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痛别

客堂里，香鸾音轻轻斜靠在赵自在胸膛，正大梦初醒般笑望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她眼睛里开始蓄满泪水，轻轻一眨，泪水便大滴大滴的从脸庞滑落下来。

        “看到大家都没事我就放心了！”香鸾音说，然后把目光定格到白云子法师身上，对着她大大的笑了。

        “这位是净西师父旧交白云子法师，这次是她救了你。”赵自在见状赶紧介绍。

        “谢谢你，白云子法师。”香鸾音一字一顿，吃力的说。

        “不用说谢字，你们能来明月庵来找我，是我的福分，我很欢喜，我去把药丸给你拿过来，你赶紧服下去，蛊毒会消除的更快。”白云子法师边说边离开客堂去拿药。

        “这里是哪里？我可以外面走走吗？”香鸾音问。

        “如果你觉得可以下去，出去走走也无妨。”赵自在回答。

        “能出来走走实在太好了，这里是长安城南的明月山，现在山里漫山遍野都挂满了城主为你祈福的经幡，非常漂亮，我带你去看看吧？”度九裳兴奋的说。

        “好啊，我大概是睡了很久很久，此刻醒来，实在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所以想出去走一走。”香鸾音如是说，赵自在便轻柔地扶她下床，走到明月庵的院子里来。

        白云子法师拿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紫黑色药丸说，“把这颗蘘荷药丸服下，一日三次，连续七天，蛊毒就会清除干净。”

        香鸾音接过药丸服了下去，赵自在接过葫芦挂在自己腰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感恩师父！”

        白云子法师看看香鸾音又看看赵自在说，“香姑娘好了，你就可以回去告诉他，十几年没见了，谢谢他还记得我。”

        赵自在楞了一下，马上会意过来白云子法师所指是净西师父，就连连答应说，“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达给净西师父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去庵外转转吧！”白云子法师边说边转向香鸾音说，“他们都等着你推开明月庵的大门，抬眼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惊喜呢。”

        “唔，什么惊喜啊？”香鸾音抬眼望着赵自在问。

        “是我们为你祈福的经幡，挂满了方圆十里的明月山。”帝释天走过来扶住香鸾音说。

        “害你们担心了吧？”香鸾音扬起苍白的脸，望向帝释天。

        “是把我们吓得不轻，害怕你一直不醒来。”帝释天回答。

        “反正我们每个人都非常紧张！”度九裳说。

        “直到我们来到了明月山，寻到了白云子法师，才慢慢放下心来。”沛郡王说。

        “好了，你们几个赶紧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看看这明月山的风景，吹吹这明月山的风，然后再听听经幡上赵公子的祈祷声，人生有情当欢乐，别问是劫是缘！”说着，白云子法师便去开明月庵的山门，手刚接触到那朱红色的木门，便一脚被人给踢了回来，由于来人用力过猛，白云子法师凌空飞起后又重重地摔回到地上，当即吐了满口的鲜血。

        “白云子法师……”香鸾音挣脱开赵自在和帝释天，朝白云子法师扑了过来，度九裳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她们两个。

        “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香鸾音带着哭腔说，然后抬起头去看站在山门外那几个一身黑衣的蒙面刺客。

        “你们是什么人？”赵自在愤怒的问，杨坚，帝释天和卫平早已站在他身边做好了迎战准备，沛郡王赶到香鸾音身边，蹲下来环抱着受伤的白云子法师。

        “我们是奉命取你性命的人！”蒙面刺客冷冷的说。

        “你们是宇文家族的武士？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赵自在问。

        “你们有人从都城赶往这里，我们自然是追踪而来了！”武士轻蔑的回答。

        这时，卫平才后知后觉的说，“我今天就是来向少将军汇报都城情况的，宇文家族在长安城大量征发劳力建红城，并且四处征兵，还派人悄悄潜入我们关拢军游说，只要转投西凉军，便保家人免劳役之苦，反正长安城家家户户要么有人加入西凉军，要么就出劳力兴建红城，没有一家可逃脱的，眼下百姓们民生凋敝，叫苦连天！”

        “你话既然带到，便受死吧！”黑衣武士拔出箭冷冷出手。

        “凭你们六个，就想杀我们？”赵自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转身对杨坚说，“你保护白云子法师她们，我来对付武士。”

        黑衣武士听了赵自在的话，便五人一起集中全力来对付赵自在，刚才说话的头领站在明月庵的屋顶观战，可是他们哪里是赵自在的对手？

        不消几个回合，他们便全都被自己的武器互相残害受伤倒地，头领见状站在屋顶想要动手，赵自在抬起头望着他说，“你就是跟随宇文通左右的光离吧？上次在去往莲花城的路上刺杀我们的也是你？佛门净土，我不想滥杀无辜，今天饶你们不死，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宇文通，西魏的百姓是无辜的，不管他是想争权夺利，还是想为家人报仇，都不要殃及无辜！”

        受伤倒地的武士看到赵自在并不想要取自己性命，赶紧挣扎着撤离了明月庵。

        赵自在速速结束战斗，便来查看白云子法师的伤势，“师父，你吐了太多血！”他边说边抱起白云子法师往客堂香鸾音躺过的床上放。

        白云子法师轻轻咳嗽了一下，口中又流出了许多血，躺在床上，她和蔼地望着赵自在他们说，“我现在并不难受，你刚才没有杀那些人，做得很对，我不想他们死在庵里。”说完，又呛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师父，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们，城主会治病的。”香鸾音一下子哭出了声。

        “我没有不舒服，遇到你们我很欢喜，回去告诉净西师父，十六年来，我做到了不见他。每当思念，便降服吾心。他说的话，我都照做了，也做到了，这辈子死而无憾！”

        “对不起，师父，是我错了！”香鸾音哭得满脸泪水。

        “不要自责，遇见你们我很欢喜，结识净西法师，因他遁入空门，与佛菩萨相伴终身也很欢喜，这就够了。”白云子法师脸色越来越苍白，在赵自在的怀抱里，呼吸也渐渐停止，只是她口中流出的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赵自在的白衫。

        一行清泪从赵自在的眼角缓缓落下，他用力搂抱着白云子法师，像搂抱着自己的母亲，“白云子法师，您教我培植福报，净西师父教我救苦救难，弟子定将恒顺天下众生，不负师父教诲！”

        怀着悲恸的心情，赵自在一行人在明月山山脚下安葬了白云子法师。

        在白云子法师的坟墓前，赵自在说，“白云子法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带到给净西师父，您对净西师父一腔深情，却一生孤守着明月山，是我们的到来，扰了您多年来的清净，以后的日子，明月庵我们会代替您守护。”

        “白云子法师，真的对不起！”香鸾音再次俯下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

        回到明月庵，他们几个人用心地打扫干净庭院，万分悲痛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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