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旧事

忽明忽暗的光芒不停刺着艾比的眼睛，一双不知道属于谁的大手使劲扒拉着她的眼皮，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泪水。

        “诺特小姐，诺特小姐？”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轻轻呼唤着她，“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是庞弗雷夫人，艾比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后迟钝地认出这个声音。哦，我在医疗翼，她眨着眼反应过来。

        我被镜子照出的奇怪生物咬伤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赫敏怎么样了？那头有一双黄眼睛的怪兽被抓住了吗？……一连串问题憋在肚子里，她有些惊慌地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哦，说不出话来是很正常的，不用害怕。”年长的治疗师女士难得流露出温柔的感情，“刚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就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别担心，几分钟后就会好的，包括你的其他关节。”是的，艾比目前只有脖子以上能勉强活动。

        被石化……好吧，她应该是被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攻击了。真狠啊，连自己学院的人都不放过，艾比感叹着，缓慢挪动着脖子，看到旁边病床上躺着的赫敏正费力地活动着胳膊，对她报以灿烂的笑容。

        “你也醒过来了，艾比。”赫敏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可语气里难掩兴奋。在庞弗雷夫人给其他仍处于石化状态的学生服用药剂的空档，她扯着还有些使不上力气的声带一五一十解释了之前的种种奇怪行为，包括对斯莱特林继承人攻击方式的猜测，“他们真的解出来了，我就知道那些线索可以帮到他们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当最后一个石化者科林·克里维也醒来后，艾比终于可以尝试着活动脖子以下的其他关节。

        “我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她的古代魔文论文还没写完交上去。

        “半个月左右，还有三天期末考试。”庞弗雷夫人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炸起了赫敏·格兰杰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梅林的胡子！还有三天考试！我的复习计划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二，还有那么多的知识点没有完全背下来，半个月的复习时间就这么没有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的，但在笑声越来越大，甚至加入了赫敏本人的笑声后，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把恢复正常的学生们赶出医疗翼：“快回去吧，再有一个小时，礼堂的庆功晚宴就要开始了。”

        最先醒来的贾斯汀立刻从病床上翻下来，嘟嘟囔囔说要找哈利道歉，年轻的科林一听到哈利波特的名字，连忙伸手拽住贾斯汀的校袍衣角，请求他帮忙搀自己去礼堂。没多久，赫敏也下了床，蹦蹦跳跳找那两个极有可能立了大功的好朋友去了。

        医疗翼又恢复了安静。腿依然不是很灵活的艾比靠在床头，闭眼休息着。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受到了不少惊吓，快躺下吧。喝点无梦药水，好好的睡一觉。”帘子另一边传来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夹杂着小姑娘幼猫一样的低泣声。又有人受伤了吗？

        艾比挣扎着从帘子后面探出头，和刚刚安抚女儿睡下的韦斯莱夫人对上了视线。

        想要认出她实在容易得很，罗恩曾向艾比形容过他的母亲：敦实健壮的妇人，和他一样的姜红色头发，温和善良又温暖，让人看到就想要扑过去拥抱她。

        还有一双褐色眼睛，像妈妈那样的褐色眼睛。

        从韦斯莱夫人的神情来看，她也一下子认出了帘子里探头探脑往外看的红发姑娘。

        大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艾比爬下病床，一挑帘子站到韦斯莱夫人面前，怕吵到金妮而压低了声音：“你好，韦，韦斯莱夫人，我是艾比盖尔·诺特。”

        韦斯莱夫人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透过艾比看着另一个人。听到艾比的问好，她恍惚了一下，随即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声音涩涩的：“你好，我的孩子。或者，你介意我像罗恩那样叫你艾比吗？”

        这句话仿佛带着什么不可言说的魔力，把艾比心里那些生涩别扭的奇怪情绪尽数融化，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向上猛地一扬：“好啊，就叫我艾比吧。”

        妈妈一直都喜欢那样叫她。

        一阵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之间，她们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也统统都没能出口。

        奇怪的拘束感像绑缚咒那样同时束缚着两个人的四肢和舌头。

        这样的感觉对艾比来说是非常奇妙的。一个素未谋面却和她血脉相连，和妈妈血脉相连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像是一股无形的羁绊轻轻牵扯拉拽着她的心，让她想要去认识这个人，去了解这个人。这是妈妈的亲姐姐，是妈妈的家人，是她的姨妈。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了，在丽痕书店门外。”奇异的沉默由韦斯莱夫人轻轻的叹息声打破，“我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红发是在十六年前，那时候她还是爱尔维拉·普威特。多难以置信啊，在亚瑟搜查诺特庄园前，我们竟然对爱尔的孩子一无所知。”

        “您在信里告诉罗恩，我的中间名一定是克莱尔，为什么？”

        “克莱尔，”韦斯莱夫人笑起来，像是回忆起什么往昔的温柔岁月，“那是她少女时代唯一的朋友，你妈妈可不是一个轻易向旁人打开心扉的姑娘。如果她有女儿，中间名一定是克莱尔。”

        “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你们？”就连普威特这个娘家姓都是艾比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她和我们追求的东西不太一样，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一个普威特绝不应该爱上的人，并且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情人节出生的姑娘，好像天生对爱情就更加执着。”韦斯莱夫人似乎不愿意深入这个话题，可回忆的风浪裹挟着她走向深处，“可惜，那个人倒台不到一年她就去世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知晓她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你当时还那样小，甚至记不住她的样子，是不是？”

        艾比的心脏像挨了一记突如其来的游走球。

        “韦斯莱夫人，我妈妈她是哪一年去世的呢？”她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懵懂道，“我当时实在是太小了，家里的人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

        “1981年11月7日，神秘人失去魔力不到十天。”那串数字像是早已刻到韦斯莱夫人的脑子里，出口流利顺畅，连停顿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你的父亲对此绝口不提。”

        艾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韦斯莱夫人接着聊下去的，也不记得庞弗雷夫人大呼小叫让她去参加晚宴时是怎样道别的，她的脑子里完全乱成了一团，像是被一窝嗅嗅闯入的储藏间。

        爱尔维拉·诺特夫人，病逝于1988年3月12日。

        在哈利两年的霍格沃兹生涯中，没有一场宴会可以与眼前这场相比。礼堂里的学生们都穿着睡衣，像是全体被这个好消息从被窝里召唤出来了似的。

        赫敏艾比醒来，邓布利多教授回归，马尔福先生被逐出校董会，海格回来，洛哈特离开，期末考试取消…………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不断朝他砸来，直把这个开学就一路倒霉到现在的男孩砸得晕晕乎乎。

        相较于其他三个学院，斯莱特林的欢乐气息就淡漠得多，可红发姑娘完好无损的回归仍然激起了一小阵欢呼。

        从赫敏的怀抱中退出来后，哈利下意识望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穿着校袍的艾比举起杯对他愉快地眨了眨眼，钴蓝色眼睛在漂浮的蜡烛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这让他忽然生出扑过去用力拥抱她的冲动。

        有一个人将他的想法化为了实际行动。穿着浅紫色睡衣的小个子黑发姑娘从拉文克劳长桌上起身，一路小跑着飞扑进艾比早已张开的双臂间，艾比抱着秋在空中转了好几圈。鲜红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着，像往常那样鲜活肆意。

        礼堂烛光彻夜不息，邓布利多教授的胡子银光闪闪，一切都是该有的样子。

        在邓布利多教授又一次慷慨为格兰芬多加分后，金红狮院学院杯卫冕成功。

        在巴布林教授和善但坚决的催促下，艾比盖尔·诺特于第二天上交了论文。

        在奥利弗·伍德郑重而声势浩大的道歉后（这家伙差点在全休息室人的见证下立下一个牢不可破咒），杰玛再一次原谅了这个无药可救的木头脑袋。

        在德拉科对哈利无休无止的谩骂中，学期结束了。

        无论好坏，无论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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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著中并未对韦斯莱夫人的外貌做出详细描述，在此采用电影中莫丽·韦斯莱的形象。

        原著中描写此次宴会时说大家都穿着睡衣，四个长桌围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开睡衣趴（霍格沃兹睡衣大赏），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本章中爱尔维拉线索链初现端倪。

        艾比的三年级到此正式结束，即将进入剧情线异常密集的《阿兹卡班的囚徒》情节。

        老规矩，我要暂停几天去把原著再啃一遍，修修大纲。（三年级的私设和线索较多，更新可能要暂停好久，放心，绝不坑。）

        另，今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由于我的专业对头发极其不友好，非节假日的更新可能比较困难，下一次长期日更可能就是节假日或寒暑假了。

        如果我长期没更，请不用担心，我绝不是坑了，七年大纲已经完成，没可能坑。

        祝大家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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