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谜语人滚出卡西米尔

维塔莉娜离开了那家酒吧，恰尔内的来访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夜色中的城市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得格外安静。她的步伐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和她擦肩而过的人们多少都会被那张精致的面孔吸引片刻，但看到她沉思着的表情，大多数人也只是拍了拍照片，没有上前打扰。
  这是一个阳谋，她有想过帮助那些感染者骑士，但绝不是凭借恰尔内提供的这个方法，这未免有点太过天真了。卡西米尔的感染者问题远比一个什么骑士身份合法化法案复杂得多。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仅仅是能够堂堂正正参加骑士竞技的权力吗？那些因为天灾变成感染者，已经失去了成为骑士的能力的人呢？他们的命运又该如何？他只字未提，但是维塔莉娜能想象到，不是干瘪瘪的死在下水道里，就是死在原始矿产的开采中，维持移动城市需要的源石数量是个天文数字，卡西米尔又不能去雇佣那些未感染者做这种危险的工作，那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了。
  这不公平，可这片大地从来都没有公平的事情。
  维塔莉娜深知这一点，她也不是救世主，她没这个必要去当什么感染者的英雄，更没这个能力去当感染者的英雄。她的初衷只是保护自己和弟弟，寻找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她本来就不是感染者，如果非要说，在她看来，这个法案的推动者，应该是个感染者才对。
  那该怎么解释恰尔内找到自己的意图？是看中了她作为竞技骑士的影响力？可她才刚刚参加第一届啊！
  还是另有所图？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吗？
  真麻烦啊，维塔莉娜揉着自己的长发，她有些怀念在荒原上的日子了。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但目标明确，每天只要考虑怎么活下来，不用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原本以为从维多利亚逃出来来到卡西米尔就能依靠自己的战斗技巧给弟弟赢得一个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却没想到因为自己太出色了，反而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事里。
  “去散散心好了。”库兰塔少女抬头看向不远处敞开着的公园大门。
  此时已经入夜，远离了闹市区的霓虹灯光和嘈杂人声，这座位于地块交界处的公园显得格外宁静宜人，仿佛是城市中的一片净土。
  维塔莉娜踩着靴子走进了公园。夜晚的公园与白天截然不同，月光下的树木投下斑驳的阴影，虫鸣和蛙声构成了自然的交响乐。她沿着小径漫步，感受着微风轻拂过脸庞，心中的烦躁逐渐平息。
  宁静的夜晚伴随着虫鸣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那里是广袤的草原，星光下，她和族人们围着篝火，听着长者讲述古老的传说。但路灯的灼眼白光又照醒了她，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这里是卡西米尔，不是草原部落。这个由石头和钢铁构成的城市，每一条街道，每一盏灯光，都提醒着她，这里是现代和文明的交汇处，也是她现在必须面对的现实。
  没走两步，她就停下了脚步。在她不远处有一张安静的长椅，上面坐着一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对她有着巨大恩惠的男人。男人的目光放在手上的报纸，留给维塔莉娜的这面有一个醒目的标题——《震惊：有关锋刃骑士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我能有什么事引发你的震惊？维塔莉娜内心吐槽了一句，她对这种小报的夸张标题早已习以为常。
  “要坐坐吗？”星空下，沉思的男人突然开口发出邀请。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星空璀璨，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维塔莉娜想，每个人的命运也像这些星星一样，独立而又相互交织。
  “那就坐坐吧。”她坐在了长椅的另一头，她和男人就像是跷跷板的两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和平衡。
  “你的表现很出色，我听说艾伦这两天赚的钱都够他再开一家公司了。”男人翻阅着报纸说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赞赏。
  “该怎么说呢，和我之前面对的敌人相比，预选赛的那些骑士太弱了。”维塔莉娜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谦虚是一种美德，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是啊，现在的卡西米尔，骑士们已经沦为了弱小的存在，人们挥舞着钞票，就能驱使那些封号家族的成员在囚笼内厮杀，这在我小时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景象。”男人合上了报纸，把它放在自己和维塔莉娜的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过去的怀念和对现实的无奈。
  “所以，玛恩纳先生，你是刻意在这里等我的，还是偶然遇到了我，就只为了跟我说两句缅怀过去的话？”维塔莉娜转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位临光家的现任家主，他的脸上好像就只有冷漠这一种表情，难道是天生的面瘫脸？
  玛恩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确实在这里等你，但并不是为了缅怀过去。你想知道发言人为什么要把你拉进骑士团，还提到了感染者骑士合法化法案？答案就在这张报纸上。”

  维塔莉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玛恩纳会这么直接，伸手拿起那张报纸，打开一看。
  主页上最大的排版就是有关最新的竞技骑士排名报道，醒目标题就是一个专业的骑士竞技预测家的猜测——《炽斧骑士还是锋刃骑士，第二十三届卡西米尔骑士特别竞技锦标赛冠军最终会花落谁家？》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所谓的战斗专家通过对两位骑士的战绩分析，得出了一个这届冠军必定会从两者之内产生的结论，其他的大部分内容不是在吹捧支持炽斧骑士的梅什科集团装备的好话，就是在质疑锋刃骑士身上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装备的实用性。
  通篇都是废话，维塔莉娜没看出来这里埋藏着什么样的答案。
  下一个标题就是《莱茵生命的高端科技，带你详细了解风骑士身上所有装备的技术含量！》
  通篇都是对莱茵生命的吹嘘，这个是个给骑士制造装备的科技组织吗？为什么她没有听艾伦谈起过？还有，这跟恰尔内找到自己的真相有什么关系吗？
  刚准备抬头询问玛恩纳为什么说答案就这上面，结果发现面前哪里还有玛恩纳的踪影。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维塔莉娜猜不透这些人，出的题目是谜语，给的答案也是谜语，大家不能把事情说的再简单易懂一些吗？
  有些生气的维塔莉娜索性合上报纸，准备把它带走拿回家慢慢研究。
  而另一边，在家休息的艾伦接到了一通来自卡西米尔本地的电话。
  只是听见那头人声音的第一时间，老库兰塔的身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而等他缓缓转头看向自家窗户外面的时候。
  寒光闪闪的银色箭矢轻巧的穿透了窗户，正中他的胸口。
  “目标消灭，善后队伍可以出动了。”纯白的天马站在艾伦家对面的高台之上，整体还保持着刚刚射出弓箭的姿势，冷漠的语气展现出她神秘的气质，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通讯装置，确定没有下一步任务后，白色天马收起了那张造型精致的复合弓，转身跳下了楼顶。
  “下班收工，KPI+1”哼着欢快小曲的纯白天马，缓缓走入卡西米尔的城市阴影中。
  而在艾伦卧室的床上，被钢箭射穿了心口的艾伦，死死的握住电话听筒，睁大的眼神已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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