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吃完饭后，卫琳才打开手机，她原以为肯定有许多未接电话，没想到，未接电话栏里冷冷清清地只躺着一条小圆打来的电话，就没了。

        卫琳觉得无语，但见何爵忙得不可开交，这刚收拾好饭桌就接了两个电话，恐怕未接电话或邮件什么的更多吧，而她人缘和业务怎么就这么少呢！还有小圆那丫头，鬼精灵的……就不能多发个微信来？

        卫琳伤心了一会儿，又很快振作。下午要拍的戏，是一出木芙去看佳儿折磨人的戏，虽然不用她挥鞭子打人，也不是她演挨打的，不过要求她有很剧烈的心理活动。

        卫琳看着何爵对拍摄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剧本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又试演了一下那种心理活动所需要呈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并觉得满意后才高兴地换了身衣服和一直看着她表演的何爵一起出门。

        今天他们夫妻仍然不在一个地方拍戏，好在都在一个影视城里，何爵依然先把卫琳送到她的拍摄地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不仅如此，离开前，何爵还专门介绍了几个看着像工作人员，实则是保镖的男子给她认识。卫琳这才惊讶地知道原来至从她到了剧组后，何爵就一直派了保镖保护她，只是那时他没跟她说，她也不认识那些人，就一直不知道。

        这下，讲明了，卫琳心中感动不已，难怪她在剧组和自己住酒店时都那么方便快捷，缺什么立即有什么没人敢怠慢她。

        她这又是沾了何爵的光了。

        而更夸张的是，当她在摄影棚外的化妆间里化好妆，戴上假发，换上戏服，朝摄影棚跑的时候，她明明前一秒在摄影棚外还听见了鼓风机那聒噪的声音，可她刚把脚迈进摄影棚那一刹那，那巨大的响声立即就停了。而且，摄影棚内刚才还在演戏的演员也跟着停了下来，接着背景布从高处降落很快四周都变成了绿色，遮住了里面的蓝色。

        想来是因为她和今天与她搭戏的演员都要穿蓝色的戏服吧！而在她第一天来拍戏的时候，在那个树林里就全是蓝色的背景布，虽然那时她心里想着何爵，精神也有些恍惚，可那大片的蓝色，还是让她记忆深刻。

        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李依然和刘香香，而且，刚才在那和木芙寝殿差不多，都是白玉修葺雕龙画栋的屋脊上演对手戏的正是她们俩。

        本来她们那场戏还没演完，可有人跑得比卫琳快，不一会儿就窜到分导演跟前通报说卫琳来了，于是分导演立马喊“咔”，让她们两个下来。

        也不知李依然和刘香香拍的是哪里的剧情，两人吊着威亚落到地面后，虽然大冬天的，却都出了一层薄汗。

        好不容易取下钢丝，远远地看着卫琳进来的李依然还想跟她搭几句话，却被分导演那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催促着赶紧去换衣服，她只得鼓着腮帮子跑到一边穿上已经拿在工作人员手里的衣服，擦了擦汗，再修饰了一下妆容，就赶紧回到用亚克力板搭建的像用白玉建成的寝殿前厅的踏跺下。

        卫琳看着不忍，这个导演竟然连水也不让李依然和刘香香喝一口，就一个被叫去换衣、一个现在已经被涂了一身红药水的伤痕妆走了过来。

        卫琳慢慢地朝踏跺走去，心里想着，自从她拍戏后，虽然以前都是小角色，基本跑龙套而且台词也没几句，可也没有遭受过被人催促，还有气不能出，需要看人脸色的对待过。

        虽然她觉得那些日子像梦了一场，但记忆里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些疑惑也没人多说一句。

        而且，现在，她一来，别人正拍着戏的就得立即停下来让她先拍，这……要不是有何爵在，她哪里会有这个待遇！还不得很其他演员一样规规矩矩地在外面等着，导演喊到他/她了才去拍。

        不过，李依然可正当红啊，导演好像也丝毫不客气，这导演要么是太专业就是太牛了，根本不把人家放眼里。

        不过说到底还是投资人、制作人、金主的本事大。

        深觉不是靠自己本事挣来别人特别对待的卫琳微微红了脸，走上台阶后与两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后，又退了下去，接着工作人员给她套上钢丝，她抓着钢丝想了想不久前另一个分导演在她化妆时，跟她讲解的这一段需要怎么飞行、飞行轨迹、动作，又抬头看了看头上钢丝的布置后，她朝着边上拉威亚的工作人员和导演点了下头：“准备好了。”

        分导演闻声，他那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肉当即一动，喊到：“各就各位，《芙蓉垂泪月凝烟》第八十八场戏，现在开始！”

        然后，灯光就应声暗了下来，卫琳顺着钢丝飞起，又在黑夜中轻飘飘地飞了两圈后，轻轻一点足，她在距离台阶不远处的一处屋顶正脊上停了下来。

        这时鼓风机又再次吹起，将她的裙摆、衣袖和发丝都掀了起来了，还好今日的这场戏木芙的衣服特别厚，除了保暖内衣，棉裤外，里里外外穿了三层，最外面那件长袍还是加厚毛领且夹了棉的，加上这场戏又是全封闭拍摄室内又有暖气，所以这鼓风机吹着也没有露天拍东旭要离开仙都又进行决斗时的那场戏冷。

        然后镜头一转，她就看见已经被打得鲜血淋淋的刘香香和一脸狰狞并咬牙切齿骂着刘香香饰演她丫鬟青儿的李依然。

        木芙站在高处，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她在心里想着，至从她把东旭和佳儿抱回仙都后，这一晃就是十年，虽然这两年东旭不在仙都，可一向温顺又听话的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百思不得其结，心想，难道是她给他们请的师傅没把他们教好？可，东旭为什么不这样？被她施法后只听从她命令的，现在已属于仙都的弟子，传回来的关于东旭的消息，也只是说他如何勇敢、不畏艰辛，如何初次踏入江湖就英雄侠义，侠肝义胆，还特别为他被人冤枉杀了无辜的人感到委屈……虽然也有关于他即便被人追杀，自身难保，还受其他门派唾弃、吃闭门羹、落魄褴褛，但依然不肯接受他们的帮助，并坚持寻找别的门派和人，并试图将他们联合起来不知要作何……的意图……但，在木芙心里，东旭一直都是那个最优秀、又最重要，且不惹事、不怕事、又让她最欣慰的人。

        她皱眉，心中震撼不已，觑着眼看着那一鞭又一鞭落在青儿身上的鞭子，觉得刺眼又不可置信，她以为她们两个这些年主仆情深，没想到，佳儿竟然下得了这般狠手，而青儿一声不吭，已经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本想上前阻止，可此时的佳儿让她觉得陌生……得可怕，一个人手段如此残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么？或许她根本就没好好了解过她，从来没有，就像也没有了解过东旭一样。

        想到东旭她就觉得心痛，如果当日她多点耐心，不那么着急冲动，不滥杀无辜，更不在驯服了一批人后，觉得之后接二连三来报复的人太吵，就让他们回去大开杀戒，甚至将方圆五十里所有与仙都为敌的人都杀光……今日，她是否不这么烦恼，是否也不会日夜难眠，也不会到了这儿，看了这出好戏。

        如果……有如果。木芙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热浪翻涌，习惯性地扶着额头。如果她早早地知道东旭就是那个她要找、要等的最重要的人，知道他一直就在这里……如果她换种身份，留在他身边，她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边期望着能再见到他，一边又忐忑着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这样的心情每天都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啃噬着她的精神和躯体……

        木芙在寒风中晃了晃身子，又是一年新年，到了，可那条长长的白玉阶梯上还是没有东旭归来的身影……

        夜色里，鞭声还在响起，她已经探不出那丫鬟的气息，摇摇头，她深呼吸一口，望向天际：“东旭，你，很怨我吧！对不起！”

        她就那么仰着头，默了会儿，“东旭……月亮……”木芙呢喃着，目光幽幽，脚下的鞭声和谩骂她已听不清了，只有今夜那似乎动了恻隐之心的月亮隐隐暗暗，叫她越是看不真切又越想看。

        过了很久后她身子动了动，接着是她的声音响起：“罢了。”还有月光下她眼中的疲色。

        今夜仙都死了人，月亮也躲躲藏藏与她追逐，她觉得既心累又略感扫兴。

        也不知她最后是怎么拖着沉重的身体返回的，而这一夜，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这场戏对于卫琳和刘香香来说还是蛮轻松的，李怡然却要一直弯着腰，又打又骂，期间还要摔桌子砸凳子，简直入了魔障似的。

        还好那条鞭子是个绿布条，不然她那么卖力的演，刘香香估计得脱层皮。

        而这场戏由于要照顾到三个人的镜头、演员情绪的酝酿，还有李怡然和卫琳的特写镜头，其间分导演一直没喊“咔”一直精神抖擞地拿着喇叭吼着让她们继续演，再演一遍，所以拍了很久。最后，当分导演喊“咔”的时候，李依然喘着气只觉得腰都直不起来，幸好躺在地上的刘香香爬起来扶住了她。

        卫琳轻轻松松落了地后也跑过去扶住李依然，又叫一直在摄影棚角落里摸鱼的小圆拿了水来给她们喝，直到见她们都没事，不一会儿又要接着拍上场戏了，她才和小圆一道离开摄影棚去卸妆和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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