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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夫人在市郊有一处空置的宅子，周末岫都会过去打扫，开开窗，通通风，有时也会住上几天。岫当晚离了那地下建筑后，直接驱车来了这里。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够隐秘，而且，她和母亲在这里房前屋后设了不少禁制，一旦有人触碰，她就能马上知道，而且这些禁制里还有不少活物，足以抵挡外来人物的近前刺探，也能为她赶来赢得时间。这里还是岫和母亲的疗伤地，有不少现在的医药与器械，既可以自救也可能救助别人。

        在为锥子详细检查一番之后，岫直了眼。

        母亲传来的信息非常有限，她只知道锥子是受了伤了，至于伤重伤轻，伤在哪里，是一概不知，但这亲眼看到人了，虽然当时觉得锥子表现出来的形态有些怪异，可当时只急着救人走人，也只是个印象，这会儿有功夫了，可以细细探察了，岫彻底被震住了。

        锥子这人要是笔管儿条直的站着，起码有个一米七五那样子，可这会儿他为了忍受生捱那些疯子想出的种种折磨的法子，生生把自己蜷得驼了背不说，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就连岫想把他身上的血衣弄下来，手下要多轻有轻了，还有好几个地儿连衣服带皮一起血赤糊啦下来的。看得岫一个劲儿的犯呕。

        锥子用手比划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这么比划，也让他头上直冒冷汗。

        他很感谢她救他出来，能让他有个好好的，静静等死的地儿，他已经非常感激了，他让岫不要管他了，如果她不嫌他脏了她的地儿，就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

        岫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这不是她自我怎么着，就连她母亲伍夫人都这么说她。但明白锥子比划的意思，她的眼泪还是一下子落了下来。一滴一滴，一串串落在锥子的手心里。

        “我妈，为了你，可能已经不在了。”岫连着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轻啜着，“你却让我给你个地儿，想等着死？！”

        锥子一怔，他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岫的脸庞，怎么也想不出他认识的人里有谁和她长得像，可她的神情却不象是装的，而且她的眼泪也饱含着悲伤，显然是装不来的。

        “我有办法让你恢复，不过，你要受一些罪。”岫坐在一边，哭了会儿，想一会儿，想一会儿又哭一会儿，锥子躺在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再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一个他没有那么多力气，再一个，岫的悲伤，他安慰不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岫顶着一对兔子眼儿，哑着喉咙说出了她的决定。

        锥子有些震惊，他的伤，他心里也有数儿，怎么可能治得好呢？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儿呢。

        但岫说得那么认真，他也不想反驳，就让她治吧！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命。不过，能够在这样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死去，他已经很满足了。于是，他努力拉动脸部肌肉，想做出一个笑模样来。

        “不要动了。”岫制止了他，“你现在的身体非常脆弱，轻微的震动，都可能产生预想不到的后果。尽量保持平静吧。”

        “还有，我的治疗方法可能，有些残酷，你要有心理准备。”岫过了会儿，又轻轻说了一句。

        她低着头，似乎中间肩膀还抖动了一下，好象还沉浸在刚刚的悲伤之中没有拔出，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让锥子说出什么重话，亦或者打听一下实际操作的事宜呢？他不忍心。

        他只能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的眼角儿又一次开裂，几滴血滴落下来。

        岫一惊，随之咬了下嘴唇。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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