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间成了炼狱

　　村长领着全家老小，坐在自家院外的打谷场上，等太阳升起。
　　天气晴朗，圆月悬在半空。
　　可猪狗鸡却都不安分，叫声纷嚷。
　　有些小孩子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可大人们都冻得牙齿发颤。
　　原本清冷苍白的月亮渐渐发红，越来越诡异。
　　村长手里攥着铜锣，围着打谷场来回转圈，他坐立不安，只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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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大地剧烈摇晃。
　　村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子窜起来，塌掉。地面张开大嘴，吞噬了从山上滚落的砂石。
　　大嘴猛然合上。
　　村长都吓得呆住了，房子都塌了。
　　如果当时在屋里睡觉，会不会被砸死？
　　村长敲响了铜锣，一刻不停地敲。
　　有睡着的村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房倒屋塌的景象，刹那间哀嚎四起。
　　即便提前做了准备，地震也是天灾，有的人还是被地缝给吞噬了。
　　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栖身之所坍塌成废墟，心像是被剜走了一样。
　　月亮红了，变成血月。
　　血月把整个天空也映照成了血红色，天上降下淅沥春雨。
　　人间成了炼狱。
　　许茵茵一直没合眼，见地上裂开大口子，抱着小毛直接跳到安全的地方。
　　脚下大地剧烈地摇晃，耳边传来是孩子们的哭喊声。
　　整个村子里，都是撕心裂肺地哭喊。
　　春寒料峭，风雨交加，再加上余震不断，许茵茵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二毛拉着崔蔓荷的手，冻得牙齿打颤，站立不稳。
　　崔大毛不顾危险，冲进塌了半截的柴房，抢出一块苫布，用木棍撑起，撑到弟弟妹妹的头顶，遮风挡雨。
　　“你也进来吧！”崔大毛冲许茵茵喊道。
　　“来了！”许茵茵踉跄着走到苫布下，怀里紧紧抱着崔小毛，目光却一直盯着外面，不敢放松警惕。
　　“真的地震了，那些征兆是真的！”崔大毛猛然开口。
　　“是啊，地龙翻身了，咱们得逃荒了。”许茵茵点头应道。
　　崔大毛心里没底，逃荒？吃什么喝什么？
　　继母带着他们几个小孩子，逃荒路上能坚持多远？
　　大地震颤不断，每时每刻都心惊胆颤。
　　太阳跃上地坪线后，余震终于慢慢变小了。
　　许茵茵从苫布下走出。
　　几个孩子脸色都不太好看，苍白的很。
　　倒是崔小毛脸蛋红扑扑的。
　　许茵茵觉察到崔小毛的脸蛋红的不正常，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烫手！
　　这孩子发烧了。
　　看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土坯房，她已经能想象村里的场景了。
　　把提前准备好的铁锅从木质推车上拿出来，又崴出两瓢米，让崔蔓荷去熬粥。
　　不管这天灾多重，先得吃饱饭再说。
　　只有先填报了肚子，孩子们才有精气神儿，她也才有精力应对后面的一系列问题。
　　许茵茵从推车上拽出一个大包袱，包袱用小块苫布包裹的很严实，她从里面拽出几件洗的发白的旧衣服。
　　“都换上吧，别冻病了。”许茵茵真诚说道。
　　崔大毛立刻给迷迷糊糊的小毛换衣服，衣服都脱了，小毛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可把崔大毛吓坏了，不断地摇晃着他，“小毛，你醒醒，你醒醒！”
　　“别闹了，我要睡觉！”晕晕乎乎的崔小毛皱着眉头说道。
　　崔大毛慌了，满眼的祈求投向了许茵茵。
　　许茵茵连忙给崔小毛穿上了棉裤棉袄，才扭脸看向崔大毛，耐心向他解释，“没事的，我一会儿想办法。”
　　她又摸了下崔小毛的额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烧的挺严重的，如果不治，撑不了多长时间。
　　许茵茵从空间里掏出一瓶布洛芬混悬液，悄悄拧开盖子，往崔小毛的嘴里灌了一瓶盖。
　　咕噜一声，布洛芬被崔小毛悉数咽下。
　　熬粥的崔蔓荷也换了一身干爽的夹袄夹裤，坐在小板凳上，往石头垒的灶里填柴禾。青紫的嘴唇也渐渐有了血色。
　　崔大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许茵茵，征询意见，“娘，你在家里守着，小毛也交给你了，我去村长家看看，捎着借几块姜。”
　　“好吧，去吧。”许茵茵点点头，目送大毛出门。
　　她站在门口，拿着一把菜刀。当自然灾害发生时，经常有混蛋出来捣乱。他们直接来看谁家没有壮劳力，上门讨便宜。
　　必须消除这种情况。
　　大毛来到村长家，发现全村人都围着，“村长，真的是地震了。我们该怎么办？”
　　“快跑吧，能去哪里？”
　　“我的房子没了，猪也没了。村长以后怎么过啊？”
　　猪跑了还是小事一桩。有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男人或妻子或孩子掉进地缝里。这真是世间的悲剧。
　　即使大家提前做好了准备，整个村子仍然充满了哀痛。
　　村长脸色苍白。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场春雨中病倒了。即使雨现在停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休息两天，第二天晚上就开始离开。”村长说话了，其他人陆续离开。
　　两天后，是时候为死者简化葬礼了。
　　如果有人在家生病，应该立即得到治疗。如果不能被治愈，就必须把他拖走。
　　剩下的大毛看了看村长，跟他讲了自己的家事，要了两块姜才走。
　　当大毛回到家，看到许茵茵站在门口拿着菜刀。她的目光凶狠，摆出一副要和任何敢靠近的人打架的架势。
　　“发生什么事了？”大毛问道。
　　许茵茵摇摇头：“什么事也没发生。村长说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大毛手里拿着姜，望着小毛。
　　当他看到捧着碗喝粥的人，眼睛里闪出怀疑的目光：“他现在好了吗？”
　　“嗯，好了。”许茵茵说道。
　　小毛抬头一看，看到面前的大毛，就把手里拿着的碗递给他：“哥哥，喝粥吧。”
　　“那边有碗。我自己来。”大毛说着，把手里的姜递给了许茵茵。大毛有点担心，他说：“晚上被雨淋了，煮些姜汤驱寒。”
　　“好”。许茵茵把老姜交给蔓荷。
　　这些事情应该留给闺女做就可以了。
　　她现在可以用灶台做饭了，但她不是老妈子，她也不想成为老妈子。虽然价格孩子还小，但他们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白吃饭。
　　蔓荷拿起姜，害羞地笑了。她熟练地把锅里的粥捞出来，又放了水，切了姜丝撒了进去。煮好后，每个人都有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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