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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你们，不是一道的。”老方轻轻关上门，然后转过身来直视着岫，轻声说道。

        “不愧是当年的警局干探啊。”岫微笑了一下。

        干探，是对有着丰富侦缉经验的警员的敬称。当年，老方也曾名噪一时。

        可是，如今面对着岫的赞叹，老方却只是抱以淡淡的一笑。那一笑，满含沧桑，带着对旧日的追忆，有着对昔日荣耀的自豪，同时，还表露出淡淡的忧哀。

        总之，岫感觉到自己这一句话让老方产生了极其复杂的感触。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不，应该说，你为何回到这里。”老方看着她，眼里的淡漠略略褪了些，不过，他仍是如同刚刚听到岫说话时那样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他现在已经退出了警界，而且，不想再回去了。

        “总之，我不想知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离开那里了，”他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窗外，岫转头看去，发现他指的正是约克警局的警务大楼，“不想回去，也不想回忆了。”

        最后一句，岫听出了一股消沉的意味。

        “我明白了。”岫笑了下。“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吧？”

        “什么？”老方对她突然转换话题有些不适应。

        “刚刚看到的，希望你忘掉。”岫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如耳语一般。

        老方一怔。刚刚看到的？刚刚看到的！也就是说，刚刚他躲在小屋子里的事，她知道了！？！可是，她走过时，他并没有呆在窗户边，他是通过小屋里的一台监视器看着的，她是怎么知道的？从她走过的姿势来看，她根本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可是，她却什么都知道了。

        “你在警告我？！”老方压下汹涌而起的疑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刚刚无二。

        “不是。”岫抿了下嘴唇，“我只是不想你受到无妄之灾。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到这里来，少数几个对我表露善意的人，在我心里，你是我的长辈，是我尊敬的前辈，我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破坏了你的生活。”

        老方疑惑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不懂。”

        “但愿吧。”岫笑了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开始思索刚刚那样直白的拒绝是不是正确的，或许，他应该让岫把她的话说完，可是，刚刚，他听到她的称赞时，心头突然涌起的烦躁怎么也抑制不住，尤其是他看到她进入视讯厅，猜到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并不若他曾经想象的那般，他的心情就没来由的低落，联想到她刚刚到公司时自己给予的帮助，他就浑身不得劲。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迁怒于岫，岫多半也是受命行动，但这个时候，他真的不可能再向她释出善意了。

        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觉得自己发现这一切的那一刻，有一种被深深愚弄的感觉，这让他忿懑不已。不过，正象刚刚岫和他说的那样，这种情绪，他不能对任何人表露出来。这对他，不是好事。岫并没有说错。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会儿，他将他的食指对上中间的一个抽屉的锁孔，抽屉锁眼上滑过一道微弱的蓝光，随即，这个平时基本被遗忘的抽屉缓缓地，无声地向外滑出，露出里面一帧照片的背面。

        老方的手抖动了几下，他抿紧了嘴，最后将手放在了相框边缘，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如同检视不欲为外人所知的秘宝一般，他小心的将相框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老方与一名与他年纪相当的警员的合影，他们举着酒杯，对着镜头露出欢欣的笑容，没有刻意的做作，没有精心设计的姿势，两个眼神甚至都带了些迷离，透露出几分醉意，但他们都很开心，如同孩童一般的开心，他们的笑容坦诚无伪。

        “对不起，老伙计！”老方的手指滑过同伴嬉笑的面孔，一滴泪慢慢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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