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蓝久望没功夫制止俞时和费然的小动作，他上前一步，急切的说：“快跑吧。”

        俞时转过头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刹那间她就明白可能出现了什么差错，俞时眼神倏然凌厉起来，微低着头，很快就扬声道：“出去向走，别分散！”

        在俞时转身那一刻所有人齐齐往外跑，脚落在地面的枯叶上，此起彼伏的断裂声响声声不息，俞时很快就落在了最后的位置，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却发觉异变数量超出了她的预算。

        “怎么回事？你们遇见丧尸了？”

        蓝久望冷笑一声，淡淡的开口：“不是，是踩了人家的坟，你见过土里长丧尸吗？和开盲盒似的。”

        俞时：“……”

        她想起来这里一直是土葬的，不过死人埋在土里还能被感染又复活吗？

        林学又继续补充：“看起来不是生前埋的，应该是死后，因为坑都不深，而且它们还有的手臂都落在外面。”

        居然是死后。

        俞时皱起眉，没有想通着之间的关联在哪里，逻辑好像没法说通，死后被埋葬，证明那个时候就被感染了。

        可异变能心甘情愿吗？

        “先解决它们，再找事什么原因。”她的声音变的极低，语气也沉闷起来。

        后面的丧尸咬的很紧，尤其是祁婳，它好几次都能碰到俞时的衣角边，但都被其他人用枪射中导致没能成功，可依旧没有办法杀死它。

        俞时对这里地形不陌生，她快速判断了方向，高声道：“跟我来。”

        她手借着树干，腿发力直接把自己甩向反方向，她脚用力上蹬，成功腾空侧踢中身后的丧尸，费然顺带补了枪。

        俞时没空和她视线交流，她选择的地方有个滑坡，下面是更密集的树木，村子里的人不是很喜欢到这里面来，但她熟悉啊。

        俞时转过身利落的对着祁婳它们扫了几枪，便先一步跳下去贴着土地滑到了底，方罔的位置不算差，只不过在一瞬间落了下风，祁婳竟是朝他奔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反应不过来，异变的眼睛空洞无声，和它对视上竟是心一颤。

        方罔迅速调整了状态，他直接上腿，侧劈式的用力踢向祁婳，可异变终归是不一样的，它只是朝后退了半方，方罔立刻收腿借用身侧的树干腾空而起，一脚踢在了异变的后脑勺。

        正庆幸有时间逃脱了，下一秒他刚落地就感受到身后有一种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他是丧尸的爪子，祁婳恢复的太快了。

        方罔刚咬牙准备认栽了，再一转眼竟是视线一转，先是树，然后是天空，最后是——蓝久望。

        蓝久望扑倒了他。

        救了他一次。

        蓝久望平仰半身撑起，手指勾动扳机对着围攻的丧尸就是几枪，他没有说什么其他，单单一把扯起方罔，语气不善说：“跟上。”

        祁婳先是被两个人齐相攻击，后又有俞时在坡下朝上面瞄准，它彻底被激怒，义无反顾的人朝着俞时跑去。

        “你们散开，留我！”

        一声令下，所有人瞬间都四散开，俞时脚步一顿，神情坦然的转过身，像是实现设定好的博弈一般，一时间周遭就只剩下了她和祁婳，不过也好，省的费心。

        她转了转手腕，眼底像是惊不起波澜，她的瞳孔看起来似乎更黑了，如同望不到底的漩涡，令人心上恐惧。

        “费然。”她呢喃一声，竟是一把扔了枪，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等同丢了命。

        耳麦里的声音清晰又和俞时平日里说话的嗓音不同，费然眼眶一红，她哈笑了一声，侧头对离的最近的闵言说：“我要去找掩体。”

        闵言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侧了下头，示意她走，自己和不远处的林学比了个手势，指了下费然，又做出了和蓝久望同样的动作，他比了个十。

        刚刚俞时的动作他们都注意到了，她要求费然狙击祁婳，这种级别的异变，必须一枪爆头，它们太过敏感，其他部位可以伤，能带走自己命的，躲的比谁都快。

        而且，这里的异变聚集严重，俞时知道自己对祁婳的吸引力很大，大到让它对其他人都无法提起兴趣，何况，这也算对费然的一次挑战。

        再说，她相信她。

        纵使有可能被一枪爆头的是她。

        俞时撩了下额前的碎发，眼前一晃，祁婳就迅速逼近到她面前不过半米的位置，速度之快，令俞时都小小惊讶了下。

        “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她仰起嘴角，身子一侧，下一秒她干脆利落的抬起腿侧劈的下去，异变躲过了，她敛了笑意，另一只脚微转，两腿交换，她又是一脚，祁婳这次接下了，它稳当的把俞时的腿抓在手里，她看准时机发力，利用起异变的力量，让自己腾空，膝盖直接把异变顶倒。

        俞时立刻坐在异变身上，还来不及于它对视，就被掀翻在地，丧尸的力气是常人的两倍不止，她在力量面前很容易处于劣势。

        “别着急！”

        她抽出一只手接下了祁婳靠近她心脏的手腕，用力拉开，又留出心歪过头躲过对方的啃掉，膝盖上顶，她腰腹用力把异变甩了出去。

        祁婳落地就调整好了姿势，不给俞时一点喘气的时间，精密的朝她冲过来，毫无逻辑的撕咬，听从本性的异变要比人难对付多了。

        俞时被它扑倒在树干上，她转也不转，死死顶盯着祁婳，还是能看出轮廓的，其实都能分辨出来。

        可她不敢分神，下一秒这个人，这个它，就能挖出她的心脏，结束她的生命。

        俞时眼眉眼一低，单手抓住异变的双腕，一手顶住异变的额头，手臂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俞时牙关都在颤，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费然，就现在。”

        蓝久望和方罔这边遇到了新的人，它们的衣服不一样，都是病号服，他认得，翻过这座山就是，那里有家疗养院。

        “它们也是村民？”

        蓝久望身形把方罔遮挡了些，否认：“不，它们不是，不过也算。”

        他说：“干掉它们。”

        方罔得令，率先冲了出去，他和蓝久望形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蓝久望先他几步，到最后他竟然是踩着蓝久望的后背凌空一跃，成功落在几个丧尸的身后，他淡然的举起枪，和蓝久望里应外合，包抄它们。

        砰——

        闵言未卜先知的蹲下身子，韩韧从他的头顶跨过，对准就是一枪，闵言背过身，他枪口盯着丧尸的咽喉，用力把它抵在树干上，他先是踹了几脚，没有用枪，反而从腰间抽出匕首，举高没有犹豫的插进对方的喉咙里。

        韩韧吹了声口哨，捧场道：“漂亮。”

        闵言把匕首拔了出来，放在手里颠了颠，他舔了下嘴唇：“还是你厉害。”

        林学站的稍远点，他堪堪躲过用头撞他的丧尸，一脸茫然的看着它：“有病？”

        “不过真的有病。”

        丧尸被生理支配，没有撞到目标，它调转方向有撞了过来，林学一把抓住它伸出的胳膊，尖锐的指尖滑到了他一丝衣角，勾出了点线，他把异变过肩摔扔到了地上。

        枪口紧随而至，一枪毙命。

        接踵而至的是来自费然的枪声。

        费然其实很害怕，这个情形她梦见过，好多好多次，幻觉里也有，她拿的起枪，但是没有办法对准俞时。

        这和第一次不一样，那天她枪里没有子弹，也不可能开枪，可俞时此刻的命脉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幻觉还是梦境，她从未伤害过俞时。

        “费然，就现在。”

        一句惊破梦中人，此刻她小腹疼痛到已经痉挛起来，她抿进唇，极力遏制住手臂的颤抖，手指勾动扳机的那一瞬，巨大的后坐力让费然身体一震。

        她说：“我恨死你了俞时。”

        祁婳的牙齿都要接近了俞时的脖颈，再晚一秒就要把她的大动脉咬破了，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俞时松开手，她的耳朵嗡鸣，祁婳身体不受控制的跌落至一旁的地面，掀起一阵尘灰，她没有看过去，悄无声息的收回了下意识的手。

        她后背火辣辣的，大脑记忆也不受控制的混乱起来。

        “俞先生，我喜欢您！”

        “您好，我叫祁婳，在读高三。”

        “您画画真好看，可以教我吗？”

        ——不。

        俞时嘴唇无声的蠕动：“不。”

        她闭了下眼，全是费然是声音。

        “我恨你。”

        “我恨你，俞时……”

        “我恨透你了。”

        俞时呢喃：“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恨死你了，俞时。”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呼吸不上来，大脑眩晕，连说话都是破碎的：“我知道，真的知道。”

        “俞队！”

        俞时猛抬起头，入眼就是费然朝着她，逆着光跑过来：“你怎么样？”

        语气藏不住的焦急，俞时意识刚回笼，瞳孔猛然放大，她一把拉过费然，一把扼住异变的喉咙，蓝久望没说错，这土里真操蛋的长丧尸。

        俞时像是不受控制般，双手死死抓住，一脚踹向异变，她把异变的头硬生生扯了下来。

        也溅了一脸的血，她随即把头放在地上，粗踹着气回身，看向没有缓过神的费然，她低声说：“都可以做到，丧尸身体会被从内部脆化，只是太粗暴和凶险了。”

        俞时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扬声提醒没回过神来的人：“离我远点，感染了就地击毙我。”

        蓝久望“嗯”了声，他拍了拍方罔的肩膀，不以未然的道：“我也可以啊，你们都可以，但不允许这样。”

        俞时离开了，背影逐渐消失，他耸了耸肩，提示：“要是她心里没数，能这么淡定？”

        疼的冷汗都下来的费然，弓着腰，突然回过头，死死看着蓝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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