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大

对不起啊，七夕特辑写不完了，我明天再放，今天再走一章正文吧。

        艾比是被奇怪的酸痛感弄醒的。

        斯莱特林休息室建在黑湖旁的地下，紧邻深深的湖底，即使是盛夏时节都见不到一丝阳光。艾比迷迷糊糊睁开眼，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旁边的玻璃幕透出湖里粼粼的幽绿色波光，费力摸出床幔外的夜光闹钟，萤绿色的指针还徘徊在数字7旁。

        杰玛的方向传来低低的咕哝声，好不容易忙完owls的她终于可以周末清晨安安心心窝在宿舍里补眠。不想吵醒杰玛，艾比轻轻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距离魁地奇训练时间还有至少两个小时。

        可没过多久，又一阵强烈的痛觉袭来，像是被旋转着飞来的游走球猛地击中小腹，彻底搅散了她的睡意，掀开被子一看，眼前的恐怖景象把她剩余困意震得干干净净。

        “杰玛，噢，杰玛！”

        小姑娘惶恐又慌乱的声音吓醒了旁边六年级的赖床学姐，顾不上穿戴整齐，披头散发的杰玛披着睡衣光脚蹬蹬蹬跑到艾比床前：“怎么了？”

        “杰……杰玛，我估计是要死了，”钴蓝色的大眼睛里盛满惊恐，“我昨天打魁地奇的时候摔了一下，当时没什么事，就没有听塞德的话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在出血，我没有发现。”

        一直以来都凶悍得像只客迈拉兽的女孩子此刻仿佛一只被叼住后颈皮的可怜小奶猫，哆哆嗦嗦交代杰玛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全部留给西奥多。

        揪起心顺着艾比的目光往她被子里看了一眼，杰玛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看被单上的暗红色污迹，又看看惊慌失措的艾比，目光顿时柔和下来。艾比盖尔·诺特小姑娘很小就没有了母亲，身边再没有任何与她亲近的年长女性，她不明白这些实在是很正常的，谁又会教她这些东西呢？

        “没有，没有，我的傻姑娘。你不是要死掉了，你长大了。”杰玛一下一下顺着艾比的长发，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好事，说明你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不要害怕。”

        向弗林特请了训练的假，在新晋找球手德拉科·马尔福小朋友幽怨又担心的目光中，艾比被杰玛拉着去了医疗翼，没完没了的腹痛还是让她十分难受。

        “啊，没关系，这的确是生理期的现象。你今年十三岁，也该是时候了。”庞弗雷夫人一番检查后放心地点了头，又数落了几句受伤却不及时来医疗翼的艾比，转身去药房取魔药去了。

        作为艾比身边唯一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女性（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从她住进自己宿舍起，杰玛就相当自觉地肩负起属于监护人的责任，像只慈祥的老母鸡那样张开羽翼护住这脆弱懵懂又可爱的红发小鸡崽，这次也不例外。趁着清晨医疗翼没有别人在，她在随身的小包里翻翻找找，拿出卫生用品开始讲解用法。

        “而像这样的卫生棉条，我们使用的时候要注意……”当杰玛拆开第三袋不同款式的卫生用品以生动形象演示其用法时，围着黄色围巾的塞德里克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严肃到不符合人设，杰玛愣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上还抓着一片拆到一半的卫生巾。

        强烈的尴尬气息扑面而来，把年轻的迪戈里先生满肚子要注意身体的训斥全都扑了回去。

        蓝色的兜帽从后面卖力挤了过来，艾比这才看到被塞德里克高大身材挡住的秋。她非常镇定地走到艾比床前，一把抓住杰玛悬在半空中的手，表情自然地将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按回小包里。空气这才稍稍松动了一点。

        “那个，塞德里克，我们女孩子有悄悄话要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努力克服不断上涌的尴尬情绪，杰玛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塞德里克点点头，很勇敢地走过来摸了一把艾比的头发，然后转身出了医疗翼。

        “我和塞德里克去斯莱特林休息室找你，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说你在医疗翼。塞德里克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秋坐到艾比病床的另一边，含着笑意冲她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许多整整齐齐的黑色小方块，“是我妈妈手做的红糖姜茶块，平时用这个泡水喝，可以减少痛经状况的。”

        “是你们老家的东西吗？”秋的父母来自东方的中国，总是有许多奇妙可爱的传统和物件，就像上次艾比生日收到的手缝香囊，是秋亲手绣的花纹。

        放下手里的黑色糖块，秋也加入了卫生用品讲解小分队，友情推荐了不少艾比和杰玛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麻瓜品牌，一时讨论地热火朝天，连庞弗雷夫人走来都没人查觉到。

        “姑娘们，安静一些！这里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不是给你们小姐妹开茶话会的咖啡厅包厢。”头戴白色护士帽的治疗师女士端着小托盘走了过来，面色不善地用眼神鞭打了小床方向的每个人，把一瓶亮紫色的奇怪魔药放到艾比面前，“一口气全部喝完。”那语气，仿佛艾比稍有反抗就会被绑起来硬灌一样。

        不知道麻瓜们是否也有这样的困扰，但几乎每个巫师的噩梦几乎都产生于魔药，无论是可怕的教授，学习熬制的艰难，还是服用时的痛苦，谁也跑不掉。

        刚拔开瓶塞，一股浓烈刺鼻的腐烂气味就从细小的瓶口直直窜出来，连一向自诩从容淡定的杰玛都没能收住自己的干呕，秋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你，你们真的确定这东西是用来治疗痛经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魔药课上瞎熬一气只能得t的报废产物？还是事后会得到来自斯内普教授倾情提供的禁闭的那种。

        “呃，是这个味道没错，催吐剂一样的风格。”杰玛皱着一张脸，似乎这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又一阵疼痛袭来，顾不得自己手中捏的是鲱鱼罐头还是呕吐物口味的比比多味豆，艾比捏住鼻子毅然决然把那诡异的液体灌下了嗓子。魔药效果真的是非常显著，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仿佛刚刚吞下去的是治疗风寒的提神剂。

        “咳，咳咳……”呛得话都说不出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医疗翼门口传来，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杰玛这次手脚麻利地把几袋东西都塞进了小包里。“……那该死的疤头，臭烘烘的泥巴种格兰杰，还有满嘴鼻涕虫的穷鬼韦斯莱！我爸爸……”德拉科骂骂咧咧的声音破空传来，艾比的白眼条件反射般蹦出来，完全不需要大脑思考。

        “艾比，你怎么样了”看见艾比的一瞬间，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变得飞快，“弗林特不肯告诉我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不严重的，对吧？”杰玛拉着秋，两个人非常有眼力见地挪到一边的空架子旁，把空间留给捧着零食来探病的德拉科和西奥多。

        “没什么，一点小事，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到底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艾比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训练场上出什么事了吗？刚刚就听到你在说波特他们。”

        果然哈利·波特永远都是德拉科·马尔福的首要关注对象，一听到他的名字，德拉科连刚刚想要说什么都忘干净了，咬牙切齿道：“那群格兰芬多，全都是不识好歹的蠢货！特别是破特身边的那两个家伙，臭烘烘的泥巴种格兰杰居然敢讽刺我！我爸爸送给球队的扫帚明明是为了庆祝我入选，居然敢说我是花钱买进了球队，像她这样连鬼飞球和游走球都分不清楚的蠢货，竟然还有脸嘲笑我。”

        这件事一直是德拉科心里的一根刺，虽然他嘴上不说，可艾比知道他在为这件事烦心。

        作为马尔福家的独子，德拉科承载着大马尔福先生的全部期望，希望他可以优秀出彩，希望他可以胜过同龄的所有孩子，希望马尔福成为未来纯血家族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从小便崇拜父亲的德拉科拼了命想要回应父亲的期望，趾高气扬，事事要强的劲头快追上拼了命与父亲较劲的艾比，开口闭口“我爸爸”，每件事都要压别人一头才罢休。

        而现在，一年级期末考试他没有考过赫敏，哈利更是从入学开始就处处胜他一筹，名气、关注度和学院贡献哪一点都比不上这大难不死的传奇男孩。好不容易进了魁地奇球队还要被质疑是靠父亲的金加隆，也难怪德拉科为此烦恼，一提起来就暴躁。

        “哼，还有那个韦斯莱，想要用鼻涕虫咒语攻击我，结果破烂魔杖和他的巨怪脑子中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满嘴吐鼻涕虫。”他笑得充满恶意。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艾比胃里一阵翻涌，刚刚咽下去的腥臭魔药差点吐出来。

        “……要不是你假期里死活不肯要我送的新扫帚，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德拉科瞟着艾比小声嘀咕。

        西奥多刚想问问艾比生了什么病，就看到床边地上躺着的卫生用品包装纸，立马闭了嘴，安安静静在旁边站着。

        “啊，你们都在。”塞德里克提着大纸盒从外面回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屋里人们各异的表情。

        看到塞德里克，德拉科差点蹦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恶狠狠地瞪了艾比和塞德里克一人一眼，气鼓鼓的样子活像被施了无声无息的青蛙。

        “带来了是吗？还挺快的。”杰玛接过他手里的盒子，三两下拆开来，露出里面的奶油蛋糕。

        “你们谁要过生日了吗？干嘛在这里庆祝，艾比还病着呢。”德拉科挺奇怪的，艾比都生病住医疗翼了还有什么好庆祝的。接受到艾比警告的目光后，他又瞪了一眼塞德里克，悻悻拉住艾比的手，再不愿多说一句。

        “没有人要过生日，这是为了庆祝我们艾比长大成人的。”杰玛用魔杖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小心翼翼端到艾比面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今天是一道分水岭，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们必须要认真而隆重的庆祝才行。”

        “什……”不明所以的德拉科还想张嘴问清楚状况，西奥多眼疾手快把他拉到一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马尔福少爷苍白的脸颊立刻浮现出红晕，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艾比，“咳，那什么，呃……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你站好了别跑就行。”看出了德拉科窘迫到想跑的意图，艾比毫不留情拆穿了他。

        “许愿吧，我的艾比小宝贝，希望你作为一个大姑娘的未来每一天都过的很好。”杰玛颇为煽情的祝词伴着病床边一圈友好和善甚至有些害羞的目光，艾比吹灭了蜡烛。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好呀。刚刚成为大姑娘的艾比拼命眨着眼，不让眼角的潮湿蔓延。

        生理期是什么？

        几个小时前的艾比盖尔·诺特会尖叫着说自己即将因内出血而死。

        生理期是一个女孩子发育成熟的标志，是小姑娘长大的象征，是奇奇怪怪的卫生用品，好看的黑色糖块和具有催吐功能的镇痛魔药，是漂亮的奶油蛋糕和上面闪着光的魔法蜡烛。是塞德里克的强装淡定，德拉科憋红的脸和西奥多羞涩的闭口不言，是杰玛的尽职与“慈祥的母鸡”模样，秋的体贴和善解人意。

        是艾比度过的比生日更加隆重的重要日子，是一群好朋友贴心的陪伴，是未来无数幸福生活的开端。

        生理期是什么？

        对此时此刻的艾比盖尔·诺特来说，是值得纪念与收藏的温柔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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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全篇写生理期，如若引发不适，在此致歉。

        生理期几乎伴随着一个女孩一生的时光，是她们生活中的一件正常的事情，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把它视作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用“那个”来代指，对暗号似的，让我实在是很不能理解。难道那是伏地魔吗？人们不能直呼其名，否则就会被食死徒找上门？

        这就像换牙一样，年龄到了会自然发生，我们不能因为它是独独降临在其中一个性别群体身上就觉得它是一件难堪的事情，连卫生巾的使用都要躲躲闪闪，名字都不敢直说。

        与性别歧视无关，我认为这是一种保守的思想在代代相传。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月经”这个词可以像“上厕所”，“写作业”一样成为一个正常自然的词汇。

        以上谨代表个人观点，感谢大家的阅读，对您阅读过程中可能产生的不适再次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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