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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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透过瓦片间的缝隙,眼睛眯成一条缝,朝下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圈闪烁着异光的宝石光束。
祁极瓮对着祁冠霖说道:“我听说你派人在弟子们的卧房后院挖了一下午,是在找什么?”
祁冠霖长叹一口气,说:“我正是在找...真正的冠宇哥。”
祁极瓮身子震了一下,“真正的冠宇?”
这时,只听一个男人厉声道:“祁冠霖!你有话快说,别卖关子!大半夜把老爷约到停尸间,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
北北透着缝隙瞧见说话那人正是轩青,他手拿着法剑,护在祁极瓮的身前,对着另一侧的祁冠霖呵斥道。
祁冠霖仍是半赤着身子,缠着绷带,气息虚弱,月色下,映得他的脸色发着一种灰白色。
祁冠霖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棺材旁,手拍了下棺椁。
只见他一声叹息间,立起单掌,直向棺材板推去,一股腐烂的气味在开馆的瞬息间涌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轩青提剑对着祁冠霖质问道。
祁冠霖皱着眉,憋着那股真气,再次用力,一掌下去,棺材板横飞而出,一具烧干的焦黑尸体平躺在棺材里。
这一具干尸穿着崭新的寿衣,露出骇人的骷髅头骨,头发丝也被烧得显出一种焦脆的质地,生硬地扎在头皮里面。
而尸体的一侧,摆着一把仿真的门主法剑。
祁冠霖半个身子栽在棺材里,痛心疾首地捶打着棺材板,背部猛然抽搐着,发出呜咽的悲鸣。
而从北北的视角,刚巧可以看到他附在棺材内的上半身,下垂的发丝,掩盖不了他的狰狞的面孔,他五指成爪紧扣着棺材边,眼睛瞪着那把仿真法剑,眼球瞪出了血丝。
阴暗中,他的脸色被寿衣映得青惨惨,目光像是索命厉鬼俯身一般,变得狠毒,他身子根本是因为仇恨在颤抖。
祁极瓮走到他的身边,手轻拍着他的背,强忍着眼泪,悲楚地说道:“霖儿,你的伤还未痊愈,切勿大悲,容易乱了体内真气。”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北北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的变化速度会如此之快,上一秒恨得牙咬切齿,让北北担心着他会不会直接扑上去那具干尸嚼碎。
而当祁极瓮的手刚触碰上他时,眼底的恨意转而变成一副悲戚,通红的眼睛里还落下两滴眼泪,指着那干尸说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冠宇哥!他不配躺在这里!”
祁冠霖起身,扑通,跪在地上,抱着那满是灰土的皮箱,脸亲昵地贴在皮面上,似魔障了般,痴痴得说:“真正的冠宇哥,在这个里面。我下午派人把它挖了出来。”
深夜凉意寒气重,在每个人的心头凝上了一层薄冰,祁极翁看着那半大皮箱,布满皱纹的手在上面颤抖着,迟迟不敢碰触到皮箱。
北北看着不过最多到她小腿那么高的箱子,也难以相信里面会能够装得下一个人。
祁冠霖的手捏住银色拉链的时候,也像是提起来祁极瓮的心。
屋内很安静,在屋顶上藏着的北北和莫夜朗都能够清楚听见拉链拉动的声音,一只干枯的手从打开的皮箱空隙间掉了出来,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祁极瓮也不免惊得后退。
他看着那只烧成枯骨的手,小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戒,上面蒙上了一层灰。
祁极瓮失去主心骨似得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枚玉戒,声音颤抖,无疑又是给了他一次重击。
轩青走上前,蹲在祁极瓮身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月光剥开了蒙在他蓝眼上薄雾,发出狼一样锋锐的光芒,盯着祁冠霖的手。
“咔——咔咔”
祁冠霖的动作很缓慢,拉链划过铁制成的两道锁边,一点点,卡过齿缝,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每一个声响都像是在割据着老人的心房。
祁极瓮面色忽然变得刷白,他的双腿双手开始抽搐,一口气仿佛憋在了胸口,卡在了胸腔,怎么也喘不上来。
轩青掐住他的人中,手舒缓着祁极瓮的身子,轻声说道:“您要挺住......”
“啪——”
祁冠霖松开了手,皮箱彻底打开了,一个被折叠成四方的焦炭似的硬物轰然倒在地上,第一眼根本难以辨别出人形,像是宰割前任人捆绑起来的羊羔,烧得只剩下骨架。
“咔——砰——”
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硬物被骨架压断了脊椎,滚落而下。
一直翻滚到祁极瓮的脚下,那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看得出生前一定遭受了很多折磨,烧干的肌肤显露出狰狞扭曲的样子,嘴角非人得裂开,露出烧成灰黑色的牙齿。
眼睛微缩,烧得成一个炭球似的挂在眼眶外面,侧着头,正好透过瓦片的细缝,与正在注视着下面的北北相对。
北北瞳孔放大,心脏如被紧捏了一下,不由得从足低起了一层凉意。
祁冠宇的四肢关节被人打断,相互盘错在一起,紧紧压着他的颈部,把头强塞在四肢之间的空隙里,才勉强挤进去这个皮箱。
而他也是被焚烧致死,骨肉残肢,干煸似黑炭。
北北从上面望去,她虽然看不见祁极瓮表情上的悲伤,却能清楚看到他脖子后面的血管在膨胀,像是快要爆裂。
祁极瓮颤抖得手,指向那枯骨上的戒指,泣不成声道:“这是他这次出门前,我亲手给他戴上的,那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我希望能够保他平安的...可...怎么会这样......”
祁冠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烧干的骨头上,暗暗说道:“冠宇,你放心,我已经把害你的狗贼抓到了!他正走在向你赔罪的路上,你泉下有知,请务必安息,咱们...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祁极瓮瞬间发问:“你已经找到是谋害宇儿的凶手了?”
祁冠霖眼睛恨意满满,指着那一袭草席,猛然跳起,狠狠得剁了上去,一脚将上面的白布撕裂,重踏在下面的那具尸体心窝。
“害死冠宇哥的就是这个畜生!”祁冠霖怒不可歇,又是一脚踢向尸体,将尸体踢到了墙角,草席被踢破了,已逝去的颜友滚落而出,他的头重磕在墙边,撞出一抹血迹,嘴唇贴在墙面上,滑下来。
祁冠霖看着颜友那张脸,就大骂道:“我们祁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丧心病狂!你要是对祁家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啊,为何要去这样折磨冠宇!啊——”
祁冠霖发疯似的踢打蹂躏着颜友的尸体,轩青扶稳祁极瓮,让他坐好,起身去制止祁冠霖。
失控的祁冠霖反手一掌打在他的左肩,另一只手在侧身时,抽出轩青腰间的法剑,毫无章法得砍向颜友,口中嘶吼着:“轩师弟!你不要拦我,让我把这个狗东西碎尸万段!”
轩青吐出一口血,捂着肩伤,从后出手,穿过祁冠霖的腋下,上臂一扬,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按住他的脉搏,逼迫他松手,“叮当”,法剑掉落在地上。
祁冠霖回头一甩,眼泪狂飙出来,质问道轩青:“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挣扎之时,他腹部绷带猛然从中撕成两半,伤口绽开,敷着止血草药沾满鲜血,落在地上。
轩青脚下一滑,身影似光束,闪到祁冠霖身边,快手点住他的穴位,帮着祁冠霖止住血,平缓地说道:“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祁冠霖顾不得捂住伤,啧了一口唾沫吐到颜友踏满鞋印,泛着淤青的脸上,他手握住轩青的胳膊,身子转向祁极瓮,又一次跪在了地上,俯首悲痛道:“颜友那畜生背叛师门,暗中勾结麟云集团,在哥哥欲要启程归来的前一天晚上,将他杀害...我这里还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份视频...里面记录着他折磨哥哥的全过程......”
祁冠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点开视频,将音量调到最大,丢在地上,用指尖推到了祁极瓮的跟前。
祁极瓮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他颤颤巍巍得看着屏幕里被非人手段折磨的祁冠宇,当钉子扎透过他的头颅时,祁极瓮浑身抖了下,心梗了一般,一头栽倒在地上,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祁冠宇死前痛苦的哀嚎。
轩青一脚踩碎了手机,声音停了下来,画面刚好静止在祁冠宇被拽着头发,脖子快要把折断的那刻,从上看, 屏幕上那一道道裂痕像是祁冠宇的脸被人踏碎成了千百碎片。
跪在的地上的祁冠霖,上瞟着眼睛盯向那破碎的手机,痛苦时裂开的嘴角,更透出一种阴森森的笑。
轩青单膝跪地,扶起祁极瓮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双指点向他的眉尖,长吸一口气,再沉下去时,借机逼出自己的真气,输给祁极瓮,看到缓缓回复过来意识的祁极瓮,轩青才稍微缓了口气。
轩青问道:“你一直与麟云集团关系密切,这些事情,你不知道吗?”
祁冠霖指着自己腹部的伤,说道:“我的伤便是因为发现颜友和麟云集团想要密谋考搞垮祁家,而被颜友反伤的。”
轩青蓝眼闪起凌冽的光,盯着祁冠霖的脸,单手伸出,掌心朝向祁冠霖。
一股巨大的引力从他掌心冒出,祁冠霖身子不由朝着轩青移去。
轩青一把抓住祁冠霖受伤包扎好的胳膊,双指的指尖稍微一划而过,纱布松落下来,暴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轩青观察着那伤口,细长而窄,是被祁家特有的法剑所伤,他收回掌力,撇下祁冠霖的胳膊。
祁冠霖疼得倒吸冷气,手指悬空不敢挨到伤口,只能勉强护在上面。
轩青问道:“颜友功力在你之下,你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让他能有可趁之机,伤你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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