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霍格沃兹不眠夜

“没有来过？你是说，今天晚上没有三个格兰芬多来过这里？”

        “是，是的，诺特小姐。”小精灵有些紧张的揪着自己形状奇怪的小毛衣，长着绒毛的大耳朵扑棱棱晃动，“伟大的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们会来，多比知道！多比特意做了他喜欢的糖浆馅饼！可他们还没有来，多比在等他。”

        现在是晚上十点十四分，距离太阳落山已经过了至少一个小时，禁林深处的坑洞距离海格的小木屋并不太远，往返时间最多半个小时。他们早在四十分钟前就该到达厨房——如果计划的后半部分顺利的话。

        太阳落山后的幽暗禁林，吃人的八眼巨蛛，好斗且敌视巫师的马人，不知名的危险生物和传闻中的狼人……

        艾比觉得自己就要不能呼吸了。

        “多比，能帮我个忙吗？”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窒息，她蹲下来与这个貌似认识自己的小精灵平视，“如果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来到这里时我没有回来，请他们在这里等等。”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个小时以后，如果我还没回来，请你去找邓布利多先生，告诉他我们在禁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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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第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第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第四，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这就是墨菲定律。”总爱坐在咖啡馆窗边卡座观察行人的奇怪麻瓜女人这样向艾比解释，“而我近一年来的工作，就是以人群观察为依据，证实这个定律发生的概率远高出人们的想象。”

        不过是一些爱感叹命运的麻瓜提出的无聊理论，十二岁的小艾比并不相信她所说的“墨菲定律”有存在的可能性。

        “如果我们提前考虑到每一种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准备多个备用计划，不就可以避免这些理论发生了吗？”

        奇怪的麻瓜女人只是笑着将自己的牛角包分了一些给艾比，并没有再说什么。

        两年以来，艾比一直没能理解她笑容里所含的深意，直到这一刻。

        “诺特小姐，如果你仔细留意钟表上的刻度，就会知道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斯内普教授的语气像脸色那样毫无波澜，又丝丝缕缕透露着阴沉的不悦，“你有一分钟的时间来向我解释，为什么，在门禁时间已过去一小时的现在，本该回到休息室的你，会出现在城堡的走廊里？”

        明亮的满月撒下银色光芒，照亮夜晚寂静无声的城堡，也照亮了斯内普教授的半张脸，给他本就阴沉的表情平添一股狰狞可怕的狠戾。

        隆巴顿期末考试的博格特箱子说不定能与这个诡异场景较量一下。

        被院长先生点亮的魔杖光芒刺得一瞬间睁不开眼时，艾比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

        “晚上好，教授，我只是打算……”

        “只是打算躲过巡查人员的视线，前往禁林边缘与了不起的波特汇合，好像个格兰芬多那样参与他‘惊险刺激又英勇无畏’的夜游活动。我说的对吗？”他看上去格外暴躁，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听她的回答（当然，这对眼前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影响，去掉那些奇怪的形容词，他的确真实还原了事情的大概走向）。

        “如果我是你，诺特，我会立刻向自己的院长道歉，然后心怀歉意的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就寝，养足精神等待自己第二天应得的劳动处罚。”

        似乎认为自己的言语威胁力度还不够，斯内普教授举起捏在另一只手里的羊皮纸怼到她眼前：“不要试图用你那看上去比格兰芬多灵光一些的脑子来耍小聪明，诺特小姐，这张地图会向我清楚展示你所在的方位。如果让我在地窖以外的地方发现你的名字，你将会迎来入学以来最大的麻烦，不论你曾在我这里获得过多少全o的成绩单。”

        熟悉的地图线条，熟悉的字迹，连羊皮纸磨损卷起的毛边都是那样熟悉。

        来自掠夺者们的霍格沃兹平面地图清晰显现在羊皮纸上，标注姓名的脚印缓缓移动，向每一个看向它的人大方展示自己全部的秘密。

        有人用咒语打开了它。

        装作不解地观察着面前的地图，艾比很快在一片移动的姓名里找到了属于哈利的。

        打人柳。

        他跟赫敏在打人柳旁边，罗恩的姓名就在不远处——和布莱克在一起？

        这不可思议的组合旁紧跟着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活点地图上的名字，令艾比刚为他们活着而感到放松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并迅速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解读密符时汗毛倒竖的感觉。

        彼得佩迪鲁。

        相比布莱克，他与自己的表弟甚至有着更近的距离。

        他们需要帮助，很多很多的帮助，而这不是一个四年级在读学生能够轻松给予的。无论她在学生之间的斗争里有着怎样压倒性的优势，都不够支持她万无一失的帮助三只小狮子安全脱困，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成年巫师——或许不止一个。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教授。”她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打算看到明天的太阳的决然，“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但他们需要帮助，逃犯布莱克现在就在罗纳德韦斯莱的身边，他正处在难以想象的危险中，请您帮帮他。”

        请求一个看上去无比厌恶格兰芬多的斯莱特林教授去帮助他最讨厌的三个格兰芬多，艾比确信世上不会有比这更离奇的请求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她将紧紧攥着的手藏进校袍袖口，强迫自己抬头看向斯内普教授的眼睛，等待第二只鞋子掉下来的声音。

        “回到你的休息室。”

        他像骑了飞天扫帚那样迅速走远，格外宽大的黑色长袍裹起一阵风。

        这句话代表劫后余生还是开除倒计时，艾比已经来不及仔细判断了———她的求救计划还没有完成。

        蹲下来将自己的鞋带仔细绑了一遍，艾比站起来，朝移动楼梯的方向跑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活点地图显示，邓布利多先生此刻正呆在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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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她！诺特家的女孩又来了！”画像中的一位女士率先看到艾比，几乎立刻尖叫起来，声音也因情绪激动而变得格外尖细，“阿芒多，我说的没错吧？”

        挤在画框角落装睡的男巫不得不睁开眼睛，很不情愿地将攥在手里的酒瓶递给她：“邓布利多什么时候这么频繁接待过一个斯莱特林？”

        “或许他终于将我的建议听了进去，优秀的纯血统斯莱特林理应受到更多的重视。”另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服装的男巫捏了捏山羊胡，很愉快地冲艾比笑了一下，“他们在打赌你下一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显然，戴丽丝的猜测更接近一些。”

        没有充足的时间和耐心深入了解校长们的日常娱乐活动，艾比用目光快速搜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邓布利多的身影。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尽量将自己声音里的急躁藏起来：“很抱歉打扰到你们的晚间谈话，校长先生和女士们，但我有很紧急的事情，你们能否告诉我邓布利多教授的位置？我现在必须见他。”

        “尖叫棚屋，就是打人柳旁那座破旧木屋。”那位留着山羊胡的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似乎很高兴回答她的问题，“他被一个守护神叫走了，幻影移形离开的，就在三分钟前。我得说，能在霍格沃兹内自由幻影移形绝对是我任职期间最愉快的体验之一，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移动楼梯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

        说不上是放松还是绝望，艾比靠着一面光滑的墙壁缓缓坐下来，大口喘着气。

        无论是得到了谁的消息，邓布利多先生都前往了尖叫棚屋，甚至能赶在斯内普教授之前，这意味着三个小格兰芬多将会得到他们所需要的全部帮助；可他或许还不知道佩迪鲁出现在了霍格沃兹，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当年的叛徒，那么抓住他就成了解开旧案谜团的关键。

        位于打人柳旁边的尖叫棚屋距城堡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即使她现在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活点地图上显示的地点，也不可能在事情结束前沾到禁林边缘的土。

        除非她能飞。

        ………

        “福克斯，福克斯？”

        将脑袋埋在翅膀里睡的正香的红色大鸟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吵醒，茫然地抬起头，被面前发色与它相近的红色脑袋吓了一跳。

        “福克斯，你能为邓布利多先生送张纸条吗？”她试探着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像是怕被啄一样小心翼翼，“是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特别快才行。”

        “咕。”麻烦的两脚兽们，总是爱在晚上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福克斯朝她伸出一只脚。

        “一定要快，最好在他们有人动手前就找到邓布利多……”艾比尽可能快的将纸条绑在它腿上，仍旧不放心的一遍遍交代着，换来福克斯几声抗议般的大叫。

        就在她牢牢绑好纸条，打开窗户准备将福克斯放出去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看上去由光雾组成的凤凰直直朝她飞来。那只凤凰张开嘴，发出邓布利多先生苍老却轻快的声音：“诺特小姐，想要与我们分享一些宵夜吗？我在办公室准备了一些新鲜出炉的糖浆水果馅饼。”

        声音消失的同时，那只银白色的凤凰也化成烟消散在夜空中，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仔细合上窗户，艾比转身回到福克斯的小架子前，慢吞吞解下它腿上的纸条，声音里带着些歉意和尴尬：“没事了，你接着睡吧。”

        看来事情的发展比她想象中要顺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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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

        熟悉的声音将艾比从满办公室打转的煎熬等待中解救出来，她转过身，三个满身尘土的小格兰芬多紧挨着跑进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不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罗恩扶着椅背呲牙咧嘴坐下来，腿上包扎好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今晚简直太离奇了！”

        “卢平教授是狼人！他刚才在我们眼前变身了！”

        “彼得佩迪鲁其实没有死，他变成了罗恩的斑斑！他才是当年真正的叛徒！”

        “还有西里斯！他就是我们养的格雷，是我的教父！这么多年一直是被冤枉的，他现在可以洗脱罪名了！”

        “……啊？”

        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快速消化面前三个人七嘴八舌抛出的惊人事实，艾比整个人的反应都迟缓起来，而从接下来的场景来看，好事的梅林甚至不打算留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话里的尾音刚落下去，校长办公室那扇光亮的木门又开了。

        “多感人的画面啊。”顶着满脑袋土屑的斯内普教授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透过围在艾比面前的格兰芬多人墙看向她，眼里闪着冰冷的不屑，“我猜，现在我该说‘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就在我要求你回到休息室的二十分钟以后。’对吗，诺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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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六月份的平均日照时间为165小时，日落时间大概是八点至九点之间，有时候在九点之后（真的很晚，我看的时候吓了一跳），据此推断此刻为十点，门禁时间九点后的一个小时。

        阿芒多：阿芒多迪佩特，伏地魔学生时期的校长。

        戴丽丝：戴丽丝德文特，霍格沃兹一位女校长，曾是圣芒戈一名治疗师，在亚瑟韦斯莱先生被蛇咬后为凤凰社传递信息。

        有山羊胡的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的曾曾祖父，霍格沃兹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格外钟情斯莱特林出身的人。

        作为目前世界上未被证实真实存在的生物，我实在不知道它的叫声是怎么样的，此处化用咕咕鸡。

        在此为福克斯被害的风评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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