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事

徐若莞见柳氏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才讪笑道：“若莞你这玩笑说假了。”

        柳氏以为她开玩笑，毕竟寺庙清苦，比不上这些年的高门大户家娇养。

        谁料，徐若莞却一脸坚定地说：“我自然是真话，佛祖在上信女……”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被柳氏焦急的堵住了话。

        然后苦口婆心地说：“你这孩子，金枝玉叶怎能去外面受苦。”

        她眉眼一弯，浅笑嫣然，“寺庙供奉怎能说是去受苦，而且为我们徐家祈福，这是好事。”

        她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柳氏没想到徐若莞的口才怎么这么好，堵的她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柳氏身边的嬷嬷从外头赶了过来，垂耳低语几番，柳氏这才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全然一副为她着想的贤母模样。

        而徐若莞待她们离开后，梅柳也从外头悄悄的赶了回来。

        梅柳将从外头典当回来的银两都交于了她，她摩挲了手心里的银两，望向柳氏离去的背影。

        柳氏打的算盘她在上辈子早就领教过。

        而以前的老路，她才不会重蹈覆辙。

        梅柳见小姐不知在想什么，唇边的梨涡似乎浅浅的露出，而徐若莞注意到梅柳的凝视，她露出笑靥，然后低头又冲她吩咐了几句后。

        梅柳虽不解小姐的意思，但也按照吩咐做了下去。

        ——

        沁春院里，院中布满精致的花景，婢女们几几两两的在这个院子里伺候。

        这时柳氏带着嬷嬷过来，婢女们都纷纷欠身，而里头的人听到动静，提着裙摆，迎着娘亲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徐若姉搀扶着柳氏，静静地听着嬷嬷跟娘亲在商议关于徐若莞的婚事。

        “夫人，那边王家传话过来，三书六礼已经备好，吉利日子也看好了，就是下个月中旬

        ，但是这边看样子大小姐不满的样子，会不会出什么事端。”

        徐若姉不满的簇起眉，高扬起下颌，“爹爹还在世时，娘亲你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待她比我还好，咱弟弟需要一份仕途，离应她就该受着。”

        她不满徐若莞很久了，明明是同是徐家小姐，不过只是嫡女和庶女之分，可爹爹偏心的不是一二点，就连娘亲都平常都待她极好，一点都不把她心上。

        哪怕后面知道娘亲不是真心想待徐若莞好，但是她就是心里别扭，心里不得劲。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背，一点都不将徐若莞放在心上：“你放心好了，你娘我好不容易熬出头，家里中馈都在我手里，徐若莞这丫头刚刚说是想进寺庙，也要看看我这边应不应。”

        “况且王家的情况，我可是打听过，浪荡子一个，光是妾室都是八房，常年留恋烟花之地，这曲州没几个敢把自己家的女儿嫁进去，所以这王家公子年仅二五都未娶个妻，这要不是他家在盛京有个当吏部侍郎的舅舅，若不是戌儿刚入社稷，我们需要一个搭话的，我才不会让她嫁进王家，无论这个公子爷再怎么混账，家境也是实打实的殷实，也算便宜了她。”

        徐若姉拉起脸，不悦地道：，“也真是运气好，要我说就应该将她嫁给一个破落户。”

        柳氏知道女儿的不满，也知女儿为何如此不虞，可她也是没有办法。

        她也曾是家中的千金，若不是家道中落，何则一个千金小姐嫁进去当人继室，还要为了讨郎君欢心，落得一个眼神在自己身上，忍着讨好郎君的心肝，这才在这个偌大的府中站稳了地位。

        可这些话，徐若姉完全不能理会身为娘亲的苦心，只觉得娘亲专心讨好爹爹，连自个都是送到别庄大了才接回来了。

        满腔委屈，可娘亲就自顾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送外养着。

        后来徐若姉听的不耐烦，就领着丫头离去。

        而柳氏也是无奈的看着她离去，心里对于这个女儿还是愧疚的很。

        一旁的刘嬷嬷贴心的为柳氏披上外袍，“小姐这是不懂夫人的用心，大了便能理解夫人你的用心。”

        可柳氏望向窗棂外，上空的光影斑驳透过那些稀稀疏疏的树枝，散落在青砖泥土上，心里一片荒芜，过了许久又生出生机而来，“我对不起她，这些年为了她和戌儿，做了太多事情，可是我也未曾悔过，你待明个去王家一趟，就说这个月去大师那边算了日子，下个月初旬就可成亲，不必中旬。”

        刘嬷嬷惊讶：“这么快。”

        柳氏绞着手心的帕子，年华老去的脸庞流露几分无奈，“这孩子只是不想见徐若莞，那当娘的就让她早点嫁出去，省的惹人厌。”

        可刘嬷嬷想提醒一下夫人，这太急，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她们徐家急不可耐，毕竟徐家老爷去世大不如前，那也是高门大户，哪能这样让名声受损，但是知夫人一片慈母心，想补偿二小姐，刘嬷嬷张了张口，却最后也未再多说什么

        而一边的徐若姉从抄手廊走到游庭去时，却不想途径一处廊檐下，她遇到蠢蠢欲动想要伸进来的枝条，枝条细细长长的，还能看到里面的花苞。

        徐若姉却看的十分碍眼。

        一个小小枝条，还想拦住主人的路。

        她露出讥笑，也不知是在枝条还是他人。

        然后她伸出手，就吩咐婢女去拿剪刀过来。

        原想除掉这个枝条，却不想，婢女形色匆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而徐若姉蹙眉，却见到那个人是徐若莞身边的贴身婢女。

        而且见她形色匆忙，像是要去办什么事。

        她顿时提了兴趣，让人跟在后头，看徐若莞要做什么。

        后来，当派出的婢女很快归来，将手里的纸条递上给看她时。

        徐若姉冷笑一声，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就将枝头剪短，然后随意扔在泥土中。

        “说什么伴佛祖的冠冕堂皇的话，左右还不是别有用心，想与别人私奔，真是一场好戏。”

        旁边的婢女巧儿低头问，“那小姐奴婢要不要告知夫人此事，如此有辱门风，想来也能让大小姐不好过。”

        可徐若姉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依她娘亲小心行事的模样，指不定为了她的戌儿，忍一时风平浪静。

        那还不如她亲手去抓她的把柄，好让她下下徐若莞的威风，让她羞愧难当，最后跪下求自个不要揭发出去。

        越想越开心的徐若姉，趾高气扬的吩咐下人去盯着徐若莞那边。

        而在她有所不知情下，刚刚形色匆忙的梅柳回到院中，低头细语趴在徐若莞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然后就让她明日准备马车，她要出门。

        梅柳问：“小姐明日要去哪里。”

        徐若莞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眉眼温笑道“自然是去寺庙看看，毕竟我以后要去寺庙住了。”

        梅柳惊讶，立马担心地问：“寺庙那样清苦的日子，小姐你怎能去？”

        徐若莞唇边挂着一抹笑，将刚刚从院子外采摘的垂丝海棠放入一个青瓷描梅瓶中，拨弄手心的花儿，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梅柳，你没去过怎么知道那边过的好不好，而且永居深宅大院，我也厌了，换个活法，去寺庙静心念经，闲来无事赏花赏月，远离一些糟心事，也不外乎美哉。”

        梅柳踌躇道：“可夫人那里……”

        她指腹点在唇中，“我会有办法，你放心就好。”

        可是当次日，梅柳随着小姐去寺庙，心里的担忧被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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