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夜探皇宫

望着关拢军狼狈逃走的背影，张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态。

        他一脸奸笑站在城墙上，任由对手消失在眼前。

        身边的副将不放心的问，“我们要不要去追杀？”

        张准摆摆手阻止道，“禁卫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安全，如果长公子想让他们消失在都城，自然会有虎贲军出手的，虎贲军的职责是守卫都城的安全，并且虎贲军的统领是国相大人，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轮不到我们动手！”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城墙根下逃走？”副将不解的问。

        “怎么会呢？他们现在是长公子手掌心的猴子，我们要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再烧一把火，让他们即顾不了前，也顾不了尾。”张准心中诡计横生。

        “怎么在他们背后烧把火？”副将打破砂锅问到底。

        张准转过身，嘴角上扬面朝副将，桀骜不驯的笑着说，“如果不是长公子在西凉军营点燃了烽火，你怎么会知道杨坚他们会带着关拢军来皇宫救人？深更半夜，带着队伍前来，这在整个西魏都是史无前例的，这时候，你说他们造反，即便是全身都长满了嘴，他们也说不清楚啊，所以说，长公子说他们造反，他们就是造反，你赶紧再点一把烽火，向长公子汇报，造反之徒已逃离皇宫。”

        在刚才的交战中，卫平左臂受伤，痛得满头满脸都往外渗汗珠。沛郡王也早已满脸煞白，神志昏迷了，大家着急逃命，正打算回百草堂包扎疗伤，却看见烽火台像条火龙，风一般朝都护府飞去。

        大家停下马，望着传递着某种不好讯息的烽火台次第亮起，茫茫然起来。

        “他们是里应外合，坐实了我们叛军的罪名了！”杨坚心如死灰。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赵自在怀里强撑着的沛郡王一下子晕了过去。

        “沛郡王，沛郡王……你怎样了？醒醒看啊……”赵自在尽量放平自己的胳膊，让沛郡王躺得更舒展一些。

        “禁卫军的箭矢上涂了辣椒水，火烧火燎地让人难以忍受，沛郡王一定是疼晕了过去！”卫平感同身受的说。

        “此刻我们不要再回百草堂了，我们已经被诬陷为叛军了，他们两个需要养伤，都城内肯定已经不安全了。”赵自在沉思片刻，抬起头做了决定，“美无度留在都城内打探情况，我们回莲花城给他们疗伤，有什么消息，随时保持联络。”

        “我和美无度一起留在都城，探寻香鸾音和裳公主的消息，这样都城内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帝释天满脸灰败藏都藏不住，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疼。

        “你也不必灰心，香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杨坚安慰人的话说到一半，想起度九裳之前整天如影子一般缠在自己身边，如今却不知人在何处，是生是死？心中悲痛不已，一时竟也无语凝噎，大家的心情都被一种惨淡愁云给笼罩着。

        突然，都城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无数西凉军，他们左手拿盾，右手持矛，朝城门慢慢靠近。

        “还等什么？你们快走啊！”帝释天怒吼道。

        “救人要紧啊，我们走！”赵自在望了一眼昏倒在自己胸膛前的沛郡王，头也不回地朝城门外冲去。

        杨坚紧随其后，边往城门外冲，边下命令，“所有在场的关拢军都跟我出城去！”

        以梁逳为首的西凉军怎么会甘心放他们一条生路，看到正往城门逃跑的关拢军，也下起命令，“封锁城门，不惜一切代价捉拿叛军，抗命者格杀勿论！”

        “跑，你们跑，跑出城门去！”帝释天与梁逳刀光剑影的厮杀，竭力为赵自在杀出一条血路！

        等他们拼尽全力逃出城门，美无度眼疾手快地推上了城门。

        “保重啊！”就在城门关上的一刹那，赵自在不放心的大声叮嘱道。

        因为赵自在的这一生叮嘱，美无度内心升起一股温暖的幸福，稍微一呆怔分心，就被一名西凉军划伤了胳膊，疼痛让她回了神，但她此时无心恋战，便飞身而起带着帝释天不见了踪影。

        等他们在百草堂那片寂静的院落里站定了脚步，两个人才完全放松下来。

        “怪不得城主这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都城，原来你轻功这么好啊，如果香鸾音有你一半的功夫，我就不至于这么担心她了。”帝释天一落地，就灰心丧气地打算在院子里的草垛边坐下，却不小心碰倒了竖在草垛边的一把铁锸，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美无度忍着痛轻柔的提醒道，“小声点，别吵到来福叔他们！”

        美无度的话音刚落，百草堂后院的小屋里便响起了来福叔的长叹声，仿佛他已经预知了赵自在和香鸾音现在的艰难处境，要不是，为什么他们大家许久没有来百草堂坐堂舍药，施粥救民了呢？

        两个人敛声屏气坐了一会，帝释天正打算问美无度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却看到了美无度被鲜血染红的白衣袖，一时难免紧张地问，“你什么时候也受伤了？”

        “嘘！”美无度再次提醒帝释天放低声量，然后伏在他耳边轻轻说，“等一会，我们进药铺拿点药帮我包扎一下。”

        帝释天转过头看了看来福叔住的屋子，确认他没有被吵醒，轻轻的回答美无度说，“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推开药铺连着院子的后门，摸索着在药厨寻药，奈何药铺无灯火，两人只能靠闻药寻找治疗刀剑伤的药。

        “只知道美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对中草药也这么精通，竟能够闻气味寻药。”帝释天对美无度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我这些本领都是跟城主学的皮毛功夫，不及城主本事的几分之一，何足挂齿？”提到赵自在，美无度不经意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药坊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福叔掌着油灯站在了门口。

        “受了伤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还要瞒着我？”来福叔自顾自地走进药铺，把油灯放在柜台上，又自顾自地去药厨拿药，看着他稍微有点佝偻的瘦小身影，两个人都低下头没有说话。

        来福叔从药厨里拿出一个药瓶，重重地放在离油灯不远的柜台上，佯装生气的说，“这是止血消炎的香蒲粉，赶紧涂上吧！”

        “是，是，来福叔，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们若深更半夜的喊门，难免会吓到您老人家。”帝释天一边解释一边给着手给美无度上药。

        在他们上药的时候，来福叔难免担心唠叨，“我听到外面遍地都是抓人的官兵，城主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城主也好几天没见到人了，你们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啊？眼下你们停止了施粥舍药，都城内外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可怜人，在这饥荒年月，老百姓都盼望着朝廷能够发发善心，拨粮赈灾，给大家一条活路呢！我知道，西魏国土这么大，全指望你们城主呢，也是照顾不过来呢，可是目前除了城主还没有看见朝廷为灾民做一点打算呢，老天爷这是安排的什么路数啊？难道真的要穷人都一个个饿死吗？”

        美无度一直没有说话，待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起身离开时，才发自内心的叮嘱来福叔说，“老人家，您不要为我们操心，您只需要经营好这间药铺，做城主稳定的大后方，来日我们城主一个会给灾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便不回头地离开了百草堂。

        “我们现在要去哪啊？”帝释天紧紧跟随着美无度的步伐，担心稍有疏忽，便会被落下。

        “去寻找香姑娘和裳公主的下落！”美无度奇怪帝释天的问题，转过身盯住他回答。

        “都城这么大，我们先从哪里下手寻找？”一听说寻找香鸾音，帝释天立刻来了精神。

        “西凉军营找过了，皇宫我们还没有进去，现在我们就去皇宫。”美无度目标十分坚定。

        此时的皇宫，由于禁卫军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胜仗，在守卫方面难免有所松懈，美无度凭着记忆，先和帝释天来到皇上亲选才女的梨花园，梨花园里灯火通明，一众侍女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深更半夜，皇宫里还这么热闹？哪里有半点晚间的样子。”帝释天愤怒击掌，仿佛已经看到香鸾音在里面被迫歌舞的场景。

        “她们忙忙碌碌好像在熬药，难道是皇上生病了？”美无度疑惑的问。

        俩人同时站在屋顶上往下看，三五成群的侍女都在着急忙慌地端水、熬药。

        “你们都各自回去歇息吧，皇上病得厉害，怕是最近也不会需要你们侍寝了。”诚妃温柔的声音里藏着浓厚的疲惫，大概是照顾皇上累着了吧。

        “谢诚妃娘娘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那些被诚妃放言歇息的采女一个个都扑通下跪感激。

        “快起来吧，你们无缘无故的被抓来皇宫，告别了爹娘亲人，一定恓惶害怕，平日里大家都互相关照些。”

        采女们跪在地上迟迟不愿起来，诚妃疲倦的挥一挥手，劝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息吧！”说完，转身回房，跟随其后的侍女立刻关上了房门。

        美无度和帝释天两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个排查，并没有在其中发现香鸾音和度九裳的身影。

        “她们俩不在这群采女里面。”美无度肯定的说。

        “那我们去其他地方去找！”帝释天焦虑起来。

        “你先不要急，皇宫这么大，她们也许是因为身份高贵而被安置在其他地方呢。”美无度面无表情的安慰道，“走，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沿着屋顶逛起皇宫来。

        突然，又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传出男谋得逞的欢笑声，两个人停下脚步，猫起身一探究竟，却看到宇文通、红蛮儿、宇文鲜和梁逳在乾宁宫把酒言欢。

        “哈哈，如今皇上已被我牢牢握在手中，等天一亮我们把杨坚赶出都城，把关拢军一收编，宇文家族多年来的问鼎之心就夙愿以偿了。”宇文通直抒胸臆的说。

        “如今我们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告慰五弟的在天之灵了！”宇文鲜说。

        “姐姐放心，等收拾完毕关拢军，我们就带着裳公主去祭奠五弟孤寂的灵魂，五弟爱了裳公主一生，裳公主却负了他一生，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我们堂堂宇文家族的五公子，这一辈子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遗憾——爱而不得，到时候我就让裳公主和香鸾音为五弟陪葬，以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要让度九裳和香鸾音陪葬，帝释天怒火中烧，便开始动手揭屋顶瓦片。

        “你要干什么？”美无度听到他揭瓦片的声音慌忙问。

        “我要揭瓦片，砸死那个黑心烂肺的家伙！”帝释天手中已经抓起一张瓦片了，美无度见状赶紧夺了下来放好。

        “你疯了，你没听到吗？香姑娘和裳公主都在他们手里？”

        “就是因为听到了我才要揭瓦片砸他呢！”

        “别犯傻了，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我们应该赶快告知城主，为营救香姑娘和裳公主做周全准备！”

        帝释天听了美无度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按下怒火，跟随美无度悄没声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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