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异样

李云齐换了身衣服，浑身舒爽的去找穆池。

        谁知道穆池门户大开，坐等着他来。

        李云齐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姐姐呢，叫来让我把脉。”

        穆十站在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穆池站起身，给李云齐倒了杯茶，“老师勿扰，我姐姐已经歇下了。”

        李云齐眉头一皱，“晚饭还没用就睡了？”

        “她食欲不佳，喝了些汤水。”穆池解释道：“等睡完一觉，明日定然是有精神的。”

        穆华睡下了李云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对着穆池，他仍旧板着一张脸，“你小子肯定有事瞒我。”

        穆池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小厮站在门外，捧着吃食，穆十见屋内没起争执，便敲门请示了声，听见回应后才让小厮进了屋。

        穆池与李云齐坐在桌边，小厮讲饭菜汤水一并摆好后，谄笑道：“贵客慢用，有事您叫我。”

        穆池看着桌上的饭菜没动。

        穆十用筷子各样夹了一些，递给小厮冷冰冰的说道：“吃了。”

        小厮笑意一顿，愣了片刻后捧着盘子将东西全部都倒进嘴巴里，乖乖的嚼完咽了下去。

        确认无毒后，才让小厮出了门。

        试毒是从王妃死后镇北王府形成的规矩，当初穆池的母亲死的蹊跷，府中侍女都被严刑拷打过，最终查出是药物中毒所致。穆叶城没有声张，只不过自此以后家中子女吃喝必须先让人试吃，身体无恙后才可。

        这些年，穆叶城一直在秘密调查此事，如今也是有了些线索。

        穆池拿起筷子，招呼道：“老师一起吃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李云齐没客气，端着碗吃了几口，随后咂巴了下嘴巴，惋惜道：“可惜没有酒。”

        穆池笑了声，“老师还是少喝些吧，等到了上京，什么好酒我都给你寻来。”

        此话说得李云齐满心欢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不板着脸了。

        夜里很安静，沈涟漪睡的很好。

        第二天，她纠结了片刻后穿上了别人送的新衣服。

        给自己梳妆完毕后，站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

        没有那个女姑娘不喜欢漂亮衣服的，这句话李云齐说的不错。

        李云齐住在自己隔壁，她站在门口听了会动静，然后试探着敲了敲门，屋内很安静，应该是没有人。

        贵公子与他姐姐住在上一层，沈涟漪遇不见他们。

        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店里的小厮，她随口问了一句，“可有看见那个长胡子的老者？”

        “姑娘找的人都在大堂呢。”小厮礼貌的回道：“县衙里还来了人，这会估计都在。”

        道了谢后，沈涟漪下了楼往大堂去。

        大堂内，县丞吴支书规矩的站在一边，他一早就来了，连早饭都没吃，怕贵客还未醒也不敢让人去叫，只好在大堂里吃着早饭坐着等。

        穆池醒了后听见穆十禀报才洋洋的起了身，穿戴好后下了楼，整巧碰见了刚出门的李云齐。

        二人结伴，大堂里，吴支书已经吃完了东西，见人下来了赶紧凑上前去打招呼。

        穆池不愿理官场那一套，还没等人说完话就挥了手，吴支书懂事的闭了嘴。

        “你来有事？”穆池喝了杯温茶，掌柜的让人将做好的吃食端了上来，穆十找人验过后才让穆池动筷子。

        李云齐喝着粥，坐于一边没有说话。

        “下官已经去让人找县令与县尉大人，待二人归来再登门拜访。”吴支书垂首道：“世子爷可还有什么要下官去做的？”

        穆池没应声，吴支书便站在一边等。

        待他吃完，才擦着嘴巴说道：“你回去吧，我说了不想与你们走的太近，人也别来了，我休息几天就走。”

        吴支书有些为难，却也不敢多加置喙，只好告辞。

        李云齐等人走后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不是说上京催得紧，你为何还要在这再待几天？”

        穆池说道：“这县城有些不对，我只是想再探查一二，若无异样我们立刻就走。”

        李云齐不解，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问起了穆华，“你姐姐呢，还在睡？”

        穆池一顿，“应该是醒了。”

        “那我去找她。”李云齐站起身，他始终不放心那姑娘的身子，今天打定主意了要把上脉，“身子不适可得早些吃药才好。”

        “我与老师同去。”穆池站起身，“穆十你先去看看姐姐起了没有。”

        穆十应了声，他看了眼自己的主子，随后上了楼。

        李云齐刚抬脚上楼，就看见沈涟漪下来了。

        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沈涟漪穿的是昨夜送来的新衣，一身翠绿色长裙，裙覆于鞋面，腰间纤细，脸上似乎还擦了层粉，细眉红唇，看起来颇有姿色。

        “好看。”李云齐夸赞道：“只不过这头上素了些，等有空我给你去买些头面。”

        沈涟漪哪敢要，摇着头拒绝道：“老者不必买，我不会梳妆，买了也戴不好。”

        “这有什么，给你从华儿那要个丫头就是了。”李云齐转头看向早就站在自己身边的穆池，问道：“可否？”

        “当然可以。”穆池应了声，“姑娘姿色卓立，是该好好打扮打扮。”

        沈涟漪原本就有些怕他，听见夸赞也不敢应，只好往李云齐那躲了躲。

        “你自去吃东西吧，我要上楼看一眼华儿。”李云齐侧了身，“去吧。”

        沈涟漪点点头，经过穆池的时候还往旁边走了点。

        李云龙爬上楼，穆池走在身后跟着他。

        穆华住在穆池点隔壁屋，李云齐爬了三楼略微有些喘，他抓着栏杆缓了一会又整理好衣衫，见穆十站在门口，便问道：“郡主起了吗？”

        “起了。”穆十侧了身开了门，“夫子请。”

        一进屋，李云齐就皱了眉。

        这屋子本是坐北朝南的，这会天色大亮，屋内却拉着布帘，视线被遮住了三四分。穆华躺在床边的塌椅上，见了李云齐本想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你就别忙着站起来了，我只是不放心你，过来给你把把脉。”

        穆华从新躺了回去，伸出一只胳膊，半边脸藏在阴影里。

        穆池这时候也到了，他站在屋内，并未出声。

        李云齐沉思片刻后，眉头皱得更紧，嘟囔着：“脉象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你为何看起来非常疲累？”

        穆华没有说话，侍女解释道：“郡主有些水土不服，这里的吃食她也不喜，所以吃喝都很少。”

        李云齐毕竟许久没有和他们姐弟接触，一时也没察觉出有何不对，只不过医者多是唠叨的，听完侍女说的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喜欢也要吃一些，饮食不佳身体如何能好。”

        “如今你姐弟二人离开了你父亲，若是再有些什么你让……”还未说完就住了口，转过头去‘呸呸呸’了几声。

        穆池赞同的点头应和着，“我会让侍女盯着姐姐的，老师若是放了心我们就出去吧。

        李云齐又叮嘱了好几句后才转身出门，穆池眼中沉色如墨，他看向穆十，叮嘱道：“以后注意些，在到达上京前别让老师再发现什么异样。”

        “属下知道。”穆十关好门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可是主子，等到了上京我们该怎么办？”

        “到时候成了定局，老师再气也只能帮着我。”

        穆池迈着长腿下了楼，楼下李云齐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涟漪吃饭，一脸的高兴，两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相视一笑间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祖孙俩。

        “老师何事笑得这般开心？”穆池站在桌边，沈涟漪嘴巴里塞着吃的，见自己来了慌得不行，吃饭的动作像极了松鼠，慌张又可爱。

        李云齐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有的气氛有什么不对，脸上带笑说道：“我想涟漪丫头出去转转，附近有个湖，那里的风光不错。”

        说完转向沈涟漪，接着说道：“一会你跟我一起去，散散心。”

        沈涟漪在纠结要不要去，因为她怕贵公子也要去。

        “小池你去吗？”李云齐问着穆池，建议道：“一齐去吧？”

        “我不去了。”

        “好啊。”

        穆池与沈涟漪一同回应，李云齐看着他们两个，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云齐：“你们……”

        “老者，我就不去了，刚想起来我还有些累，一会吃完东西我就回屋再睡一睡，你跟公子两人去转转也挺好。”沈涟漪慌张的找着借口，说完后连头都不敢抬。

        李云齐看向穆池：“那你……”

        穆池眸光一软，像个逗弄完松鼠的小孩，心情愉悦道：“那我也不去了，一会我和穆十出去查看下县里的情况。”

        李云齐：“……”

        李云齐不高兴了，他哼了一声，撵着人，“都走都走，老头子我自己去！”

        穆池打完招呼，带上几名侍卫与穆十出了门。

        马路上，摊贩与百姓都多了起来，众人走了一段路，穆十救让身后的几位各自查探消息去了，天气暖了，穆池穿着白色圆领长袍，腰间挂着翠绿的翡翠玉佩，富贵装扮往人群中一扎就很惹眼，穆十跟在他身后，安静的像个影子。

        “你说，在这城中，可有说戏的？”穆池站在一处摊贩前，拿着东西问着摊主，“听故事的那种最好。”

        摊主盼着他能买下手上的东西，自然是乐意告知的，“一般酒楼茶馆都有，我们这最有名的是和风酒楼的秦先生，那故事讲得是真的好。”

        穆池满意了，将东西扔给身后的人，说道：“结账。”

        穆十付了文钱，摊主欢喜不已，“公子慢走。”

        穆十抓着手中的小猫布偶，脸上难的的有些好奇，“主子，这个是给沈姑娘的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给她的？”穆池反问道，他的视线还在看着路边，查找着和风酒楼的位置。

        穆十说道：“客栈里只有沈姑娘的年纪看着像是喜欢这个的。”

        穆池找到和风酒楼了，他脚步一顿，偏过头去，“拿好你的东西闭上嘴。”

        穆十闭了嘴，乖乖的跟着穆池走了进去。

        李云齐被两个小的气了一通，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沈涟漪见贵公子走了，回了趟屋，换了个鞋子，下楼找到人，哄道：“老者，我陪您出去转转吧？”

        “不去！”李云齐转了个边，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你不是说要回屋睡觉吗？”

        “不睡了不睡了。”沈涟漪跟着转了个方向，“我想了想还是跟你一起出去转转有意思。”

        “我以前都没有在外面看过风景，老者你就带我去吧。”

        李云齐也不是真的生气，这会被央求着哪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本来沈涟漪自身就是个可怜的，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板着脸说道：“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带你出去转转。”

        沈涟漪欢喜道：“好！”

        客栈老板站在柜台那，客气的打着招呼，见人都走了，招来小厮，低声嘱咐道：“去给县衙报信，就说客栈里的人都走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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