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授业之恩

这时老者从不远处走来，对吴乾说道：“仁儿的这把弓力道霸道，一般人很难拉扯得动，你也不必在意。”

伸手接过吴乾手中的射日弓，道：“射箭之道，首重眼力，次重臂力，需要腰腿合一，同时还要心无杂念，聚气凝神，方能百发百中。”说着老者探手抽出三支长箭，拉弓上弦，似乎瞄都未瞄，长箭连珠射出，“嘟”、“嘟”、“嘟”，第一箭射入之前梁仁命中靶心的箭尾，第二箭射入第一箭的箭尾，第三箭射入第二箭的箭尾，前一支箭被后一支箭劈开两半，最后箭靶只剩最后一支箭在靶心晃动。

“当然，要想使你的箭如臂使指，你必须对自己的弓像了解自己的手一般熟悉。”老者不忘补充道。

老者这神乎其技的三箭，差点没把吴乾的下巴惊得掉在地上，他不禁想到，当年老者镇守边关，就凭这一把弓，足可令任何来犯之敌胆颤。

“吴乾，你师父之前教给你的刀法可否给我演练一下？”老者问道。

吴乾欣然领命，回到屋里取出师傅的奔雷刀，来到场中，奔雷刀精钢所铸，长约两尺，宽约三指，背宽刃薄，刀身隐有雷云纹，护手呈虎头状，刀身自虎嘴中吐出，刀柄带有少许弧度，圆滚且细长。

只见吴乾肃立凝神，右手倒执刀柄，左手握拳架于腰间，猛一侧头，断喝一声有如惊雷，右腿前跨半步，手中钢刀顺势上撩，等刀势上到顶点，左手同时握住刀柄，改为双手执刀，力劈华山，横扫千军，十字交错，左右连斩……滚滚刀势在吴乾的操演下倒也迫人，只见场中吴乾闪转腾挪，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只见刀影不见刀身，刷刷刷，一连三刀自不同的方向劈来，最终合为一刀，吴乾以刀正目，还刀入鞘，迎来周围观者一片喝彩，梁仁更是叫好不断，大手拍的山响。

吴乾收刀来到老者身边，拱手施礼道：“师傅的奔雷刀法我只学得不到三成，请前辈赐教。”

老者接过吴乾手中的奔雷刀，细细端详道：“奔雷刀法迅若奔雷，重攻不重守，确实把刀的霸道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漏洞较多，如果遇到武林高手，难免两败俱伤啊。”

一语中的！师傅当日教自己刀法的时候，吴乾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禁赞叹老者眼光犀利。

“你和仁儿随我来。”老者领着吴乾和梁仁返回木屋。

三人围着木几坐下后，老者从几下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拿出一只护腕，只见这护腕通体玄黑，由整块精钢锻造而成，前端长至手背，呈马蹄状，后端长至臂肘，上刻精美花纹，下方由几根牛皮带绑扎。

老者示意吴乾伸出左臂，将护腕绑好后，说：“这只护腕名曰‘狼刺’，由纯钢打制，即可当做盾抵挡敌方兵器，又可当做武器，正好可以弥补你奔雷刀法的不足。”说着老者一按护腕前端的机关，从护腕下方的窄鞘里弹出一把半尺袖剑，精妙至极。

吴乾转动左臂细细端详，感觉这护腕有点貌似刺客联盟中的袖剑，但却更加美观轻便，不由地喜爱非常，于是连忙拜谢。

老者拉着他重新坐下后，道：“如今丰国纲纪败坏，奸佞当道，朝廷只知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丝毫不体恤民力，加之周边强敌环绕，危如累卵啊！年轻时我也曾想着保境安民，可惜后来为避族祸，举族迁入这空苍山，虽求得偏安一隅，但想到空苍山之外的百姓仍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我便寝食难安。”说到这里老者不禁眼角含泪。

吴乾拱手道：“前辈悲天悯人，心系百姓，让人敬佩，可如今这种世道已经延续几十年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现状吗？”

老者抬头看向吴乾，道：“办法不是没有，丰国唯有遇一明主，整顿朝纲，振兴农商，整备军纪，不断增强自身实力，方能震慑强敌，以武止武。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太平日子。”

对于吴乾这种现代人而言，老者所言正完全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只有我们的经济发达了，军队强大了，人民团结了，谁还敢来欺负我们。足见老者见解独到。

吴乾于是道：“前辈说的极是，国家想要发展强大，必须以民为本，百姓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老者听闻吴乾的话，不由得点头击节道：“吴乾你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我年轻时喜欢游历天下，见得多了最后才明白一个道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想想如今各国均不懂体恤民力，以民为草芥，巧取豪夺，导致民不聊生，统治者却仍然骄奢淫逸，总有一天百姓这座火山会爆发的。”

吴乾心里暗笑道，你的见识是通过自身经验得来的，我的见识却是从书本中学来的，我那个时代，任何信息都可以予取予夺且不费吹灰之力，要说见识，我这个后生晚辈一定比你们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强。

吴乾点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者回味着吴乾随口讲出的这句真理，良久，方抬头凝视着吴乾，像首次认识他一样，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得好，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老夫可以安享晚年了。”

吴乾拱手道：“前辈客气了，晚辈还需要前辈多加指教才是。”

梁仁不大懂爷爷和吴乾在说什么，一会水一会舟，正昏昏欲睡时，只听爷爷道：“吴乾，不知你以后有何理想？”

理想，我以前的理想就是尽快找份好工作，多挣些钱，让农村的父母能够过上好日子。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真没认真想过。

师傅被山匪杀害后，我唯一想的就是报仇，可就像老者说的，山匪是杀不完的，只有大家都能安居乐业，谁还愿意作山匪呢。回想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那里没有战乱，没有山匪，虽然生活压力也很大，但大家却很安全……

想到这里，吴乾抬头对上老者射来的目光，道：“以前我没认真想过，现在我要凭借心中所学，用毕生精力去打造一个没有战乱、没有匪患，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新世界。”

老者的眼眶有些湿润，那是被吴乾的宏伟理想所感动的。

“小子志向高远，胸怀大志，老夫佩服，请受老夫待天下黎民百姓一拜。”说着老者竟欲下拜，吴乾和梁仁赶紧起身相扶，老者却仍然拱手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让仁儿以后追随你左右，和你一起去完成这个宏伟理想。”

吴乾大喜道：“晚辈正求之不得。”

从这一刻起，梁仁变成了吴乾的影子，以至于后来随同吴乾南征北战，多次救吴乾于生死边缘，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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