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凶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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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由清晨下起,一直到黄昏兀自未停,凛冽煞人的寒意随着风旋鼓荡在雪暖镇的每一栋房屋之间。白家的小院内却是暖意融融,葛鸿来用八颗火暖珠摆了个简单的八卦阵,挡住了院外的寒风,指挥着白清露与白罂附将烧烤的架子、签子还有割肉的刀具搬了出来。他来时的路上打了一头极肥美的獐子,特意拖来给全家打牙祭。
全家人都被动员了起来,白清露切肉,葛鸿来串签子,白猗扬刷调料,白罂附看火候。鲜嫩的獐子肉被分割成不大不小的肉块,撒上葛鸿来请雪山帮名厨特制的调味粉,经炭火一炙,香得简直能钻破人的鼻孔。白猗扬还特意拿出了两瓶珍藏的好酒,两个长辈一口烤肉一口酒,两个小辈喝的则是茶,吃得十分痛快。待酒足肉饱,四人坐在廊下,看雪聊天,聊助消化。葛鸿来便问白清露:“你这阵子修行上可有什么不清楚的?无论大小,都尽管说来,千万别藏着掖着。修行无小事,一点差错都犯不得,天资越高的,出了岔子越难往回掰。”
白清露摇头,指了指白罂附:“先不忙我的事,葛舅舅,阿罂他想……”话至中央,她忽觉腕上一寒,面色微变,抬臂抽出蛟鳞匕,不解地道,“眼下就有一件,葛舅舅,这匕首怎么忽然变冷了?”
蛟鳞匕是我亲手锻造,是加了不少符咒在里头,可也没加造冷的功能啊?葛鸿来凝眉接过,只觉那蛟鳞匕触手寒冷似冰,隐隐有不祥之意自匕身透出。他眉锋骤然一抖,闪身入房,拔出了白罂附房里的龙鳞匕。不知何时,隐于皮鞘中的匕身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血色,不一会儿就布满了刃身。整把匕首都仿佛被血浸透,邪异而不祥。
“血光示警,不好!”葛鸿来惊呼,闪身出房,对不明所以的三人急道,“十七有难,我得速速去帮它!清露丫头,龙鳞蛟鳞都由你收好,保护好姐夫和阿罂,要有什么应付不来,就速去剑戟关求助朝天阙!”
说罢墨袖一斥,前方已出现了一方毫光幽微的法阵。这是雪山帮的炼器师为帮中高层炼制的传送玉符,只消稍稍注入一点真气,心念一动,便可在阵法消失前将入阵者传送至任何一处自己所曾经去过的地方。只是一张玉符只能用一回,饶是葛鸿来在雪山帮中地位极高,也仅有五张在身。此刻葛鸿来急于去救援十七,当机立断就用掉了一张,祭出一方直通十七所在雪潭的传送阵。他正欲进去,忽听被拴在院外的黑马君苍嘶鸣一声,前蹄刨地,情绪颇为急切,当下冲它高声道:“儿啊,你就不跟我去了——九百里地,靠你四条腿跑再快也赶不及。一有哪里不对,你就载着清露丫头去剑戟关,向朝天阙门人求助!”
尾音尚在白家的院落中徘徊,他人已一头扎入传送法阵。黑猫朝白罂附喵了两声,也纵身一跃跳了进去,那法阵旋即化作流光消失。白清露阻止不及,只得无措的指着阵法消失的方向对白罂附说:“大雪它也……”过去多日相处,她已知那黑猫名叫快雪,昵称大雪,是只颇有灵性的猫儿,平时和葛舅舅形影不离。可再形影不离,它也只是只普通的猫儿,葛舅舅走得这般急,眼看是有什么凶吉难测之事,哪里是只猫儿能应付得来的?
白罂附冷静安抚:“有舅公在,不会有事。”
两个年轻人说话的功夫,一人一猫已到了九百里外的雪潭边。冰冷的空气卷着浓重的血气立刻扑了他们一脸,葛鸿来鹰目一凝,看见十七幽蓝的龙躯毫无生机的躺在冰潭之畔,头颅不翼而飞。一队漆黑的骷髅正训练有素似的试图扛起龙身,向停在一旁雪地中的黑色马车挪去。
黑猫黑猫胡须抖了两抖,幽绿的瞳孔怒瞪向马车的方向,威胁似的低吼了两声。它感应得清楚,十七的头就在车中,抱在一个人类的怀里!
先前接了朝天阙的任务,为帮这条热血沸腾的直脑筋蛟龙熬到褪鳞化龙,黑猫跟着葛鸿来在此地呆了足有四月有余,早已结下了不浅的交情。如今看着它身遭横死,黑猫如何不恨?只是考虑到十七是已褪鳞化龙的神兽,竟能被此人斩去头颅,此人的修为绝不低于天阶后期。
这会是场恶战。黑猫作出判断。
葛鸿来浓眉一皱,刹那间眉头的皴痕与火红的竖痕重叠,冷厉如一只竖立的红瞳,凝声道:“何方朋友来此,雪域屠龙,也不问问本地人的意见吗?”
车中人没有回答,只是呵呵一笑,声甚娇娆轻蔑。随着那笑音的扩散,她似乎打碎了什么,一人一猫只觉一股透骨寒意以马车为圆心激荡开来,重重暴雪顿时迷蒙了视野。
白家。
直觉的不妥令白清露在院子里焦躁的踱着步,被拴在院外树边的君苍看见,忍不住也焦躁的绕着树转过圈,看见缰绳一圈圈地缠住了树身,又反方向一圈圈地再转回来。白清露无意中瞥见它这作茧自缚又自解的模样,扑哧一笑,飞身跃上门廊,忧心忡忡地摸了摸一左一右插在腰带上的两把匕首,自言自语道:“十七不会有事吧?”
虽然素未谋面,可承惠它两把法器,她自觉与这条龙之间已结下了单方面的交情。哪怕囿于眼界,她还判断不来这两把匕首的品相,但光凭锻造所用的蛟鳞与龙鳞,与她对葛鸿来的无限崇拜,已足以推断出二匕皆为上品法器。
“有葛舅舅及时援手,肯定不会有事的吧?”她紧接着又反驳自己,可游离的语气使得这反驳失了底气,反倒像一句心虚的质问。
白猗扬泰然道:“夜深了,鸿弟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赶回。露,阿罂,我们进屋等吧。”这位鬓发如雪的老者的身上似乎有着能令万物沉寂的清空气韵,只简单一句,便让白清露心底的躁意安定下来。他领着如梦初醒的白清露和默不作声的白罂附进屋,亲手为两个后辈倒上了安神的红茶,温声安抚道:“不用担心,至上之神会保佑他们平安的。”
至上之神?这是真理之神的另一个神名么?可是,对于并不信仰自己的人和龙,圣名教的真理之神也会保佑他们吗?白清露对此十分没底,下意识地望向白罂附征求意见。对方正捧着茶杯,银灰的睫毛低垂,盖住了透紫的眼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抬眼瞥向她:“确实不用太过担心。舅公自身修为卓著,且是雪山帮排行第二的人物,雪山帮在我们极北四省广有势力,除了朝天阙外无人不敬他们三分。”
“最重要的是,朝天阙的分坛所驻的剑戟关离我们镇很近。剑戟关镇守修为通天,心细如发,明察秋毫,绝不会对治下的任何风吹草动置之不理。”他语气轻柔的说着,目光掠向了自己的祖父,唇瓣微动,勾起了一抹依稀嘲意的冷笑,真诚地请教道,“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祖父?”
白猗扬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靠进了椅背,有些困倦似的轻叹一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白清露对祖孙之间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只是暗想:阿罂说得倒靠谱一些,葛舅舅也说要有变故就去剑戟关……对,明日一早就用鸿雁传影镜联络葛舅舅,他没事自然是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直接动身去向朝天阙的高人们求助!以君苍的脚程,剑戟关不过两刻钟,往返、求援加起来至多一个时辰。就算那害了十七的家伙来者不善,要袭击镇子,阿罂那里有很多家传的护身法宝,加上葛舅舅给的,他自己也大有本事,足够护着义父撑到朝天阙的高人赶到。对,就这么办!
时间就在这焦灼的等待中渡过。虽然口头上说得笃定,但白家祖孙谁都没有回房去睡觉。白猗扬一直坐在壁炉边翻着书,白罂附以手支额出着神,白清露则不停地擦着匕首,这把擦完擦那把。渐渐地,当日光突破窗户的阻隔,将第一缕晨光投入屋内,白清露这才发觉一家三口竟然就这么坐了一夜。她晃晃因为紧张过度而有些昏沉的脑袋,便预备着去做早饭,忽听院外传来扣门声。
笃笃笃,不紧不慢的三下,透露着来者的斯文从容,接着便是一清朗的声音,声音并不洪亮,却令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请问这里是白家吗?”
这声音听着陌生,绝不是镇上的人。
白清露下意识地将蛟鳞匕化回指环戴在手上,却将威力更大的龙鳞匕藏入护腕,霍然起立,刹那间脑海中迸射出无数可能,每一条都与乐观相差极远:“义父,我去看看?”
白猗扬点头:“也有可能是过路的旅人,露,镇定下来,不要如此紧张。”
白清露深深呼吸,疾步而出。隔着篱墙,她望见一位年轻的白衣道者,腰间佩剑,另一侧悬着水晶令牌,上刻的辟邪端庄威猛,在初升的日色里熠熠生光。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这个标志在炎商国无人不识,正是朝天阙弟子独有的身份徽记。
她没有立时开门,而是按住心底的惊疑不定,做出睡意未醒的神情,立在门后冷静地道:“这里是白家没错,敢问您可是朝天阙的道爷吗?”
道者见她虽年纪极轻,却生就了一副清艳绝丽的容色,神采奕奕迥然非俗,在微熹的晨光里恍若一株凌寒而开的宝树白梅,不由看得怔了怔,才道:“姑娘好眼力,小道正是朝天阙弟子。敢问这里可是白猗扬先生的家?”
“果然是朝天阙的道爷下凡了,幸会幸会!”白清露避而不答,只是做出欢喜状,“可是道爷为何会清晨大驾光临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
那道者见她声口虽然客气,可仍牢牢守在门边,俨然不解释清楚就绝不开门的架势,不由微笑:“姑娘放心,小道并无恶意。只因昨夜家师御剑巡查,救回一位伤者,此人伤重之极,面目难以辨识,只是不停重复着‘雪暖镇,白家’。家师见他的随身法器与灵宠与雪山十豪杰之二的葛鸿来十分相似,想他所说的白家应是前镇守葛真君的夫家,便着小道前来,请白老先生和家人一起赴剑戟关辨认伤者身份。”
什么前镇守葛真君?难道我那位画里的义母生前竟然是剑戟关的镇守?自古唯有修行至圣阶方可称为真君,所以她还是圣阶的高人?大出意外的信息令白清露一怔,旋即被更沉重的担忧所淹没。伤重之极,面目难以辨识,如果那个受伤之人真的是葛舅舅的话,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要家人去剑戟关,真的只是为了辨认身份,而不是因为朝天阙的人眼看对方处在弥留之际,不想令其在临终前错过与家人的告别,才大发慈悲把家属接来?
白清露脑中一派纷乱。
骤然,她听到身后传来白罂附的声音:“敢问那伤者的法器可是一把堂皇华美的大食国弯刀?随身的灵宠可是一只四足雪白的黑猫?”她霍然回头,见白罂附不知何时已走到院中,透紫的眼瞳紧盯着院外的道者,素来漠然的面色罕见的泻出了浓烈的紧张。
紧张到……甚至有些恐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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