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粥棚施粥

播种，收获是要时间的。

        在这期间，肚子可是不能等。

        天地帮的人拦着不让商贩卖东西给二两，二两让郑叔回了一趟京中把菜运来。

        为了掩人耳目，菜是用马车运的，里面装了许多耐放的米面油之类的，而且还有鸭子和鸡。

        这一趟是小石头赶的车，郑叔是怕天地帮的人见了熟悉的面孔会故意为难，小石头便和郑叔说要一起来。

        “二两姐姐。”小石头蹦跳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二两旁边。

        几年过去了，现在小石头要比二两还高上一个头，但是脸上还洋溢着稚气的笑。

        “二两姐，你来这样好玩的地方怎么能不带上我呢，要是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得了，贫嘴，赶紧进去吧。”

        二两和小石头在县衙的后院里用竹子搭了两个简易的篱笆，然后把鸡鸭养进去。

        “二两姐，这是大哥特意给你跳的，母鸡公鸡，公鸭母鸭，那母鸡瞧着就要下蛋的，以后每日都有鸡蛋吃了。”

        “难得孙无还能想到这个。”二两不禁感叹，一根筋的孙无现在也成长不少了。

        县衙的后院向来是有冰窖的，二两便把小石头他们运来的菜放进冰窖里。

        这下，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往后生活怎么可能不吃菜呢？

        二两倒是想去挖点野菜来吃，可之前来的路上，二两也都瞧见了，百姓都开始吃树皮了，哪里来的野菜？

        这样下去，她和赵羽要成困兽之斗。

        始终不是个办法。

        “对了，二两姐。”这是我离开京中时，谭叔叔给我的，说让我带给你。

        小石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二两欣喜打开，现在林姐姐的孩子该出生了吧？

        信中谭斗墨道，知道二两与赵羽在五斗县的艰辛，并说想做什么，让二两大胆的去做，还说等孩子满月酒时，让二两回来一趟。

        “难得师父那么忙，还总是挂念着我。”二两收下信纸，谭斗墨对二两而言，为师，也为父。

        “小石头，还得你再跑一趟。”

        二两灵光一闪，修书两封，一副给谭斗墨报平安，一副给了方皓月。

        三日后，小石头赶着马车，身后跟着一条长龙往百足镇来。

        进了无斗县不久，在管道上，一群人靠近把小石头他们的队伍给拦截下来。

        人群中往两旁让开，几人抬着一台轿撵走出来。

        小石头看了都直呼无语，这山里山外的，这人脑子要是没坑，怎么会用轿撵呢？是马车不好使了。

        来人正是天地帮的一把手，严天霸。

        严天霸半躺在轿撵上，连头也不抬，趾高气昂道：“小子，别多管闲事啊！”

        严天霸明明下令不让百足镇的人卖东西给县衙里的人，就为了等他们支撑不住后来求自己放过他们。

        可是好些天了，县衙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原来猫腻在这里。

        京中离五斗县并不远，完全可以十几日走一趟粮食过来。

        小石头下了马车，站在严霸天对面，道：“官府办事，还请让开。”

        严霸天笑了，官府他怕什么。

        “哈哈哈！”严霸天发出一阵大笑。

        他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哄哄大笑。

        “我严霸天何时怕过你们县衙的人，识相的就把后面的东西给我留下，当是孝敬爷的，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小石头也笑了笑，从到到尾他可没说过他是县衙的。

        小石头带领的队伍里，从最后面有人骑着马上来。

        这人一脸冷冰冰的，身上带着常年在战场上的人才有的血腥之气，他骑着马绕着严霸天的轿撵走了一圈。

        严霸天看着来人，脸上泛出不悦的神色，正想开口发难时，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怼到严霸天面前。

        令牌上面的花纹，还有大大的谭字。

        严霸天首先想到京中的户部尚书，心里不禁一惊，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人。

        严霸天之所以能在五斗县立足那么久，就仰仗着京中有贵人，他帮贵人办事，贵人给他“鸡毛”。

        他只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对于京中的大家谭家，自知是惹不起的。

        “让开！”严霸天下令，手下纷纷向两旁让开。

        看着远去的粮车，严霸天好久都没试过这么憋屈了。

        “呸！”

        “竟然能请得动京中的谭家，但看看谭家能护你们到何时。”

        小石头也是慢慢的惊讶，就这样，那凶神恶煞的人就让开了。

        小石头想起那人拿着令牌在严霸天面前轻轻一晃，这便让他吓破了胆子，想着想着眼中闪露出佩服，向往。

        后来的小石头年满十八后，便自行去参军，便是因为这一天的震撼。

        小石头这次带来好几车的粮食，主要是米和面。

        隔日，二两便带着一群人在县衙门口搭棚子。

        二两用一把花生酥糖收买了路边的小孩子，让他们到处说县衙的门口搭建了粥棚准备施粥呢。

        这样的话对于那些长年没口好饭的人无疑是久旱逢甘露，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便前往县衙门口去打听。

        到了县衙门口一瞧，果然是在搭建棚子呢。

        “施粥？”严霸天扔下手中的鸡腿，这个新来的县令如此能折腾，他顿时觉得手中的鸡腿都不香了。

        “他们自己都没口好吃的，还有闲米来施舍？”

        “爷，上次我们没拦住那粮队，估摸着能吃上不久呢！”

        “该死的！”严霸天说着站起来，道：“等她的粥棚弄好了，就去砸了。”

        严霸天的手下一向听令行事。

        在二两等人傍晚时终于把粥棚搭建好后，一日内来看进度的人就跟去菜市场买菜一样，络绎不绝。

        百足镇的百姓都看着这个粥棚。

        许久了，没口好吃的，只能靠野菜过日子，难得有人出来做善事。

        等到了夜里，不少乞丐直接睡在粥棚附近，只盼望着明儿一早就能喝上热腾腾的粥。

        夜里二更时分，人正是熟睡中。

        一群大汉直接来到粥棚前面，一声令下，手下的人拿着斧子，棒子就往粥棚上面招呼。

        这个粥棚好像不怎么耐砸似的，三两下便倒塌了。

        声音把睡在粥棚附近的乞丐给吵醒了，眼睁睁地看着心中的希望被砸烂，但碍于天地帮的势力，只能含泪看着粥棚被毁。

        他们没成为乞丐之前，都是附近的村民，只因为交不起那沉重的地税，逼迫来到镇上当了乞丐。

        可以说，以前镇上请工一日少的有二十文，现在五文钱也大把人抢着去干。

        只因为庄稼人都不敢种地，只能在镇上打着低廉的活计养活自己。

        县衙里，二两和赵羽齐齐坐在桌子前，两碗冰镇绿豆汤摆在桌子上。

        “这么热的天气，夜里来碗绿豆汤最是舒坦。”二两说着勺了一口进嘴里，甜丝丝的，凉丝丝的。

        “今夜你都吩咐他们了吧。”

        “嗯，都知道的，放心吧。”赵羽也勺了一口绿豆汤送进嘴里，嘴里凉凉的，真舒服。

        今夜天地帮来砸粥棚的事，果然在他们的猜测之中。

        今早搭粥棚时，二两便让张虎张豹他们别扎那么紧，等明日粥棚没事再重新巩固。

        不过，今夜的粥棚便是没有了。

        翌日早。

        附近的村民，城门口的乞丐，城中的百姓纷纷拿着碗早早便来了县衙门口。

        等看到倒塌的粥棚时，有些妇女直接奔溃的大哭大喊起来：“这造孽的，就想喝口粥难道那么难吗？”

        人群中昨晚目睹粥棚被砸的人低声喃喃道：“昨夜天地帮的人就来把粥棚砸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心里腾升起对天地帮的怒火。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大骂道：“这帮天杀的，地不给我们种！现在连一口粥也不给我们吃。”

        “不经说，不经说。”一旁有位老人家开口急忙提醒妇人。

        妇人看着怀中因为她没有奶水而面黄肌瘦的孩子，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没吃的就等于要她和孩子去死。

        都要死的人了还害怕什么。

        “就是这帮天杀的，作威作福才把我们变成这样，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妇人的喊话，让人群沉默，也让反抗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的生根发芽。

        这时，二两从县衙门口出来，当看到倒塌的粥棚时，立马伤心地冲了上去。

        为了让他们看到自己更伤心的样子，二两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瞬间金豆豆从眼睛里滚出来。

        “这是怎么了？我的粥棚？你倒了我还怎么施粥呀！”

        二两的凄惨伤心的样子再一次深深地刺进五斗县百姓的心里。

        心里虽然有怒火，但长久以来对天地帮的害怕，还是让他们把怒火给压制下去。

        当日，二两和张豹张虎他们重新搭建了粥棚，夜里还让人守在粥棚外头。

        当夜，太平无事。

        隔日，粥棚前面排满了队伍，大家拿着碗，脸上洋溢着难见的喜气。

        虽然大家都很饿，但队伍有秩序地进行着。

        二两亲自在粥棚里施粥，旁边的小石头附近打粥，二两则是给大家分发馒头。

        只要从二两手中接过馒头的人，都能听到二两甜甜嘱咐：“慢慢吃，明天再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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