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死谁生

恶心。

        这是赵岄第二次说他恶心。

        且她眉眼间的憎恶真真切切，没有半点虚假。

        即便宋珺泽早已决定要舍弃脸面尊严来求得她原谅，此时依旧被伤得不轻。

        可他有什么立场难过？他对她做过更过分的事，说过更难听的话，眼下不过是天道轮回，到他遭报应了而已。

        “岄儿，我……。”

        他还想争取，可赵岄知道逃跑无望，懒得再跟他费唇舌，抬脚从他身侧走过，径自回去房间歇息。

        房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宋珺泽眸光晦涩地站在原地，身体冻得僵硬，寒意从脚底窜入脑海，正好遏制住身体里被媚药勾起的躁动。

        他不是在故意糟蹋身体，而是渴望得不到满足，只能想尽办法压下去。

        唇畔溢起苦笑，久久未散。

        次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带着暖意的阳光洒落，积雪消融，愈发刺骨。

        赵岄照例早早起床准备早膳，开门的时候不免有些犹豫，只怕宋珺泽又不知死活地在外面站了一夜……好在门外干干净净，她松了口气。

        昨日做了许多干粮，搁灶上热热就能吃，但太涩口，于是她又煮了锅粥。

        “你是何时，”宋珺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嗓音低得几不可闻：“学的厨艺？”

        这人明明病得半死不活，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起身溜达？赵岄抿唇，没有搭理他。

        宋珺泽没再出声，默默看着她熟练地忙上忙下。她已恢复自己原本的容貌，一举一动皆赏心悦目，可他心里刺痛不已。

        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被他逼到这般境地……哪怕他把自己的命赔给她，都还远远不够补偿她遭受的苦难！

        他愈发黯然。

        两人互相沉默，相安无事地度过早上，临近中午，燕深押着方进回来了。

        见方进被五花大绑，外衣上染着斑斑血迹，像是受过非人的折磨，赵岄脸色顿变，怒目瞪向宋珺泽：“放开方大哥！”

        方大哥？唤的如此亲昵，他们在远离京都的这三年里，果真成了亲？阿无，是他们俩的孩子？

        宋珺泽妒火中烧，整颗心都似泡在醋中，酸得他压根发酸：“他身为臣子，欺君罔上，叛逃三年，我有足够的理由剥掉他的皮，剁碎他的骨，再绞烂他的肉丢去喂狗！”

        若早知道方进那时入宫，并非是为骂醒他，而是暗中筹谋，欲带着他的姑娘远走高飞，他就该让方进也穿上戎装，一起奔赴战场！

        战场凶险，处处杀机，似方进这般弱不禁风的文臣只会站着进去，横着出来！

        压根不用他动手！

        赵岄深吸口气，挺身挡在方进身前：“你若杀他，我也不会苟活！”

        她无法与宋珺泽抗衡，若他当真要杀方进，她完全没办法阻止，只能赌一赌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她要与方进同生共死？她爱方进？宋珺泽赤红着眼，眸光哀切，似不敢置信，也似万箭穿心，半晌，终于挤出几个字：“不如，你杀了我？”

        要他眼睁睁见他们亲密，绝不可能！

        要么他杀方进，要么她杀他报仇！愤然抽出一直悬在腰侧的佩剑，宋珺泽将它递到赵岄面前。

        “他活，我死，我死，他方能活！”

        有燕深与无数暗卫在旁，宋珺泽并不怕赵岄选择自戕，他想赌，赌自己在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地位。

        赵岄握住银色细剑，手腕轻翻，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刺入宋珺泽的胸膛。

        血，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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