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准备工作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一直看着对方。只是静静地走来走去，盯着墙壁。

        在坑的后面是一条流动的小溪。溪流出乎意料的清冷。在附近，他们看到了一些柴火和木炭。未知动物的骨头散落在烹饪区周围，一侧形成了一堆撕裂的皮肤。还可以看到一个看起来像人的头骨。有些骨头上有一些腐烂的有机物。还有一个小孩的指骨。

        陆寅德握紧拳头打向身旁的一棵树。“咚”的一声响起，他低下头喊道：“这……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真他妈的恶心。”

        梁彩玥迅速转身开始呕吐。

        两人花了半天的时间清理坑内。他们将这些令人作呕的、不可名状的物品烧毁，然后埋在坑里。他们还清理了墙上所有的文字。他们在坑内耕种地面并重新平整表面。

        他们想过逃跑，但此刻，这样做似乎并不正确。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有多强大，他们需要了解敌人的实力。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他们的敌人很强大。此外，敌人似乎拥有超出他们常识所能理解的力量。

        梁彩玥翻了翻她的补给袋，找到了她的笔记本和笔。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什么，以她的常识和现在的知识，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如果陆寅德要为他们的生存提供蛮力，她需要用她的思想来做同样的事情。她正要用笔写字，却决定把它放回铅笔盒里。然后她拿出了一支自动铅笔。打开铅笔的顶部，发现铅笔里装满了铅，既然她打算写下她的想法，而不是记录一些东西，那么自动铅笔会比钢笔更合适。她只有在确定某事的情况下才应该使用笔，因为她需要对她的材料进行定量。

        她写下了一份待办事项清单，列出了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和需要收集哪些物资的清单。她的通信专业基础要求彻底写下当前事件和分析的摘要，以及需要哪些额外信息，还写下了各种可能的假设，需要先确认这些假设。她带着笔记本离开了坑，走向了陆寅德。

        陆寅德没有休息，一直在不停地工作。他一边嚼着一块野战配给牛肉干，一边继续下一个任务。他不知道该地区有哪些食品，为了以防万一，他需要找到可食用的食物来源。眼光扫过坑外的一片区域，专注于观察植被。所有特种部队成员必须专攻五个不同领域之一。其中一个领域是对可食用和不可食用植物和毒物的识别。作为特种部队的队长，陆寅德精通所有五个领域。然而，他的训练和知识毫无价值，因为这片区域没有可识别的植被，这意味着他无法辨别可食用、不可食用或有毒的植物。他首先寻找水果。在仔细检查植物和水果近两个小时后，他发现了一些看起来可以食用的结果植物。如果所有的水果都可以食用，它将提供一个很好的替代食物来源。那么，生存的概率就会上升。接下来，他用他的野战铲，深入各种植物的根部，希望能找到一种根系发达的植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发现了一些类似手指土豆和萝卜的植物。

        “今天就这样结束吧。”陆寅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坑里的烹饪区走去。

        “嗯，这味道？闻起来很香很香！她一定很熟悉厨房。”他看见梁彩玥在一条流淌的小溪边准备饭菜。她一定是取出了配给口粮之外的食物。红辣椒酱、芝麻叶和方便米饭。她一定选择先吃那些最快变坏的食物。

        他们组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团队。陆寅德很难找到一个每一个行动都不需要命令的军事团队成员。梁彩玥是一个能够认识到什么是重要的并做到这一点的人。军队不可避免地把士兵变成了适合更大机器的齿轮。士兵需要克制个人想法，并尽职尽责地遵循指挥链。这种训练最终扼杀了个人的创造性和独立性。陆寅德一直认为这是朝鲜军队的问题。

        幸运的是，梁彩玥不是那些像齿轮一样的士兵之一，并且知道如何独立思考。现在不是为口粮而配给的时候。他们需要吃得好来支持他们的能量水平。在压力大和紧张的时候，摄取适当的营养来获得自信和正确思考尤为重要。

        “我看你已经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在完成饭菜准备时说道。夜色正在迅速降临。

        “是啊……是时候收工了。”

        这个世界傍晚的天空是美丽的。滚滚的云朵在夕阳下泛着红光，蔚蓝的天空美得让人窒息。与昨天不同，黄昏的天空中也隐约出现了星星。

        陆寅德面无表情。紧紧地闭着嘴，凝视着壮观的日落。梁彩玥想搭讪，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便用双臂抱住抬起的膝盖看着日落。

        太阳落山的背景是山脉的冰盖。一个大太阳，比她一生的太阳还要大三倍，慢慢地落在了山脉的后面。天地之间，飘浮着一层淡淡的绯红色云朵。竹林深处，黑暗如刀刃般升腾而起，吞噬着光明，仿佛等待着它的轮回。黑暗的大规模移动占据了可见的周围，给人一种世界正在被吞噬的错觉。

        梁彩玥看了陆寅德一眼，他们俩都非常困惑，他们白天忙着什么都忘掉了，但每当有空闲时间思考和反思时，他们对困境的恐惧和困惑就会渗透进来。她第一次体验到真正的孤独，两人都感觉到这种孤独是多么可怕。他们能想象到吗？生活在一个他们几乎不了解的世界里，伴随着不确定的明天而来的焦虑，以及对永远无法真正感到安全的持续恐惧。即使是其中一种情况也可能使人发疯。

        “你很迷茫吗？”

        “我想计划一些事情，但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我什至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她摇头回答。

        “梁中尉……”

        她转过头。陆寅德面朝前点燃了一支烟。香烟的烟雾瞬间被狂风吹散。

        “那个黄昏设置在哪个方向？”

        “那是西边。”梁彩玥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能证明这个吗？在这个地方，行星的轴可以向相反的方向转动，对吧？那么夕阳可能是东方。甚至是南方。”

        “嗯……”她瞪大眼睛喃喃自语。

        “梁中尉，我有一条规矩。我不相信100的任何信息。如果信息是从一个不知道战场气味的办公桌后面的人的头上刮下来的，我甚至不相信那个人所说的百分之一。此外，我只相信别人告诉我的50。”

        “……”

        “你知道为什么吗？”

        “？”

        “这和电话游戏一样。侦察观察本质上是不确定的，从一个人传达给另一个人的话语更加不确定，我理解我所听到以及看到的内容的能力更加不确定。最后，我填写了99的信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图像。以我的初级创造力和想象力水平，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

        “最后，只有当我自己验证某件事时，不确定性才会消失。我相信经验胜过知识。特别是如果我的生活和与我一起工作的人取决于收集信息的准确性！在没有亲自检查之前，即使是最小的不确定性，我也永远不会采取行动。”

        “？！”

        “梁中尉，同样的原则在这里也适用。我们让我们在这里慢慢处理事情。让我们尽可能慢一点，我也想着急，但匆忙的判断有什么好处呢？让我们暂时观察一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来收集信息，因为没有适当的情报可以依靠。如果一个人在错误的前提下准备手术，并且没有足够的智慧，结果显然会很糟糕。”

        “……”

        “我很抱歉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但战斗不会发生在办公桌前。”

        “好的。”

        陆寅德把香烟扔进营火里。

        “这是一个常识已经被打破的地方。当我们熟悉的世界规则不正确时，我们依赖于过去标准的判断有多准确？你不同意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理论’而是‘数据’吗？”

        “……”

        梁彩玥用一种意想不到的眼神看着陆寅德的脸。她的脸变得通红。这不仅仅是因为被黄昏的日落所染。

        陆寅德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拿起放在身边的铲子，鼓励地拍了拍梁彩玥的肩膀，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着急，这里没有什么急事。没有其他人迫使我们做任何事情，让我们放轻松，如果你把自己包裹在不必要的担忧和担忧中，你就会生病。没有药能治，好吗？”

        陆寅德开始了他的晚间工作。他已经对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有了一个想法。在没有电的地方度过的夜晚很长，这也是一个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不知道今晚生火是毒还是药，但无论如何，总比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要好。

        首先，他在坑口周围堆放大石头，精心加固坑道。通过到处堆放石头，他加强了迷宫般的结构。在坑内，他白天收获的干草和柴火被战略性地放置在为取火提供柴火的同时，还兼作临时围栏。在中间，篝火兼作烤箱和照明源。坑的顶部用帐篷帆布覆盖，以阻挡火光。

        “嗯，从空中被认出来应该就够了，由于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不能在一夜之间守望篝火。”

        随着太阳落山，坑周围的区域迅速变暗。梁彩玥点燃了陆寅德制作的烤箱。树上的汁液似乎有些油腻易燃，让木柴很容易着火。这是一个以细长方式排列的临时烤箱，因为它更注重发光而不是集中热量。她一边生火，一边密切注视着陆寅德的工作。

        “不过，我应该感谢。”相比于他粗鲁的语言，他的工作非常细致。梁彩玥意外地从他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他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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