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沈阮嗔怪地看向楚绝，“你一个大人，没事跟一个小孩子攀比  ··  什么？”

楚绝却并不如此觉得，他开口道，“我是大人，但是公主还是孩子。”

沈阮下意识反驳，“我也已经是大人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楚绝却低笑出声。

他拿起帕子细细为她擦拭唇边的糖渍，语气里有几分恍然，“公主才十七岁呢。”

他竟大了她整整八岁。

沈阮却执拗地开口，“十七岁也已经是大人了！”

楚绝不置可否，只继续给她递了一块甜梨。

沈阮就这她的手吃下，一双桃花眸幸福地微微眯起，颇有几分娇俏可爱。

楚绝垂下眸子看了她许久，又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

他忽然觉得，若能亲眼看着小公主长大，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然而下一刻，身上剧毒发作的蚀骨疼痛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沈阮仍在看书，他强忍着疼去靠近她，与她的身体紧紧相贴，想努力从中获取一些温暖来。

他的动作太轻，沈阮并未能发现，口中梨子汁水充沛，落到了唇角，楚绝垂下眸子凑到她唇边，轻舔了一下。

沈阮抬起头看他，楚绝舌尖梨子汁水的甘甜混杂小公主的香味异常浓郁，他喉结滚了滚，又对准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一吻温柔缱绻，待到两人分开，楚绝才开口，“很甜。”

沈阮并不觉得，她用竹签插起一块梨子，递到楚绝的口中，认认真真道，“这个更甜。”

楚绝并不觉得，却还是顺势吃下，又垂眸继续看沈阮，看着晦暗不明的烛光下她明媚的脸，在心中悠悠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

沈阮在藏书阁找了三天，然而藏书阁内都是燕国正史，只有明面上被记载的史料，并没有有关于楚绝的任何信息。

沈阮却并不气馁。

这本就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楚绝做摄政王之后曾有许多人调查他的过去，那些权臣倾尽全力都调查不出的东西，她没指望自己随便查查就能查到。

她将书本放到腿上垂眸思索，不多时便想到了另外的方法。

她找春画要了一身粗布衣衫自己穿在身上，又带着春画来到了城北。

姜国京城城南住满了达官显贵，街上随便撞到个人官职都不会少于五品，城北便要普通许多，住的都是些市井之人与平头百姓。

因此城北较城南虽然破败，却也更热闹。

沈阮下了马车，带着春画在街头走街串巷。

在现代时她常年重病，并没有精力逛街，而在古代她除了去医馆又鲜少出门，因此逛街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件新鲜事。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十分新奇，却苦了春画。

沈阮自小娇生惯养，就算出门也都是和高官闺秀出去，哪里来过这种市井？

春画一会儿怕她被挤了，一会儿怕她被欺负了，一会儿又怀疑街上哪个是隐藏的刺客。

春画觉得，只要和公主在一起，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好在，很快，沈阮便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茶馆。

茶馆内有一名说书先生，穿着一身青色长衣，留着一绺胡子，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最近姜国的奇闻趣事。

他讲得实在太有趣，导致茶馆内许多人连茶都忘了喝，瞪着眼睛看着他。

一旁的春画将唇附在沈阮的耳旁小声道，“公主，这便是京城见识最渊博的说书先生。”

说完，春画又踌躇道，“公主，皇后娘娘都查不到的消息，这说书先生怎么会知道？”

沈阮抿唇耐心解释，“皇后娘娘调查都是通过正当手段，而这些说书先生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是最容易被忽视，却也是很重要的消息获取来源。”

春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多时，说书先生已将正在讲的故事讲完，沈阮上前花了十两银子要他去讲燕国的奇闻秘事。

那说书先生见到十两银子眼睛都瞪大了，十分卖力得给她将。

沈阮怕漏掉消息，所以让说书先生从头到尾讲，他前面讲的都是些有的没的，直讲到黄昏，沈阮才听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十年前燕姜大战，燕国败，于是燕国送去姜国一位质子，此人正是燕国的太子，名叫容钦，然而也有人说，燕皇后舍不得太子，所以送来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次子。”

“传说这次子自出生起便煞气冲天，帝后不喜，因此自小就被丢出皇宫，被一名山野村妇养大，没人知道那山野村妇的名字，只知道她在质子去姜国之后便销声匿迹，不过也有传言，次子是煞星，杀了养母之后就逃了。”

说到此处，说书先生忽然停了。

他讨好地看向沈阮，“这位小姐，小的讲完了，太阳也落山了，小的也该回家了。”

沈阮“嗯”了一声，允他离去。

她刚才听得入迷，此时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紧攥，明明是夏日，后背却感觉一阵莫名的寒。

她带着春画出了茶馆，却在门口看见了不知已等了多久的楚绝。

有夕阳照到他的脸上，给他本就秾丽的面容更增加了几分妖孽，他今日仍穿红衣，静站在那里时，似地狱上来的信使。

沈阮并不意外楚绝知道她在这儿，她上前抱住他。

楚绝垂眸看她，发现她今日神色明显不佳，不过思索片刻便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他叹息一声，俯身为她理了理衣服，声音里有自己都未发现的宠溺，“公主果然是小狐狸。”

沈阮抬起头去看他，此时她迎着夕阳，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还是坚定地开口，“阿绝，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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