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好像忘了什么

“醒醒，醒醒沐妖妖！”白玉的声音。

        沐妖妖睁开眼，屋外窗口已经一片黑暗，月上中天。想来自己这一觉已然睡到了半夜，沐妖妖坐起身来，仙界中的记忆已经回到脑中。

        记忆中缺着很大一块空白，不管是上半生亦还是现存在的记忆，都有很多想不起来的。沐妖妖耳畔浮现起夏伶说的话，她已经预示到霂九的死一定会引起强烈波动，故意引自己上钩。事到如今，还不停歇，又来坑自己一把。

        一切都乱成一团乱麻，夏伶那冰冷的指尖似乎还在额头处留存着触感。沐妖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记不起来的，转过身来看向白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沐妖妖神色已恢复如常，关心的问道白玉。

        白玉还没回答，房门又被推开，原是又大王端着托盘回来了：“白玉你醒了啊……我、他那个小仙童……”他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向二人提起这件事：“他没死，可是……”

        话还没说完，听到“他没死”三个字，白玉便猛地窜出门外，大王的话还留在口中：“只是魂魄已经到鬼门关回不来了……”他忙放下托盘，转身便去追白玉。

        屋中一下只剩沐妖妖一个人，她并没有追上二人，自己拿过托盘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碗里的碧梗米荷叶莲子粥，旁还有下粥的八宝小菜，并金丝线玉虾。

        沐妖妖胃口缺缺，只是尝了尝两道菜便不想再动，小口小口用着碗里的粥。

        有人影出现在门边，沐妖妖以为是大王受挫，回来吃饭了，将托盘中另外两碗粥拿到桌子对面，并未看向大王：“你也吃夜宵吗？粥快凉了，吃吧吃吧。”

        人只是在桌边坐下，都没伸手去拿桌上的勺子筷子。沐妖妖叹气，也没什么能安慰大王的，只能转移话题：“下午你是不是吓着了，我那会儿真的没什么记忆了。刚刚才恢复咱们在这仙界的，可是以前都忘了，我好像是从人间来的是吧？”

        对方并未回答，想必白玉应该是太着急说话都重了，伤着了大王那颗小心脏，沐妖妖这才想起抬头看看大王，是不是又哭了。面前坐着的却是个陌生人，沐妖妖皱眉，大半夜进别人屋子里还坐下了，这要不就是怪人，要不便是个不怀好意的。

        思索之下，沐妖妖盘算着自己在仙界能打过什么人：“阁下来此是为何？”

        “看望你，醒了感觉如何。”虹晟答道，沐妖妖眼中陌生让他疑惑。

        沐妖妖也盘算完了，结论就是没有打的过的，可能连个仙界通灵的小树苗都干不过，遑论眼前这个大男人。她慌了，开始测量自己如何从他面前逃走又不被抓到的距离。

        沐妖妖声音带着颤抖，她也想与正常无二的回答，可是恐惧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是醒了，感觉挺好的，多谢您。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这明显送客的语气，更让虹晟不解：“你刚刚不是说忘了以前在人间吗？这是怎么了。”

        “没忘！没忘！是……是仙上您听错了，我好的很，特别好，您快走吧。”沐妖妖连忙摆手否认辩解。

        沐妖妖这短短几分钟言行都透露着全然的不信任，下一秒便想让自己离开。虹晟眉头紧锁，他已恢复了记忆，下意识便想去握住沐妖妖的手，给她些安全感。

        被沐妖妖猛地甩开，她也来不及盘算那些了，拔腿便跑，使出了今生再没有过的速度。

        然而这速度哪儿比得上神仙，她不过刚刚回头看向身后，虹晟还在原地。再看向前方时，人已在自己身前。她赶紧调转反向往回跑，却已被虹晟抓住了手腕：“你怎么了？跑什么？是不是在河中伤到了脑子？”

        这士可杀，不可辱啊。什么叫伤到了脑子，自己看着想智力不正常的吗？

        “大晚上你擅闯老娘闺房就算了，名声罢了。你这人还侮辱我！你是劫财劫色，我都跟你拼了！”沐妖妖说罢一拳便要往虹晟鼻子上招呼，被对方云淡风轻的化解。

        听到“闺房”二字，虹晟便已断定：“你真的失忆了。你我早就结婚，这也是我的宫室居所。”

        “你的？那我为什么在这儿？对啊，我是住在这里，可我的记忆里一点关于这宫殿主人名讳的影响都没有。我是忘了，都忘了什么啊……”虹晟的话使得沐妖妖再一次迷茫起来，脑海中仍是一团乱麻，她提不出个思绪来：“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虹晟，或是……夜梓卿。你还记得吗？”

        白玉二人来到璇玑宫殿前院子，小仙童的“尸体”被放到了殿前那颗桃树下，人已经给换了新的衣服，袍子上的血污不再。白玉猛地跑到他身边跪下，小心翼翼的解开小仙童背后的衣服——肤色如常，霂九一掌所致森然掌印已然消失不见。

        白玉将衣服给他穿好，动作谨慎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盏。她将指尖搭在小仙童脉搏处，并没有任何脉搏跳动，是他死后便再没动过的平静。

        “你不是说他还活着吗？”白玉回过头猛地看向大王，眼中已经有泪水蓄积。

        大王不知该如何说起，努力组织着语言，便看见白玉的泪水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我、我回来时已经晚了，玉如意只能将他的肉体救回来。他是霂九第一个杀的人，已经很久了……魂魄已经进入地府鬼门关，将要投生时救活了身体，可是魂魄回不来了。”大王轻轻蹲在白玉身边，执起她的手按在小仙童的心脏处。

        “你仔细感觉，有很微弱的心跳。只是脉搏一点也没有了，他还是活着的，头发依旧会生长，只是一直睡着，醒不来了。”

        白玉仔细感受着小仙童微弱的心跳，的确如大王所说：“那他不就成了人间的‘植物人’了。”

        大王也不知如何解释，顺势道：“理论上是这样，可是至少他是仙体，比医院的植物人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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