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翻倒巷

“德拉科，我觉得这对就不错，和你妈妈的金发很配。”艾比拿着一对精致的耳环比比划划，想转身问问他的意见，死活缠着要她带自己出来的小男孩已经好久没说过一句话了。

        “德拉科，德拉科？”

        一转头，身后那拽到不行的家伙不见了。

        她强装镇定地放下耳环，硬着头皮问旁边的店员是否知道那个一起来的男孩去了哪。“你说那个金发男孩？他刚刚偷溜出去了。”和善的年轻女郎指了指他离去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艾比心凉了半截。

        “请把这对耳环包起来，我很快回来付钱。”她握紧魔杖，提起外袍冲出门去。

        艾比盖尔诺特小姐觉得自己今天把德拉科马尔福带出来就是个错误。

        “离我远点！我爸爸要是知道你们这种人胆敢靠近我…你们都完了！”德拉科慢慢后退着，还不忘虚张声势吓人。

        驼背女巫慢慢咧起那张布满疤痕和皱纹的嘴，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黄牙，朝衣着鲜亮的小少爷又挪了一步：“没成年的小孩子。”她身后同样衣衫破旧的怪男巫也笑起来，小心放下怀里抱着的焦黑骨架，直起腰跟在驼背女巫后面。僵硬的关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一时分不出他和那具骸骨到底谁更瘦。

        德拉科觉得自己今天偷溜出来是个错误。

        慢慢后退着，他一面寻找能脱身的小路，一面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怪巫师，以防他们突然掏出魔杖或者什么黑魔法器物来。

        我再也不来翻倒巷了，这辈子都不来了，小少爷悔不当初。

        “德拉科！”

        十米外的一扇小门里冲出手捏魔杖的艾比，风一样跑到德拉科身边，把他扯到自己身后，用杖尖对着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巫师。“怎么回事？”艾比低低问，“他们不让我走。”德拉科看了他们一眼，拉紧艾比的袖子，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看到又来了一个小孩，驼背女巫嘴咧得更大了，黑紫色的舌头在牙齿缺口处露出来，活像一条蠕动的鼻涕虫。

        艾比悄悄从口袋里摸出黑色球状的东西，对德拉科说：“我数到三，做好准备。”德拉科吞了吞口水，捏紧她的手。

        “一！”

        “二！”她猛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丢，黑色小球咕噜噜滚到驼背女巫脚边，一大股黑烟瞬间冒出来，把几个人都罩在里面。

        “三！”两人拔腿狂奔，把不知是谁发出的尖叫远远甩在身后。

        “这边！”凭借小孩子灵活的身形，两人一前一后钻进狭窄的过道里，摸着黑往前走。德拉科在艾比的带领下左拐右绕，走得晕头转向，穿过踩上去嘎吱嘎吱响的木板走廊后，眼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对角巷街道。

        站在丽痕书店门口，劫后余生的两个人大喘气，脸上汗津津的，看上去狼狈不堪。艾比的发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钩松了，披头散发，连德拉科每天用发胶细心打理好的头发都散得乱七八糟，在蛋壳一样的脑袋上胡乱支楞着。

        “那几个疯子气死我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想和一个马尔福作对，要是我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绝对会付出代价的！我要让我爸爸……”到达了安全地带，小少爷不怕了，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你到底去那里干什么？”艾比解下报废的发带，抓了抓自己火红的长发。

        德拉科一下子停住了咒骂，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给妈妈买生日礼物，听弗林特说，那里有别处都没有的好东西。”

        是啊，比如奇怪的驼背女巫，还有抱着焦黑骸骨当布娃娃的骷髅男巫。

        艾比现在只想把他和弗林特不管谁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别再去那里买东西，都是黑魔法器物。要是让魔法部的人在你家搜出来那样的东西，会给你父亲带来一连串麻烦的。”艾比泄愤般用力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彻底揉乱了德拉科的发型，又曲起食指往他脑门上使劲一敲：“还有，出门以后要跟紧我！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妈妈就不会再让我带你出来玩了。”

        德拉科蔫蔫的哦了一声。

        “走，我送你回去。”

        “好。”德拉科顺从地牵住艾比的手，两个人慢慢往破釜酒吧走去。

        “今天没有买到礼物。”

        “活该！谁让你乱跑。”

        “……哦，那你别告诉我妈妈。”

        “我今年九月份就要入学了，肯定是斯莱特林，就和你一样。马尔福家的人全都是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不错，你可以跟着我混。”

        “过几天我爸爸妈妈要带我来买清单上的用品，你和西奥多也跟我来，我爸爸会去接你们。”

        “好啊。”

        …………

        “小姐回来了！”艾比刚从壁炉里探出头，小精灵库克像曼德拉草一样的叫声飞速传来，摧残着她的耳膜和神经。

        库克扑棱着毛茸茸的大耳朵跑过来，眼睛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又睁大了一圈：“小姐，小姐受伤了！小姐的衣服破了！”

        艾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外袍的袍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碎了，上面的花纹面目全非。可能是在翻倒巷哪条过道上扯破的吧。有些烦躁的解下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后，问库克是否有办法把它复原。

        “没用的库克！坏库克！没办法帮助小姐修复外袍，没用的库克！”

        “别再撞墙，库克。”艾比烦躁起来，喝止它机械的自残行为，“修不了就修不了吧，反正也小得不能穿了。”

        抱着团成一团的外袍往自己房间走去，路过大厅的时候迎面撞上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父亲和西奥多。

        “父亲，西奥。”艾比象征性点头问好。布莱恩诺特淡淡扫了她一眼，径直往外走去，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

        想起马尔福夫人刚看到德拉科时的大呼小叫，艾比忽然觉得胃里有无数条弗洛伯毛虫挤在一起爬动。

        西奥多走过来，皱眉看她狼狈的样子：“你受伤了吗？”艾比往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灰，笑着揉了一把他柔软的羊毛卷，“没有，一点小小的意外，不用担心。”西奥多任她揉，担忧地皱起小脸。

        “父亲他不是……”

        “我知道，”艾比没让他说下去，“我知道，西奥。”

        西奥多点点头，决定换个话题。“我收到通知书了。”他把自己的信封拿出来给艾比，暗红色火漆印着霍格沃兹校徽，厚厚的信封上写着西奥多的名字。通读他的入学清单，艾比回忆了一下：“和去年我的清单差不多，过几天带你去对角巷采买，我们可以和德拉科一起。当然，如果你不想，就我们一起两个也没有问题。”

        父亲从不会关心这种“孩子的事情”。

        “好。”西奥多露出清浅的笑意，“和他一起也挺好的。”

        回到房间里，艾比使劲抖了抖外袍上的灰，但这没让它看起来干净多少，心想着开学一定找杰玛学清理咒和修复咒。

        最后一件也不能穿了，她有些难过。

        打开床底下的大箱子，艾比小心翼翼把那件外袍放进去。箱子里全是妈妈留给她的衣服，随着艾比一天天长大变得不合身，现在，最后一件也没有办法穿了，而她似乎永远学不会修改衣服大小的变形咒。

        看来以后只能穿外面做的衣服了。

        多久了呢？除了西奥，上一次有人问她出什么事了是什么时候？上一次有人问她疼不疼，冷不冷？上一次有人用力抱她？………

        哦，好像三年了。

        艾比瘫坐在地上，扳着手指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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