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母爱情

魔杖，准备完毕。

        场地适宜程度，检测完毕。

        台词，准备完毕。

        家养小精灵的疏散，准备完毕。

        一切就绪，行动开始。

        吃完早饭，艾比深深吸了一口气，踏着脑海中的节奏扣响庄园书房的门。

        “进来。”布莱恩诺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抬起自己石化的眼皮。

        “父亲，是我。”

        “出去。”干脆利落，不留半点情面。

        “快快禁锢！”艾比毫不犹豫对着身后的门锁来了一道锁定咒，并在布莱恩抽出魔杖的瞬间就转身用缴械咒夺取了他的魔杖，一个禁锢咒把他捆在书房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三年来，霍格沃兹教了你不少东西。”布莱恩的声音染上薄怒，却面对拿魔杖指着他的艾比无计可施。大量临床试验证明，六成以上的巫师没了魔杖还不如一个麻瓜，即使是再推崇纯血高贵的布莱恩也逃不开。

        艾比径直坐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气定神闲翘起脚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父亲，像是在欣赏什么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

        或许这样的谈话方式完全违背了她十几年来接受的教育和伦理观念，但艾比怎样都没办法忽略快要在胸膛中炸开的残忍快意。

        “库克！库克！丹卡！”布莱恩试图回忆着庄园里家养小精灵的名字，喊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却没有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

        “诺特先生，省省力气吧，”她愉快地吹了声口哨，用布莱恩的魔杖慢条斯理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画圈，“家养小精灵听从主人的命令，可你是主人，我也是主人。为了主人的命令去违背主人的命令，它们那单纯的小脑瓜还理不顺这么复杂的问题。”

        “父亲，”艾比朝他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坏笑，“如你所见，我们今天的谈话是强制进行的，你可以选择无视我，就像之前十四年里你的拿手好戏。但这次有一点不同的是，得不到满意的结果，这场谈话就不会结束。也许你现在完全没有准备好要和我对话，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等待，直到这房间里的两个人有一个先一步饿死在这里。”

        说完，她扬手给布莱恩面前的书桌丢了个粉碎咒，四处飞溅的粉尘和木屑扑了他一身。

        布莱恩诺特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修复如初。”艾比的魔杖在空中划过，那些飞溅的碎屑再一次相遇，聚合在一起，迅速形成原先那张可怜的乌木书桌。“用你的桌子练习一下魔咒，不介意吧？”她充满挑衅意味地笑了笑，说完又是一个粉碎咒。

        在艾比第六次把他的书桌修复后，布莱恩诺特终于骂累了，无可奈何地一拳锤到椅子腿上，被抽了脊椎似的向后靠着椅背，长叹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果然，父亲，想引起你的注意终归需要点暴力元素。”艾比也跟着长叹一声，懒洋洋靠着沙发，“多有趣啊，十四年来，我有机会第一次好好和你说话，还要通过这种特别的方式。”

        敛去脸上懒散的笑容，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像一只准备捕杀猎物的大型食肉动物那样一步步慢慢踱到布莱恩面前，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俯身逼视着自己的父亲，确保他这次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爱尔维拉普威特对你来说是什么？”

        陌生又熟悉的姓名冻结了一室的空气。

        “你都知道了。”布莱恩诺特的眼睛下意识闪躲着，不愿意仰头看她凌厉逼人的目光。

        艾比只是看着他。

        “爱尔，爱尔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时隔多年再次提起这禁忌一样的名字，布莱恩诺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不自在，“她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甚至是沧桑。”

        “你爱过她吗？”艾比实在懒得去听他那些追忆往昔的废话。

        “爱过她吗？”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布莱恩胸膛里报发出一阵大笑，甚至笑得咳嗽起来，“你觉得如果我不爱她，我可能会娶一个举全族之力支持邓布利多的普威特吗？画像里那些老家伙们追着我骂了整整三个月！艾比盖尔，我赌上了作为一个诺特的全部尊严去爱她。”

        最后一句话轻得一阵风就能刮散，“我这一生只爱过她一个人，也只会爱她，世上再也没有像她这样的人了。”

        “为什么要伪造她的死亡？为什么这些年从不去看望她？”艾比被他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也许是艾比盖尔诺特被他刚刚的话给吓得精神失常，不然她怎么可能看到从没有任何情绪的布莱恩诺特逐渐变红的眼眶？

        “爱尔是个普威特，即使冠上了诺特的姓氏也还是个普威特。”布莱恩的嘴唇都颤抖起来，“你听说过安东宁多洛霍夫这个名字吗？”

        “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我们家族灾难的缔造者。”两个人挨得很近，这让艾比有机会看到他额角一瞬间暴起的青筋，仿佛那个名字就是打在他身上的一道钻心咒。

        “作为那个人身边的得力干将，多洛霍夫手上沾的血有多少，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布莱恩诺特忽然笑起来，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圣芒戈里精神错乱的病人，“就在黑魔王被打败的前一天，他带着一群食死徒杀害了普威特兄弟，那两个血缘上算是你舅舅的邓布利多的人。我不知道他在普威特兄弟那里找到了什么，黑魔王死去没几天他就造访了诺特庄园，找上了爱尔。”

        他痛苦地闭上眼，一滴混浊的液体从眼角滚落，滴在艾比搭在扶手上的手背上，烫了她一下。

        “整整四天，我看着他用钻心咒折磨你的母亲，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什么邓布利多的机密。可是爱尔从嫁给我那天开始就和整个家族断绝了往来，她又知道什么呢？”眼里的奇怪液体一滴接一滴往下掉，艾比不得不把手从椅子上挪开。

        “我又能做什么呢？第一天他把你和西奥都放在同一个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母亲受折磨，只要我和爱尔有一个人反抗，你们立刻就会被杀掉。到11月7日多洛霍夫被逮捕时，爱尔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身体一直很差………”

        “就是当时留下的病根。为防止其他食死徒像他那样找上来，我不得不伪造她的死亡，保护我们这个家族。”

        “可你也是个食死徒，”艾比总觉得这个真相太离奇，下意识抗拒着，“你和他明明是一伙的。”

        “食死徒内部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团结，”布莱恩嗤笑着，似乎在嘲讽她少不经事的单纯，“里面勾心斗角，互相攻击的情况就像你小时候在那群纯血小孩子里感受到的一样，只是更残忍。”

        原来你也知道我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不知情才从来不过问。艾比心里涌起一阵恶心。

        “这和你不来看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敢见她吗？”

        不像之前带着讽刺的嗤笑，他这次笑得像个疯子：“当然！一个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连续折磨了四天的没用男人，我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她？只要一想到爱尔维拉，我就能想起自己当时是个怎样的懦夫。”

        你在说谎！你在说谎！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不去看妈妈也不为她考虑，你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爱囚禁了她，就像囚禁一只金丝雀。艾比在心里无声大喊。

        布莱恩诺特并不看她，混浊的眼睛空洞地盯着面前的书桌，仿佛被时间的漩涡裹挟着溺亡于回忆深处。

        这让她的心里打起鼓来。

        艾比不得不坐回沙发上来支持自己开始发软的腿，这样的真相让她头晕目眩。

        从早上开始就争吵不断的书房陷入罕见的沉默，只剩下布莱恩诺特因情绪过于激动而不得不大口喘气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当艾比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她决定顺便面对一下这个十四年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布莱恩诺特在禁锢咒的束缚下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却收效甚微。他抬头，那双曾经与艾比一模一样的钴蓝色眼睛早已在时光的磨砺下混浊起来，带着无法忽视的苍老衰弱的气息。

        他今年五十五岁了，艾比好像这一刻才意识到。

        “恨你？也许吧。”也许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认真看着艾比，脸上的恍惚怎么都掩饰不住，“你长得实在太像爱尔，像个会呼吸会动的石碑，上面刻着我曾经的累累罪行，越长大，字迹越清晰。随着年龄的增长，你越来越像她，慢慢成为了我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艾比盖尔，也许你不相信，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恨你。”被绑在椅子上的老诺特先生用最真诚的表情最虔诚的语气，说着最荒诞可笑的话，“真荒唐，不是吗？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你是我和爱尔的女儿，不是我的噩梦。可那时已经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你已经在我的恐惧和冷漠中长大了。”

        时隔多年，真正听到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到底是怅然，还是讽刺？艾比已经分不清楚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想把两个小时前吃进去的东西通通吐出来。

        “阿拉霍洞开。”

        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锁眼在魔法的作用下旋转着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随手把属于布莱恩诺特的魔杖丢到地毯上，艾比打开门走出去。

        两步之外的角落里，站着一脸紧张，手举魔杖的西奥多。

        “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要和父亲比比看谁先饿死的时候。”他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垂下举着魔杖的手，上前抱住仍在不断颤抖的艾比，“看来你不需要我去救了。”

        “半小时后去救救布莱恩诺特吧，我现在不是很想给他解开魔咒。”

        艾比胃里翻腾得厉害，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两股力量在内部疯狂撕扯着她。看，你的母亲至少拥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爱恋对象大了她整整二十岁，可也记住了她一辈子不是吗？另一边想要拿起自己准备淘汰的击球棒回到书房，把布莱恩诺特神志不清的脑袋彻底打爆。

        我是你无法摆脱的噩梦？我是你懦夫行为的纪念碑？她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也许荒诞，也许狗血，但目前看来这该死的事实似乎就是这样，艾比盖尔诺特的父母拥有一段算得上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畸形爱情，而艾比是他们爱情枯萎死去后倒霉的陪葬品。

        蹲在地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艾比忽然冒出一个奇怪又滑稽的想法：我要是以此为题材出一本书，估计会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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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定咒：快快禁锢（colloportus）将门封闭，防止徒手打开。（破解咒为阿拉霍洞开）

        禁锢咒：速速禁锢（incarcerous）从魔杖尖端冒出一根粗绳子将对方捆住

        以前一直以为这两个咒语是同一个咒语的不同翻译方式……它们实在太像。

        关于老诺特

        原著中并没有显示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姓氏，“布莱恩”是我的私设，古盖尔语里意为“坚强的”，算是带有轻微的讽刺意味吧。

        老诺特是追随伏地魔的第一批食死徒之一，1956年跟随伏地魔去申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职位。根据时间线推算，西奥多出生时他至少四十岁，这里私设他生于1938年，比莫丽韦斯莱大11岁，比爱尔维拉普威特大二十一岁（关于他这样的一头老牛到底为什么能吃上嫩草，之后剧情会详细解释，这牵扯到一条剧情线）。

        关于艾比能轻易放倒布莱恩诺特。

        按照常理来讲，一个准备上四年级的小巫师不管天赋多高，在成年巫师那里都没有什么大的胜算，这里艾比的天赋什么的暂且不论。

        布莱恩诺特已经55岁，算是步入老年的人，反应能力和行动肯定不如一个14岁的少年。而原著中他的水平似乎一直在及格线游荡，神秘事务司之战里，他被赫敏的石化咒打中，食死徒内部没一个人管，导致后来和卢修斯马尔福一起被扔进了阿兹卡班。

        综上所述，他是因为自己实在水平不够，打不过艾比才被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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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老是这样干巴巴的更新也没意思。

        您已收到薄荷发起的有奖竞猜邀请：

        请评论区的大预言家们来一波大胆预测，关于诺特家和普威特家当年的事情的真正走向，截止到下周三，如果有人的预测和薄荷的大纲重合率在五成及以上，周三加更两章。

        没有的话我们就像往常那样周末更，怎么样？

        （第一次搞互动，还有点小激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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