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暑热

她倚靠在柱子上，注视着那个名虹影的宫女。虹影看着四处，想找个地方放置布料，把地上的碎簪拾起来，可四处无可放置的桌凳，一些闲着的宫女也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她看到了不染，犹豫片刻，微笑着走来。

        “这位姑娘，可以帮我端一下布料吗？”，她笑起来很温柔，不染不忍拒绝。

        “嗯，可以。”。

        “那谢谢姑娘了。”，她眼睛笑成一条线，很开心有人帮助自己。

        “没事的。”。

        虹影像她行了个礼，便回去收拾碎簪了。

        江沉络从太后阁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年级有点大的宫女，一副干练的模样，进宫时江沉络说过太后身边有个得她赏识信任的宫女，已经跟了太后很多年，名唤姝童，应该就是这个宫女了。江沉络一扫院子，看见不染，道：“你过来。”。

        不染看了看手中布料，思量片刻，端了去，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衣服不小心被茶水弄湿了，帮我换衣服。”。她这才注意到他的下裳湿了好大一块，不过随后又想到自己要给他换衣服！

        不染惊讶道：“我！”。

        江沉络没说话，白了她一眼。

        她立马道：“是。”。

        宫女姝童恭恭敬敬道：“殿下请随奴婢来。”，宫女领着他们去了一间偏殿，殿里飘着一股木槿花香，香气不浓，沁人心脾，在这暑热的天气实在恰到好处。已经备好的衣裳放在一张木梨桌上，姝童问：“姑娘手里拿着的可是太后娘娘的衣料？给我吧！”。

        不染道：“谢谢姑姑，不过不碍事，我等一下还是交给那做事的宫女也方便些。”。

        宫女也没过多坚持，对江沉络道：“那奴婢先退下了。”，她出去后，门一关，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房间安静下来，也暗了不少，不染觉得自己脸上滚烫。

        她把衣料放一边，江沉络问：“太后的衣料怎么由你拿？“。

        她慢慢解开江沉络的外衣，眼睛不敢乱瞟，盯着衣带，语气自然轻快，“本一个宫女拿，但那宫女实在可怜。”，她偷偷看了一眼江沉络的表情，并无波澜。

        “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宫里人都欺负她，奴婢看不惯，就帮她拿一会儿，其实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她眼睛一转，盈盈一笑：“其实殿下也可以举手之劳，而且殿下一定比奴婢更能帮到她。”。

        江沉络定睛看着她的眼睛，这眼如水般清澈，实在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

        不染没有听见他说话，以为他不想帮忙，为他套上新衣袖子，想接着劝说，他突然道：“嗯。”。

        “殿下这是答应了？”，她有点惊喜。

        江沉络笑着看着她，“怎么？我不该答应吗？”。

        “不是，那我就替那姑娘谢谢殿下了。”。

        她利索地为他穿上衣服，理了理衣角，见他衣领有些不齐，伸手去摸。

        江沉络突然低头看着衣服是否合适整齐，就这样，她的手碰到了江沉络的耳朵。在这夏季，不染指尖微凉，竟让江沉络觉得舒服，他抬眼看着她，她脸微红，忙把手缩了回去，道：“殿下的衣领有点乱。”。

        房间突然燥热，江沉络的背冒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耳朵如春日里刚冒出出的桃花，点点粉红，“那你快帮我理理。”。不染得令，又伸出手去，把衣领弄整齐。

        太后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倚靠在一把梨木椅子上，姝童正站在一盆冰块处为她扇着风。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慢慢睁开眼，黎王换好了衣服走了进来。

        黎王一只手用力扇着扇子，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像她行了个礼：“母妃。”。

        太后摆正坐姿，“你坐吧。”。

        黎王一屁股坐了下去，叫喊着：“这天气也太热了，母妃。”，他突然狡黠一笑“拿些冰西瓜来解解暑气呗！再添些冰块。”。

        太后笑道：“你想吃瓜哀家叫人拿些上来就是，不过冰块就不行了，那东西本来就不多。”，她对姝童道：“去拿些瓜来。”。

        “是。”。

        “母妃!”，黎王见冰块加不成，便只能往瓜上提要求：“那您叫人去拿些冰室里的瓜吧！”。

        太后道：“这是可以的。”，便又打算叫姝童去，被黎王阻止：“儿臣看到您院里有个宫女好像挺好的，不然就不麻烦姝童姑姑了，母妃派那宫女去吧。”。

        “哦？”，太后有些吃惊，眯着眼睛看着黎王：“还有人能引起你的注意？”。

        黎王道：“其实儿臣是看她可怜，老被人欺负，所以想借母妃的手帮帮她。”。

        太后莞尔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佛珠把玩起来，“你有这想法很好，是个好孩子。不过，她是哀家宫中的人，受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难道哀家能不知道吗？”。

        “儿臣知道强者生存，想活的好，活下来就必须自己走出来，但是儿臣是真不忍，母妃您就帮帮那宫女吧。”。

        这宫女是太后宫中的人，所以对其而言，要解救也只能是她自己救，如果是黎王救，说不准以后就成了黎王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去吧。姝童。”。

        “还望殿下告知，奴婢不知道是哪位宫女。”，姝童得了太后的令，问道。

        黎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姑姑问问我那婢女就知道了。”

        “是。”。姝童行了礼，便来到了庭院，看到黎王的婢女正与一个宫女交谈，那宫女手中端着太后的布料。

        因为江沉络答应救这宫女，不染便毫不忌讳与虹影聊起来了，别的宫女看她是黎王的人，也不好给什么脸色。

        她见姝童走了来，会心一笑。旁边的宫女多是诧异，有的装作不在意做着自己的事，耳朵确恨不得贴过来，有的直接目视，之前那个摔坏虹影发簪的宫女笑着跑到姝童边问：“姑姑有什么吩咐？”。姝童自然没理会她，她便不敢跟着。

        “姑姑好。”，她笑盈盈行了一个礼。一旁的虹影第一次见姝童离自己这么近，之前与不染谈话时的淡定瞬间消失，行礼后忙道：“姑姑，我这就送去尚衣局。”。

        “等等，这就是殿下说的那宫女吧”，姝童审视着虹影，问的确是不染。

        “是的。”，她用手偷偷碰了一下虹影。

        虹影得到示意，忙跪下叩拜道：“奴婢多谢太后娘娘庇佑，一定好好服侍娘娘。”。

        “你去冰室拿些西瓜来吧。”。

        “是。那这料子……。”

        “渡壹!”，之前那弄坏簪子的宫女听见叫自己忙上前。姝童对虹影道：“你把衣料给她吧。”。

        那渡壹不敢相信，很不服气道：“姑姑，怎么要我去啊？”。姝童瞪了她一样，她立刻低下头去，“是”。

        姝童见她站着不动，道：“怎么？还要我带你去尚衣局吗？”。听了这话，她慌乱地小跑着去拿房间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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