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天就要走了

刚和莫幽潭谈完话，谢栩就发现任溺在鱼塘旁边。

        “你在干什么？”谢栩走了过去，才发现池中有一只鱼已经可怜的翻着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他刚想问那鱼是怎么死的，任溺脱口而出：“我拿石子扔死的。”

        谢栩挑眉道：“扔死的？你扔了数百次吧。”

        任溺现在才不想理谢栩呢，干脆不说话了。谢栩见他这副模样，调笑道：“怎么办，我们的鱼被你扔死了，你不做点赔偿吗？”

        任溺望着池水，望着那条已死的鱼，没有一丝怜悯，“我会赔给你。”

        谢栩顿了一下，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不成？那鱼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任溺发觉自己被戏弄了，等了一眼谢栩，转身就走。

        谢栩还觉得这只是小孩子闹脾气了而已。他还是站在池塘边，忽走过一个下人，谢栩就抓着他安排道：“把池里的死鱼捞上来，再去准备一只活鱼放进去，谢谢你了。”

        下人点了点头，“是。”

        --

        任溺在房里呆了一上午，都在生闷气。谢栩在外面已经叫了他好几声，熬到午饭时间，谢栩又轻声叫道：“用午膳了，你确定不出来吃点吗？”

        原本以为任溺会出来，谁知他竞变本加厉，直接扔了一本书过去，砸在了紧闭的门上。

        屋内屋外都有一声巨响，随着房门的晃动，莫幽潭走了过来，劝道：“他不吃算了，你不能不吃，走吧，别管他。”

        “可是他的胃会痛吧？”谢栩担忧地问。

        “不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身子弱？走吧别管他了。”莫幽潭不耐烦地看向那扇门，拉着谢栩就要走。

        屋内的任溺发现那是莫幽潭的声音，马上开了门，满脸怨气地盯着莫幽潭，莫幽潭倒是一脸春风得意。

        他想去拉谢栩的手，可看着还没消下去的一个个红印子，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他偏过脸去，自己先走了。

        谢栩还不理解今天任溺为什么会这副别人钱他钱的模样，但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他小声对莫幽潭问道：“我今天是不是惹他了？”

        “我惹他了。”

        “啊？”

        “但是我就是喜欢惹他。”

        --

        饭桌前，谢栩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看任溺脸色不太好，就一直给他夹菜，还关心道：“多吃一点，别摆着这种脸色啦。”

        任溺虽然明面上没什么波澜，但还是接受了来自谢栩的投喂，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莫幽潭见状，把碗放到谢栩眼前，用眼神示意也给他夹一些。

        谢栩也不卖关子，笑了一下，觉得他很幼稚，就想去夹点菜给他，谁知筷子却被任溺打掉了。他还平静地说道：“不给他夹会死吗？”

        谢栩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把自己的筷子捡起来洗，莫幽潭马上递了双筷子，道：“用我的吧。”谢栩哪好意思，带着尴尬就和莫幽潭聊了半天，任溺都在心中嘲讽莫幽潭的不知好歹。

        谢常真的看不下去了，起身捡起了谢栩的筷子，又重新拿了双新筷来：“大哥，你用这根吧，我去帮你洗。”

        “……那辛苦常儿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心说得赶紧送莫幽潭走才行。

        “我就让谢栩帮我夹个菜都不行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自己夹？是手断了吗？”任溺翻了个白眼。

        莫幽潭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都被任溺气饱了还吃个屁？他起身就想走，谢栩就拉住了他：“先吃完这顿饭吧，来都来了，就剩下这些也怪可惜的。”

        谢栩都说了，那能怎么办啊？重新坐下吃啊，还要怎么办？

        谢栩从小就喜欢为别人担忧这教育那的，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他很在乎别人的身体，只要跟他有过交情的，都会被他关心。他就是操碎了心，却一点都没用在自己身上。

        吃完饭之后，谢栩就不管他们俩了，随他们去吧，就开始问谢常今天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高兴和不高兴的事，完全把任溺和莫幽潭晾在一边。

        果然，和谢常聊天就是舒服且轻松，谢栩问什么谢常就答什么，兄弟俩聊得可谓是不亦乐乎。

        任溺就坐在谢栩旁边，一直试图融入他们，可是他们聊的他一个都接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干看着，眼睛就死盯着谢栩的侧颜不移睛。莫幽潭在这里也插不上什么话，就先去帮着宋除遇刷碗去了。

        突然，从谢实越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是柯延川！

        谢栩皱了皱眉跑了出去，柯延川就赶紧跑过来一头栽在了谢栩的怀中，声音已经因为惊吓而颤抖的不成样子：“你爹……他死……死了！”

        宋除遇听到声音也赶紧来安慰柯延川。

        谢实越……死了。

        谢栩和任溺不可思议，尤其是任溺。

        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做，谢实越怎么就死了？上午在后山上不是还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才过了不到四个时辰，谢实越就死了？

        他们赶到谢实越的屋子里，谢栩走在前头，发现谢实越死时还躺在床上，胸口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直到现在还流血不止。

        谢栩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他父亲的尸/体，他暂时还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瘫在了地上，身体如同没有了骨头和流动的血，就那样木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谢实越，心中的情绪复杂又清晰，无非就两种：惊吓与惊喜。

        谢常看到直接就夸张地做了一个要呕吐的姿势，“呕――太恶心了，爹死了怎么还在床上？”任溺不太看得出来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并不是被吓到了，只是在想是谁杀了谢实越，应该除了任溺，没人对谢实越有深仇大恨了吧。

        谢栩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然后颤颤巍巍摸了摸谢实越纸白的脸，心中顿生一股欢愉。

        “怎么办？爹的尸体要葬在哪呢？”

        谢栩侧过身去，斜睨了眼谢实越，眼中的所有情绪一扫而空：“爹的一切后事都听娘的安排吧。”

        --

        说安排还就真的安排上了，谢栩用了些手段将谢实越的死讯传给了皇上，皇上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柯延川这个正室来定夺下一步的事情。

        柯延川没敢耽误，马上给他下了葬，就葬在后山上的某一处地方。

        谢栩以前就不喜欢到后山去，现在更加排斥，因为谢实越的尸体就葬在那，污染了土地。

        几天以后，事情终于办好了，这几天府上都一股不和谐的气氛。谢栩也情绪不稳，经常与柯延川吵架，时候又会安慰她。

        这时候莫幽潭已经回故乡几天了，这几天谢栩都不停传信和收信，毫无精气神可言。

        谢常也经常来找谢栩谈心，朔好几次都梦到爹了。有可能是留下了阴影，谢常总会哭着跑到这里来寻求安慰，谢栩虽然这几日情绪精神都不大好，但是面对自己的弟弟，也会稍微收敛安慰他，帮谢常抹掉眼泪。

        至于任溺，他也不好受，因为自己的疑问而饱受煎熬，而且同时还在想怎么烧掉谢府。

        不过几日之后，谢府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机，总不会像前几天那样，每个人都像着了魔一样。他们还是走出了谢实越这个阴影，这个家现在是由柯延川管事，她管起事来其实也井井有条，一切还是恢复了正轨。

        这天，谢栩神秘地告诉任溺，自己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任溺警觉道：“你没和莫幽潭去过吧。”

        谢栩笑了笑说道：“你怎么就喜欢针对他？好了好了，他没有去过，我只带常儿去过，你要不要跟我走？”

        任溺稍作思考后点了点头。

        那是一处洞穴，里面有许多植物，那些植物虽然不媚，但是依旧清香。他闻不惯后山的花是因为香气太浓烈，但是这里的花香得恰到好处，正是谢栩喜欢的类型。

        “你就带我来看这个？”任溺拍了拍进来是沾染到服饰上的尘土说道。

        “因为现在不是夜晚，如果是在夜里，还会有萤火虫，而且配上花的清香，岂不美哉？”

        任溺“嘁”了一声：“你还真是会享受。”

        “我带常儿来时刚好是深夜，很漂亮，常儿都丢这地方赞不绝口呢。”

        谢栩将身体放松，倒在地上，无聊地将手放在腹部之上，望着顶端。

        任溺也走了过去，因为嫌弃地上太脏乱，杂草丛生，所以并没有像谢栩一样毫不顾忌地躺下，只是蹲着，看着谢栩俊美的脸庞。

        “你喜欢这儿吗？”

        “……喜欢。”任溺迟疑了一会儿答道。

        “那我们以后常来好不好？”谢栩笑着对任溺说。

        任溺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他甚至都不能肯定这里会不会也因为自己的计划而被烧毁。

        他低下头，谢栩还以为他不愿，问道：“你不想吗？”

        “想，我当然想，如果还有机会，我们肯定天天来。”

        谢栩听着这一段话，心中也不知是何意，只是觉得很怪，但说不上来。

        “好，那我们以后天天来！”

        任溺不忍心打断谢栩的遐想，便附和道：“好！”

        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呢？任溺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带着现在的记忆，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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