胳膊撑着头慵懒地看着她，非常性感，女人，你今天的戏太多了。

        “哦？”她看了看表，咂咂嘴：“你还有20分钟的时间，不然就换摄影师吧，本来我也不想给你拍，我这属于什么呢，哦，对了，借用林总的那句话[受，人，所，托]”

        拍不下去了。

        乔诗诗不愿意卸妆上妆的折腾，专抓着有镜头的地方闷声哭泣。

        顾冉晴不愿意妥协，坚持不按她说的来就换人。

        周森催促导演快点换人，像乔诗诗形象气质俱佳的人，随随便便一个新人都能拍好了。

        “那我走了。”顾冉晴站起身，轻轻甩了甩头发，心里暗骂：真他妈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长得像老鼠崽子似的，还形象气质俱佳，倒是饭店门口招服务员写着形象气质佳。

        乔邦收到了一条语音请求，来自于林启深。

        这仿佛是乔邦尴尬境地的救命稻草，毫不迟疑的接通---打开免提。

        “嗨，老林啊！”

        就像相声开场似的。

        “她走了吗。”

        “谁谁啊老林，我妹没走啊！”

        “顾冉晴。”

        顾冉晴。

        顾冉晴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听出了呼出自己名字的人是林启深，她停住了脚步，头微微侧过来，眼神凌厉。

        八卦是美丽女孩的天性，尤其是自己的八卦。

        “拍摄方面，都听顾冉晴的。”

        嘟嘟嘟

        挂断了。

        “老杜”这个称呼，周森不知道是谁，接的人是乔邦，是他女朋友乔诗诗的亲哥哥啊，有什么可怕的，哥哥肯定向着自己妹妹啊！

        于是，周森直接摆出了乔家倒插门‘大媳妇’的姿态：“谁说的啊？诗诗都委屈成这样了，凭什么听一个有劣迹人的话啊？节目组能不能专业点，你们得知道，一千个人拍故宫有一千个效果，但都是壮观的，诗诗也是一样。”周森愤恨地咳嗽两声，给导演下最后通牒：“快点换人，艺人是很吃状态的！”

        导演面露难色，乔诗诗拉着周森，泪是流完了，还在抽泣：“没关系的，我都可以的，我会努力加油的，不会给cmmi丢人的。”

        周森看到女朋友这么委屈，更加气愤，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像铜铃：“快点换人啊！还等什么呢？”

        还破音了，果然是真爱。

        顾冉晴冷哼一声，手再次握住开门的把手：“跟个太监似的。”

        “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主场了！谁说听这个女人的话的，我说的，不！算！数！”

        是顾冉晴开门的力气太大。

        也是林启深推门的力气太大。

        反正两个人撞在一起了，顾冉晴撞到了林启深的身上，下巴磕在他的锁骨上，有点硌，但他的锁骨一定很好看，骨窝很深，这男人怎么哪都那么好看。

        如果裸着上半身拍个写真的话，真是行走的荷尔蒙，想了想，不能白瞎了资源，还是拍三级片合适。

        顾冉晴被撞的几乎是黏在林启深的身上，左脚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半。

        他像是把赛场上一起跳探戈的失误女搭档护在身上似的，一个臂弯就将她揽在身侧，待她站稳后，才轻轻松开，期间看也没看人家一眼，一个句问候也没有。

        那一刻，顾冉晴心跳加速了，其实，林启深把她从身前护到臂弯里时，顾冉晴一刹那认为他会把自己扔在地上，让她出糗。

        毕竟，那天在滑雪场，他曾经不不改色的把自己从身上扔到雪堆里，还让自己---别滑了。

        林启深正了正衣领，朝着乔家大媳妇那边看了看，他的声音一直很冷，哪怕说好话都是冷调，更别说此时此刻了，“我说的，拍摄的事都听顾总监的。”

        “林林总，可是她，她”周森支支吾吾，一点刚刚的气场都没了，怂如包。

        林启深直接略过了周森，走到总导演面前，看了看漆黑的摄像机。

        “一条都没拍？”

        总导演如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复述到一半时，林启深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交代事件经过的工作方式。

        “拍摄的事都听顾总监的，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

        林启深来时，也一道带了茶茶，今天茶茶去复查身体，没去康复学校。

        茶茶对影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幕布的造型和颜色都让茶茶欢乐的不得了。

        因为罕见病，她虽然不能准确的表达喜怒哀乐，但偶尔的时候，孩子的天真是油然而生的。

        茶茶的漂亮引来了不少工作人员的关注，大家纷纷逗着她玩，乔诗诗一直在幕布上坐着，抽泣着任由化妆师卸妆，就像古时候被逼嫁给人填房似的。

        “诗诗，不能哭了哦，上妆之后哭花了妆，今天就拍不成了。”

        “这孩子真高冷啊，冰雪美人！”

        “是啊，你看看，你逗她她都不笑的。”

        “给糖吃也不要，真难带呀。”

        “她都不看咱们，一直看着门。”

        “名人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有范儿啊？”

        这是歌舞伎脸谱综合征的特质。

        乔诗诗像觅食的小松鼠一样嗅着鼻子，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几声，她抹了抹眼睛。

        “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呕~~~

        她用手扒掉化妆师的高光笔，气的跺脚，周森都压不住。

        “真过分啊，这是影棚，这是把下水道的腐尸捞上来了恶心人吗？”

        周森一个劲儿的安抚，真人秀摄像机的灯还亮着，乔诗诗已经彻底失控了。

        茶茶并不害怕，她不能体会到发生了什么事，盘着小腿儿自顾自地望着蓝色的幕布，笑盈盈的。

        这时，一位道具小姐姐走了过来，压着鼻翼，指了指茶茶：“诗诗姐，应该是。”边说边指着茶茶。

        乔诗诗：？？？

        “什么意思？拉了？”

        场记小姐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啊！啊！啊！快来人啊！谁把傻子带到片场了。”

        “快给她弄出去啊！臭死人了！”

        影棚嘈杂的环境掩盖了一些声音，随着乔诗诗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引起了林启深和顾冉晴的注意。

        当林启深怒气值叠满，已经迈开步子准备发起进攻时，顾冉晴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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