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不公平

等她开着妖艳玛莎拉蒂停在酒店跟前，黑丝大长腿往下一迈，气派的把钥匙随手甩给泊车小哥，不出意料的接收到旁边众人惊艳加嫉妒的眼神。

        她拢了拢微烫的头发，迈步走了进去。高跟鞋踩在地上，落在瓷白的地面砖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小腿纤细紧实，被黑丝紧紧缠绕，腰肢随步伐迈动流转，脸上红唇妖娆，墨镜下一颦一笑皆是不可多得的风情。

        真的是像极了祸国的妖精。

        秦瑶眼底闪过嫉妒，随即装作担忧问，“宁宁，你怎么穿成这样，靳少不喜欢的。”

        裴宁宁懒洋洋的摘下墨镜，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哦？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秦瑶叹口气，上前来自然挽住她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努了努嘴，让她看向靳然的方向，“你看，坐在靳少对面的那个女人，穿衣打扮可不是你这个风格。”

        裴宁宁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蓦地笑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她看向一旁明显还要说话的秦瑶，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小姐今天倦了，不想理会他。”

        说完，她就挣开秦瑶的手，迈步去前台办理了总统套房的入住。

        房子住不住的无所谓，关键是她想要总统套房附带的顶层露天浴场功能。

        等她穿着比基尼躺在阳光下，长腿微微交叉，纤细的指尖触着额角的发丝，手里捧着椰子汁，喝得好不畅快。

        面前的阳光突然被人挡住。

        她睁开眼睛，皱起眉头。

        是个女人，还是不认识的女人。

        裴宁宁想了想，本着与人为善的心思，忍下心底的燥郁，礼貌问道：“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站在这里了？”那女人收回手里的补妆镜，斜倪了她一眼，“出来卖还这么嚣张，谁给你的本事？”

        裴宁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女主还真是，一个千金小姐，身边的朋友都是智障也就算了，还能被人误会成出来卖的小姐，这就是虐文女主的负数光环吗？

        她咂了咂舌，慢条斯理的起身，揉着手腕，笑着回道：“这位小姐，请您说话放干净一点。”

        “我就说了怎么地吧，一个卖的……”

        裴宁宁懒得跟她废话，抬手一拳，把她轰进了水里。

        站在岸上看着她扑通着哇哇乱叫，裴宁宁蹲下来，掏了掏耳朵，有些无奈道：“这位小姐，这里儿童区，就一米多点，你不至于都站不起来吧。”

        “难不成……你连一米都没有？”

        那女人明显一僵。

        旁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裴宁宁不乐意被众人围观，意兴阑珊的转身，抬脚打算离开，刚刚端起一旁的椰子汁，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她身子一颤，僵硬的转过身，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原主的二哥……和那个眼里噙着不怀好意笑的靳然。

        “啪”的一声，装椰子汁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玻璃四散，转瞬碎成了渣渣。

        二哥是个导演，混娱乐圈的，少年成才，和靳然是挚友，因为护着妹妹和靳然起争执，也是结局最惨的那个。

        为了救即将被换肾的女主，死了。

        惨是很惨，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裴宁宁看着裴其度眼底像是要冒火一般，下意识想溜，可周围都是碎成渣渣的玻璃片，她为了晒日光浴还赤着脚，要是敢踩上去，保准三天不能出门，说不定还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于是……她僵在那里，就很尴尬。

        “裴导！”被裴宁宁扔下水的女人连滚带爬的爬上来，浑身湿漉漉的拽着裴其度的袖子，张开嘴就开始嚎。

        “裴导，我可是跟您过来的啊！这女人不知廉耻勾引男人，被我撞破之后还把我推下了水，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勾引男人？”裴其度阴森森的眸光转过去，“那你说说，她勾引了谁？”

        “她……她。”那女人病急乱投医，刚好看到靳然落在裴宁宁身上的打量目光，立刻张嘴，“她勾引靳少！”

        裴宁宁：“？？？”

        她就是在这儿晒太阳而已，离靳然十万八千米远呢，这都能扯上去！

        “我可没有！”她立刻反驳道：“我今天都没见过他。”

        “哦？”靳然看着她与中午截然不同的风格，心底突然升起恶趣味。

        他笑着捏了捏袖口，“那就不知道今天穿着睡衣跑到我房门前的人是谁了。”

        裴宁宁：“……”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周围看热闹的都僵住。

        就连那女人也愣了，随及大叫，“你看，裴导，就是她……”

        裴其度大怒，一掌把女人甩出去，黑皮鞋踩在玻璃渣子上，眸光黑沉沉的，咬牙切齿的气她不争气。

        “二哥。”她可怜兮兮的，“我真的没有……”

        她都快哭了，泪花子在眼睛里打转，仿佛裴其度敢骂她一句，她就敢流眼泪，哄不好的那种。

        可裴其度是谁啊，娱乐圈天才导演，从小看人演戏长大的，见过的演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裴宁宁这三脚猫的演技，也就骗骗裴其州。

        他抱着双臂，嗤笑道：“哭，哭不出来就把你信用卡停了。”

        裴宁宁表情一僵。

        她颤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裴其度的衣袖，怯怯喊道：“二哥~”

        裴其度眸光落在她穿着性感比基尼的柔白肌肤，再往下看，是洁白无瑕的长腿，怒火蹿起，恨不得拽着她的耳朵在原地转三个圈。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不自重。

        把西装脱下来圈住她裸露了大半的身子，警告性的眸光落在周围齐刷刷看热闹的人群，裴其度把裴宁宁抱起来，瞪了靳然一眼，然后施施然的离开。

        靳然留在原地，想着刚刚女孩躲在裴其度怀里，冲他咬牙切齿做鬼脸挑衅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扯了扯唇角。

        她好像不一样了……

        有意思了一点。

        “二哥！”裴宁宁一直在他怀里扑通，“我还没晒够太阳呐！”

        “晒什么太阳！”裴其度用房卡开了门，毫不留情的把她仍在大床上，拿被子把她团团裹成粽子一样，气恼道：“你穿成这样出去，信不信被爸知道了打死你。”

        “爸爸才不会打我呢……”

        “你还敢说！”

        裴宁宁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审时度势立刻认错，“二哥，我就是想晒晒太阳。”

        “那你穿着睡衣去靳然家门口是怎么回事。”

        裴宁宁舔了舔嘴唇，“梦游。”

        裴其度被气笑了，恨不得捶她两拳。

        这种鬼话也能编出来骗人，真当他是傻子吗？

        “你……”他还没说完，就接到电话，低头看了眼备注，他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裴宁宁，然后走到外间接起来。

        裴宁宁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

        不多会儿，二哥回来，她正和缠得紧紧的被子做斗争。

        见裴其度回来，眼巴巴的扭动着凑上去，“二哥，谁呀！”

        裴其度叹了口气，带着怜悯摸了摸她的脑袋，拉长了声音开口，“宁宁啊~”

        “大哥知道你今天穿成这幅样子，让我把你带去公司呢。”

        裴宁宁咽了口口水，果断把自己塞回被子里，闷闷道：“我不去。”大哥可不比爸爸，会动家法打人的。

        “宝贝宁宁，对不住了，大哥说了，他要看不到你，家法可就落在我身上了。”

        裴其度甩了两件衣服床上，隔着被子拍了怕她的脑袋，幸灾乐祸的说：“没事儿，大哥最心疼你，不会打多狠的。”

        裴宁宁：“……”你要不是一副看好戏的语气，我还真就信你在担心我。

        头发乱糟糟的从被子里扯出来，她扬起素白的小脸，狐疑道：“大哥怎么知道的？”

        “靳然给他发的照片。”

        裴宁宁深吸一口气，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弄死男主。

        他也太特么闲了吧。

        等裴宁宁垂头丧气的捧着小脸缩在汽车后座，她紧紧咬着嘴唇，脑海中疯狂回想大哥的行径。

        最后得出结论。

        爸爸可能因为你撒娇而放过你，可你的冷脸大哥不会。

        她磨了磨牙，狠狠瞪了前排噙着笑意的靳然一眼，恨不得上前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掐死他。

        “阿度。”靳然轻飘飘的道：“你知道大哥叫我们过去有什么事吗？”

        裴宁宁冷笑道：“靳少不仅多管闲事，还贵人多忘事。”

        简而言之：毛病真多。

        靳然无辜笑笑，“裴小姐年轻，穿着不知轻重，我也是担心阿度不舍得管教，才好心提醒大哥的。”

        裴宁宁深吸一口气，真怕自己被他气死。

        她转移话题，“我大哥为什么也把你叫上了？”

        “兴许是要签合约吧。”靳然笑笑，“我最近在接手家族事务。”

        裴宁宁愣了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靳然如今才二十二吧……

        二十二岁就接手公司，还在大学里学着医，这就是小说男主角光环吗？

        可为啥同为主角，她的光环就特么是个负数！

        裴宁宁下意识捂住屁股，咬着嘴唇。

        命要紧。

        她一会还是逃跑算了。

        说干就干，车子刚刚停稳，裴宁宁就飞速拉开车门，不要命似的往地下停车场出口钻。

        还不忘跟身后目瞪口呆的两人招手，“二哥，我先溜了，再见！”

        身后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一眼，裴其度抚了抚额头，想到一会自己面见大哥的壮烈景象，不禁有点儿悲观。

        靳然的眼底闪过兴味，还含着丝丝激动，眼眸黑漆漆的，上面浮着一层幽光。像是恶魔发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想起刚刚裴宁宁咬牙切齿，恨他到要死偏偏无可奈何的生动表情，他舔了舔唇角。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等裴宁宁在夜市玩够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施施然的走出电梯。

        楼道里灯火通明，却一派冷寂，灯光打在她精致的妆容上，落在她有些怔忪的眉眼。

        她正在和系统大眼瞪小眼对对看。

        她今中午挂在门上的两个大红灯笼呢？贴在墙上的大红福字呢？那好看的随风摆的流苏呢？那费尽心思剪的窗花呢？

        被哪个混蛋手欠给摘了。

        裴宁宁气到磨牙，三步迈到靳然家对面，哐哐哐敲门，声音震天响。

        门开得很快，露出靳然含笑的面庞。

        “裴小姐。”他柔声说道：“你有事吗？”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柔弱下来，摸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哭喊道：“我的灯笼！我的窗花！我的福字！它们都不见了！”

        她害怕的缩起身子，颤抖着咬着嘴唇，隔着潋滟水光望向他，“大哥哥~，这里是不是有贼啊！我们报警吧！”

        靳然：“……”

        下午还恨不得掐死他的小姑娘，如今却装作不认识他。

        楼里楼外两个人格？

        有趣。

        他配合道：“可能真的有贼。”

        他热心支招道：“不如这样，你给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陪你一块住。”

        正准备短时间内远离裴其州的裴宁宁：“……”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死还是男主最强。

        当你有光环我就治不了你了？

        开玩笑。

        她嘴巴一瘪，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眼泪瞬间被逼出来，她眼泪汪汪的道：“可是，我……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怎么办呀！”

        靳然扯了扯嘴角，就很想把手机上来自裴其度的24个未接电话甩到她脸上，让她报销一下被连环炮电话铃攻击的精神损失费。

        他拉长语调，“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

        “不如……”靳然温声笑道：“你来我家待一会？”

        裴宁宁眼睛瞬间亮起来，依旧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小巧的指尖轻轻摸着门框，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羞涩出声：“这样不太好吧……”

        “那就很不巧……”

        “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大哥哥的一片好心白费呢！”小姑娘擦了一把快干的眼泪，挺起胸膛道：“我就进去待一小会儿，一会儿就走。”

        靳然挑眉，小姑娘顺着杆子爬上来，明明成年男女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算不上什么。

        他却突然有些乏味。

        大概是……小姑娘想睡他的欲望明明白白，眼里都闪着□□的光，藏了许久的尾巴终于露出来，倒叫人少了分探究的欲望。

        他懒懒散散的靠在吧台边，伸手替她倒了杯水，凉水直接递过去，连热水都懒得掺。

        他含笑道：“家里东西不多，别介意。”

        “没事的。”裴宁宁乖巧接过，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的冷意激得她手臂一颤，暗暗磨了磨牙，面上仍旧一派笑意。

        她轻轻缀了一口，乖顺的坐在沙发上，她四下偷偷瞄着，见周围玻璃器具不少，古董花瓶之类的也有，笑意浮上脸颊。

        她娇娇软软道：“大哥哥，我还想再喝一杯，可不可以呀！”

        水杯都递到他跟前了，靳然兴致不高，但还是接过，耸耸肩往厨房走，想着一会儿把她丢出去的话，找个什么理由比较好。

        水杯放在吧台上面，他从旁边架子上拿了瓶农夫山泉，瓶盖刚刚扭开，客厅里传来啪的一声。

        像是玻璃倒地碎裂的声音。

        矿泉水侧倾出来，他眉心狠狠一跳，刚想把瓶盖拧回去，又听见砰的一声。

        然后。

        啪

        砰

        啪

        砰

        啪

        ……

        他再也按耐不住，水杯倾撒，按着突突的额角，他转身就往客厅走。

        果不其然，一片狼藉。

        他那没有鱼只有水的鱼缸，他那仿制的明朝古董摆件，他那套价值三千万的景德镇陶瓷杯子，还有他精挑细选的塑料茶几的玻璃桌面。

        全完了，都碎了，全军覆没。

        客厅里的能摔的东西只剩裴宁宁手里攥着的一个陶瓷茶杯。

        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一片狼藉中央，睫毛不住的颤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眶子立马红了，旋即惊呼出声。

        靳然深吸一口气。

        很好。

        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就成功的看见那仅剩的一个杯子掉到地上碎成了渣渣。

        “大哥哥~”

        裴宁宁呜咽出声，“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一看，然后它们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碎了，我……”

        她哇得一声哭出来，有没有眼泪不知道，反正声音震天响，吵得他头疼。

        “你先出来。”他忍着怒气，赌上他和裴其度的十年友情，尽力缓下语气说道：“别把腿划伤了。”

        裴宁宁抱着手臂，怯生生的踩着玻璃往外走，然后在接近玻璃外圈的时候，她找好角度，高跟鞋底恰好踩到一块滑溜溜的玻璃上面。

        她惊呼一声，成功倒在了靳然身上。

        男孩的胸膛温热有力，身形看着瘦弱，但肌肉却是鼓鼓的，她裸露的胳膊在上面蹭了蹭，然后情不自禁的抬起爪子摸了把。

        成功感受到靳然身子的僵硬，裴宁宁顺势收手，直起身子，委屈巴巴的掉着泪珠子。

        “大哥哥~我，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呀！”

        靳然面无表情的回复，“是。”

        裴宁宁一噎，随及调整表情，眼睛不住的眨着，泪水涟涟，“我就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呜呜呜呜呜，我的家人都不要我，我怎么这么可怜呀！”

        “你们都讨厌我，没有人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我好可怜啊~~”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哽咽逐渐过渡到大哭，眼泪没出半点儿，倒是声音越来越大，反正就是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靳然被她吵得头疼，刚想拽着后颈儿把她扔出去，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大妈的怒骂。

        “大晚上的闹腾什么！吵架换个地方吵，摔东西吵到你奶奶睡觉了你们知不知道。”

        “小孩子都被你们闹腾起来了，大晚上的，知不知道羞耻！”

        ……

        裴宁宁登时停住，表情有些僵硬，素白的指尖还抹在眼角处，擦着不存在的泪痕。

        门外是大妈大爷的怒骂声，还夹杂着不干不净的话，门内是被迫半途停止假哭的小姑娘，和一脸讽刺笑意抱着双臂看戏的男孩子。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裴宁宁咽了口口水，伸手推了推前面稳如老狗看戏的靳然，小声说道：“你快去处理处理呀！”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装作莫名其妙，“又不是我摔的东西。”

        “这可是你家呀！”

        听着外面大爷大妈越来越过分的说辞，裴宁宁面色渐渐有些白，莫名想起她家刚刚败落那会儿，追着上门来讨债的那群混子。

        无恶不作，视法律于无物，被男主角找过来教训他们的那群混子。

        她指尖微微颤抖，小腿肚子都忍不住发颤，曾经的恐惧和黑暗侵袭出来，她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她使劲儿拽了拽靳然的胳膊，颤着声音道：“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出去把她们打发走吧，这些东西我赔你。”

        靳然当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皱着眉头打量了她几眼，蓦地笑了。

        他若有所思道：“真想不到，你居然怕这个。”

        等靳然给他们丢了张支票，看着那刚刚还骂骂咧咧的大爷大妈点头哈腰恨不得鞠躬当孙子的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

        等到了客厅，他看见裴宁宁失神的坐在沙发上，周边一片狼藉，碎片满地，晶莹透亮的反射着头顶大吊灯映下来的光，三三两两的落在小姑娘身上，在阴影里投出光亮。

        这幅场景，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心疼呀~

        他舔了舔牙齿。

        转身去吧台，把洒了一半的农夫山泉倒了点在水杯里，端过去，施施然的递到裴宁宁手心。

        “谢谢。”裴宁宁依旧失魂落魄的，下意识接过，刚刚抬头就被灯光刺了下，她立刻低下头，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花纹，慢吞吞的开口。

        “这些东西我会赔你的。”

        靳然微微蹲下身，莫名觉得好笑。

        他慢条斯理道：“不装了呀！”

        本以为跳脱如裴宁宁，她会立刻跳起来和她争论，谁知道女孩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疲惫至极的抚了抚额头。

        她轻声说道：“我后面会给你送支票的。”

        说完，她把水杯放在碎了桌面的茶几上，撑着沙发站起身，有些艰难的往门口走去。

        靳然愣愣的看着裴宁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女孩此时柔弱的身姿和白日里跳脱欢快的表情重叠，他下意识摁了摁心口。

        那里莫名有些熨烫。

        等裴宁宁回了屋子，她趴俯在席梦思大床上，身下是柔软的鹅绒被子，她蹭了蹭眼睛，留下一片水渍。

        她问系统：“我妈妈怎么样了。”

        “系统没有权限获知。”

        “你也不知道吗？”裴宁宁抱着枕头坐起来，揪着四四方方枕头的角角，红肿的眼睛望向窗外。

        闪耀着霓虹灯光的明珠塔夺目而耀眼，像极了曾经爸爸抱着她站在公司大楼顶层，对着她骄傲的指点江山的模样。

        视线一转，她看到爸爸绝望的从顶层落下，昔日高大威猛，经常挺着啤酒肚笑得和煦的中年男子，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绝望而毫无生机的坠落泥泞。

        “宿主若是能够完成任务，作为奖励，世界线会回到男女主相遇之前。若是不能完成任务……”

        “那我就已经死了。”

        裴宁宁轻轻打断它，“死了的人，再怎么担心也不会对一个植物人产生影响，对吗？”

        “是的。”

        “我原本所处的世界，也是一本小说吗？”

        裴宁宁眸光空洞的落在明珠塔闪耀着的灯光上，歪着脑袋开口，“一本霸道总裁和小娇妻的甜宠文？”

        “系统没有权限获知。”

        她轻轻笑了笑，捏着枕头角角里的绒毛，扯了扯嘴角。

        “真的好不公平呀~”

        小说世界里没有法律，男主要他们死，他们就没有选择必须下地狱，哪怕他们遵纪守法，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的事业。

        哪怕他们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坏心。

        裴宁宁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然后很快的隐没在发间，晶莹剔透的泪珠沾染在乌黑的头发上。

        卸掉妆容的十八岁小姑娘趴伏在床榻上，白白嫩嫩的脚丫踩着粉红色贝儿公主的床单，手臂紧紧抱着四四方方印着多啦a梦的枕头，想念着昔日妈妈怀里的拥抱的温暖，缓缓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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