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魔尊出世

魔界。

        彼岸花海中的霂九睁开了眼睛，映出魔尊的死相。

        紫发紫瞳少年从血肉模糊间剖出了魔尊内丹缓缓放在霂九飘浮的灵体上，并没有掉落，而是缓缓与霂九的灵体相融，渐渐幻化出肉体。

        空洞大睁着的眼睛眨了一下，瞳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霂九忽地坐起身，全身骨头筋络发出“咔啦咔啦”似在拖动一具骨骼架子时的声音。

        少年语气惊喜：“你醒了！魔王的内丹果然有用！”他手上还沾着魔尊死时喷溅而出的血液，和刨取内丹时沾上的碎肉，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霂九。

        霂九并不在意，动作仍像个行尸走肉，扶着少年的胳膊直接站起身。魔尊的血从染红一个人，变成两个。霂九这具身体就像是随意用骨架子搭的，每走一步都卡啦作响，她的身体亦是如此，只是皮包着骨，或许连血液也不曾有，只是为了看起来不像个干瘪的骨架。

        “霂涟，你能不能背着我。”霂九脸色如常，平静且冷淡的说道：“就是个骨架子，不重。我怕走两步散架了。”

        霂涟正准备蹲下身子等着霂九上来，没来得及动作，霂九已经自顾自往回走了。她手中缓缓凝出一把法力所化匕、首，缓缓向魔尊的尸体深一步浅一步走去。

        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她手中多了个头颅，死不瞑目。喷溅在霂九雪白衣裙上的血液已经成了近乎褐色的深红，两人几乎与彼岸花海融为一体：“魔界以实力为尊，刚刚忘了拿证据，去了魔神宫你就新的魔尊。”

        她将头颅扔给霂涟，道：“蹲下些，我矮了。”

        霂涟像是背上挂了个骨头架子，霂九在他背上随时都能被风吹走，她并不在意道：“我那剩下的一魄，不要就不要了，现在这样就得了”

        “就在仙界，为何不要？”霂涟反问。

        “在银河底了。现在仙界仙帝应该是虹晟了，我若现身，他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了，不急于这一时。”霂九的法力还不够变化出指尖的皮囊，露着森森白骨。

        白骨指尖变出一朵彼岸花，霂九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忘川河中，红花红叶缓缓沉入河底：“若我再次成神，已在此立誓，定要仙界众仙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业火焚烧、恶鬼噬心之痛苦。”

        霂涟说：“你把法力修为都给我了，成神要很久了。”

        霂九空洞的眼睛扫过他的头顶：“那就你在此立誓，我助你成神。”

        风吹起忘川河层层涟漪，不见太阳，天际永夜，东方只有血似的颜色染红一片填空。沉入河底的彼岸花已经扎根岸底泥土，悄然抽枝。

        魔神宫。

        魔尊头颅扔在大门前，霂九从霂涟身上猛地跳下，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看着不断有魔王出来，魔侍将他们迎进去，听见魔王勾结，看见魔侍身后的刀锋。

        她像个鬼魂，飘到魔王身边，立时歇了声。

        她将魔侍的心一把挖出来，用他手中的刀子狠狠插、进去，一把切开了那不断跳动的心脏。

        魔神宫安静了，霂涟上任新一任的魔尊，她就是魔尊的影子，是魔界的禁忌。

        与霂九同时复活的，还有一直埋在虹晟身体深处的忘情咒。随着霂九的魂飞魄散它暂时沉睡，这时又醒来。

        不再是忘忆忘情了，只是动情必会心如刀割。霂九不死，忘情咒不消。不止是忘情咒，还有缠再二人手腕上的红线，它们都再次出现了，那些被暂时隐藏的，终会重新现世。

        这是今生今世的纠葛，不死不休。

        彼岸花扎根河底，忘情咒深埋于心，月老红线纠缠不休。除非一人如阿鼻地狱，除非一人魂死身灭。

        ……

        到了酒店，登记时三人不约而同的变了身份证出来，虽时许久未曾回来人界了，社会主义的公约规定还是牢记于心的。

        沐妖妖送三人上去，虹晟十分豪气的开了三个商务大床房。沐妖妖刚把白玉的房间安置好，转身便去了虹晟房间，留下一狐一猫想入非非。

        门还半敞着，虹晟方才刚刚安置好房间。沐妖妖径自进去，没忘了把门关上，隔绝了白玉大王二人探究的小眼神：“仙尊找的很快，只有六个小时，于我却已经有三个月。有人赠予，我得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想起了一些。”

        闻言虹晟眸子动了动，牵动了嘴角，细微的弧度，被沐妖妖看到：“仙尊是开心的吗？可是这正是我想问的。回忆是回忆起来了，可是没有感觉，没有感情。”

        “什么意思？”虹晟的理解力似乎此刻停止了。

        “像在看别人的故事，看你我。‘沐妖妖’与‘夜梓卿’幸福快乐，然后悲欢离合。后面我是记得的，可是也只记得与大王发生的事儿。”沐妖妖寻了房间内的沙发坐下，倒是一点儿不拘束。

        “所以我想试试，您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沐妖妖提出这个提议，眯着眼自己想想，才觉得不对：“那是在国内啊，这是在外国，还是算了。”

        沐妖妖起身便准备离开房间，虹晟还站在原地，想伸手去拦他。猝不及防，心脏处一阵绞痛，仙尊亦是承受不住，猛地跪倒在地。

        沐妖妖手忙脚乱将人扶起来，踉踉跄跄放到了床上：“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应、应该是忘情咒……为什么？又发作了。”他喘着粗气，心口仿佛被扎了千疮百孔，不详的预感浮现脑海。

        虹晟抓住了沐妖妖的手，紧握着不放：“别走，别走，求求你……”

        他语气竟急切卑微如此：“我可能会再次忘了你，留下吧，就今晚。”

        沐妖妖点了点头，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

        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额角不断落下，虹晟死咬着牙压制着不让呻、吟流出。这绞痛持续发作，终于他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直到午夜，虹晟睁开眼睛，映出沐妖妖已经睡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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