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威慑（10）

这里是布列塔尼公国的首府，是布列塔尼公爵最重要的领地。而港口又是领地和外界交流的重要设施，按理说，港口遭到攻击，布列塔尼公爵应该很快就会带兵赶来才是。
  “你说，布列塔尼公爵他人去哪儿了？”
  艾拉仰起头，征求艾米的意见。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陛下的投石机火力太猛，一不小心就把布列塔尼公爵给砸死了……其实我觉得，往墨瓦腊泥加上放上百架投石机，着实是太夸张了一点。”
  “能装的下为什么不装！火力这东西，越猛越好不是吗！”
  理直气壮表示完自己的意见后，艾拉又开始低头苦苦思索起来——
  公爵被投石机的石头砸死是小概率事件，公爵迟迟不来，最大的可能，恐怕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来。公爵要是能带兵冲过来，她直接来个擒贼擒王就是了。可公爵一躲起来，她要抓人，就只能将战线推进至市区、街巷。她人手不足，无法将布列塔尼公国的首府包围。到时，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和伤亡不说，公爵也大概率会偷偷地溜走。虽然艾拉此行的目标之一就是威慑布列塔尼公国，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威慑过头了。
  “要不我现在下去和他们谈判？让他直接放弃抵抗，当我的俘虏去一趟凡尔赛宫？艾米，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等了好久，艾米都没有回答。艾拉仰起头，发现艾米不知为何正一脸警惕地盯着正前方。
  “艾米？”
  “我明白了。”艾米回答着，眼睛却依旧警惕地直视着前方，“布列塔尼公爵是在等帮手——那几个亚伯拉罕教会的祭司来了。”
  正如艾米所言，那三个教士已经收到了公爵飞马传来的信息。公爵知道这些教士都不会骑马，特地安排了一辆马车，火急火燎地把他们给运了回来。当下，他们已经登上了屋顶。正如艾米凝视着陆地一样，他们也凝视着港口的那头怪物。
  其中一名教士沉吟道：“此兽，看着似乎像是传说中的墨瓦腊泥加。”
  “确实像，但又不大可能。”另一名教士摇了摇头：“墨瓦腊泥加，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被‘不灭的使徒’给收服了。”
  “难说，克罗狄斯他的行动本来就古怪，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最后一名教士说道，“说不定他是故意把这巨兽放了出来呢？”
  另外两名祭司一并点头：“有点道理。”
  布列塔尼公爵和一众领主一头雾水地听着这三名教士的交谈。他们从没听过墨瓦腊泥加的名字，也不知道克罗狄斯是谁，更不知道“不灭的使徒”这个外号的含义。布列塔尼公爵尚好，那些刚刚改信的领主中有许多对亚伯拉罕教会不服的，就借此机会不耐烦地喊了出来：“别废话了！你们就说你们能不能收服这个恶魔吧！”
  “如果真的是墨瓦腊泥加，那就有些棘手，不过也不是不能一试。”
  三名教士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点了下头。其中一人继续留在原地，另外两人则散了开来，各自来到百米开外的一处屋顶站定，使三人的位置连成了一个等边的三角形。
  “你们退到楼下去。”
  留在原地的教士把袖子一挥，一股劲风立刻就把他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给卷了起来。随着他念动咒语，那十字架冒出愈来愈盛的白光，最后竟直接扯断了锁链，飞向了天空，和从其他两个方向各自飞来的十字架聚在了一起。
  三个十字架一聚拢，白光的强度立刻翻了三番，把整个天空照的亮如白昼。而后，随着三名祭司把手臂齐刷刷地往下一挥，那巨大的白光就如流星般落入了墨瓦腊泥加背上的山脉！
  一瞬间，地动山摇！
  “倏”地一下，三把十字架又齐刷刷地回到了天空之上。它们在墨瓦腊泥加的上空旋转，似在评估着刚刚那一击对墨瓦腊泥加造成的损伤。
  “怎、怎么样了？”被那声音吓着的领主们从楼梯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收服恶魔了吗？”
  那教士摇了一下头，然后，他干脆利落地将手再度举起、又干脆利落地把手再度挥下！
  三把十字架再度下坠，这一次，它们避开了墨瓦腊泥加背部的厚重的山脉，而直接斩向了它的脖颈！
  又是一阵巨响。墨瓦腊泥加被这巨大的动静给惊醒，发出了一声嚎叫。覆盖在它脖颈处的厚重岩石在那一击之下裂了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直指内部那脆弱的血肉！
  “有效果！”
  教士亢奋地把手第三次举了起来，它操控着那十字架，让它再度攻击同一个地点。在强盛的白光中，那三把十字架迅速地坠入了被前一击劈开的深渊！
  一阵猛烈的震颤，但却不是来自十字架和岩石的碰撞——在击中墨瓦腊泥加的血肉之前，那包围着十字架的白光撞到了一个无形的壁垒。魔力震荡，激出了数道余波。
  三名教士都呆住了，他们的手虽然第四次抬了起来，但却久久没有挥下。
  “怎么了？”领主们挤在楼梯口七嘴八舌地问道，“那什么墨瓦腊泥加还没死吗？”
  “不只是墨瓦腊泥加。”教士盯着前方，说道“那里还有其他的敌人。”
  一道火柱从墨瓦腊泥加的背上腾起，尔后又在墨瓦腊泥加的身前落下。在三名教士的注目下，火柱逐渐聚成了人形。
  在烈火之中，艾米缓缓地将头抬起。她的身上披着大陆上罕见的豹皮，头上带着翡翠般秀丽的羽饰，无数绿宝石装饰着她的头冠、脖颈、手腕和脚踝，只一眼，就让人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袭击了波尔多的恶魔。
  教士闭上眼睛，仔细地体会着周围空气的变化：
  “浑浊不堪的空气，和那晚在墨莱时一致，毫无疑问是异教徒。但是，却很难感受到魔力。也就是说，是大精灵？难道是驳理之物？不，似乎不是。是夺取他人身体的古老灵体？不，似乎也不是。这可稀罕了……这些信奉伪神的愚者之中，竟然真的还有人能成为大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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