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梨花暮雨翡翠杯，酒味芬芳心自醉

徐憬淮在购买长枪后，便去了渲城或者说神舟大陆最有名的酒楼——醉仙居。醉仙居经营的范围很大，但凡有点名气的城池都会有一家醉仙居酒楼。

醉仙居的总部位于商州，而商州又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州，这个特殊可不光是指地理位置，还有势力范围。商州地处神舟大陆中部，与雪、酒、梅、古、秋、思、益、常等八州相接，而且它还是唯一一个不属于五大皇室的州。

醉仙居基本不接待凡人，它设立的初衷就是服务修行者，这点从里面的酒菜便可看出。只要你付出足够大的代价，它连妖皇的肉都能搞到。

徐憬淮进入醉仙居自然不是为了享用，而是打探消息。以他的行事原则，向来都是先了解情况，再估测风险，最后考虑行动。若风险不可控，他是绝不会冒险的。毕竟，在他的意识中，冒险可以，但寻死就不行了。

他先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下，然后象征性地点了一壶酒，一边喝一边聆听旁人的吹嘘。眼看天色渐黑，徐憬淮也听到了不少趣闻，其中有价值的共三条。

第一条， 玄武殿驰援涞城，击退海兽是迟早的事。

第二条， 渲城丹协要举办一场丹师大会。

第三条， 寒山寺。

徐憬淮对于今天的收获很满意，喝下一杯酒后呼唤伙计结账。伙计告诉他，总共十颗金桔。徐憬淮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然道：“你觉得我不识字吗？”

伙计听之一愣，询问道：“客官是第一次来醉仙居吧？”

“是又如何？”

“难怪了，您或许不知道，醉仙居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什么规定？”

“最低消费十颗金桔。”

徐憬淮看着伙计，没好气道：“那你还愣着干吗？再拿四壶酒，我要带走。”

伙计点头，拿来四壶酒，提醒道：“客官，酒您可以带走，但酒壶不行。”

“你觉得我缺酒壶吗？”

“客官，您喝的酒名为梨花暮雨，是需要特制的酒器盛放。”

徐憬淮听到这话，拿起桌上的酒杯一看，竟然是翡翠材质。心里好奇，又揭开壶盖，发现连酒壶也是翡翠。更令他惊讶的是，酒壶中竟然蕴含一股灵气，似乎为了保护酒水。

伙计再次提醒道：“客官，酒壶可比酒贵。”

徐憬淮运起神识探入酒壶，在得知是一股木灵气后便明白了原理。他拿出一个翡翠瓶，将梨花暮雨倒入其中，接着模仿酒壶的构造以木灵气封存。

伙计自然也是修行者，而且修为不低。他在看到徐憬淮封存的手法后，称赞道：“客官一眼便看穿玄机，小的佩服。”

徐憬淮收起翡翠瓶，笑道：“今日，受教了。”说完留下十一颗金桔离去。

醉仙居的老板是个酒徒，他在听闻伙计汇报此事后，大笑不已。叮嘱道：“下次他再来时，记得通知我。”

徐憬淮出了醉仙居，在回去的途中又看到那位女修，微笑点头后，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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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竹月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内，里面有阵法守护。当然，住宿的价格也不低。徐憬淮回去后，发现翁竹月正在练习鞭法。他并没有打断，而是驻足观看。他现在是小枪仙，对于无常枪法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

无常者，无缚也；无缚者，善变也。无常枪法讲究虚实转换，以巧破敌。所谓招式，其本质也是一种精炼后的出枪方式。以最基本的刺为例，它就有直刺、斜刺、短刺、长刺、挑刺、回刺等。

徐憬淮以前只靠记忆，将风雪寒夜祭故人的鞭法绘制出来，供翁竹月习练。但如今看来，他似乎做错了。

一些精妙的功法为何会储存在玉牌中，就是因为有些东西没法在纸面上体现，只能靠后来者领悟。而玉牌记录功法的方式多种多样，有真人演练，口述讲解，文字记载，神魂灌注等。

翁洁采用的是文字记载与真人演练的方式。徐憬淮拿出玉牌，再次观看鞭法。令他疑惑的是，翁洁的鞭法中似乎没有他猜想的那些情感，反而是一种平淡的感觉。

徐憬淮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啊！秦和死了，她最少也应该悲痛才是，怎能如此平淡呢？”

翁竹月发现了她，停止练习走了过去。徐憬淮看着她，询问道：“感觉如何？”

“说实话吗？”

“当然。”

“我想一鞭子抽死你。”

徐憬淮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之后笑了起来。问道：“要抽死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把我扔在这里，自己却跑去喝酒，我还饿着呢。”

徐憬淮一拍额头，尴尬道：“抱歉，我又忘了你还要吃东西。不过，你为何不去找伙计呢？”

翁竹月挺了挺胸，幽怨中带着一股自信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一个人出去，还不得被饿狼惦记上。”

徐憬淮点了点头，回道：“有道理，你现在就好比一块肥肉，但凡有点实力又有点色心的人，都想咬上一口。”

“别废话了，赶紧去给我找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徐憬淮突然一脸淫笑地看着她，调戏道：“就凭你胸前这两块肉，饿个十来天没事的。”

“你调戏我有意义吗？”

徐憬淮耸耸肩，无奈道：“着实无趣。”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现在都快忘了羞耻二字该怎么写了。”

“那就对了，羞耻这种东西在没有实力支撑的前提下，全是扯淡。甚至，你的容貌、身材在羞耻的约束下，都会成为累赘。”

“何以见得？”

徐憬淮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真是愚蠢。假如有个强者夺了你的贞操，你要怎么办呢？因为羞耻而去自杀吗？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这种事我见多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在躲不掉的情况下，丢掉羞耻，迎合他，从而牟取相应的利益，最后阉了他。”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徐憬淮撩起额头散落的长发，自信道：“像我这么俊的，自然另当别论。”

翁竹月听到这话，直接一鞭子挥出，打向那张俊秀且迷人的脸。徐憬淮侧身闪开，大笑道：“回屋等着，我去找吃的。”

徐憬淮找到伙计，让他准备些食物。没多久，伙计送上一只烧鸡与一盘炸鱼仔。翁竹月饿坏了，直接扯下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徐憬淮没用动筷，而是将醉仙居带出的梨花暮雨酒倒入翡翠杯中，细细品尝。之前在醉仙居时光顾着打探消息，如今品来，确实与众不同。

翁竹月在啃完一条鸡腿后，也喝了起来。她感觉酒味芬芳，入口柔顺，不觉多喝了几杯。

徐憬淮劝道：“此酒后劲很足，你还是少喝一点。”

翁竹月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道：“你也太小气了，我这才喝了几杯？”

“这酒我是从醉仙居带出来的，喝多了连仙君也会醉倒。”

“是吗？那肯定不便宜吧？”

徐憬淮伸出一根指头说：“一壶酒一颗金桔。”

翁竹月微微点头，然后……端起盛酒的翡翠瓶就喝了起来。徐憬淮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调侃道：“你若喝醉了，连野猫什么时候进屋都不知道。”

翁竹月放下翡翠瓶，打了个酒嗝说：“我醉了，不正好方便野猫进屋吗？”

徐憬淮杵着脑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我作为男人的底线。”见翁竹月还要喝，厉声道，“够了，我有正事跟你谈。”

“什么正事？”

“假如你是翁洁，有个男人苦苦追求你，你最后也动心了，但是那个男人却因为抵抗海兽死了，你会怎么想？”

翁竹月看着他，认真道：“如果那个男人是你，我会拍手叫好。”

徐憬淮叹了一声说：“你到底想不想领悟，风雪寒夜祭故人的鞭法？”

“我又不是她，你这么说我也只能这么答。”

徐憬淮想了一下，将玉牌中记载的故事告诉翁竹月。翁竹月并不傻，她看着徐憬淮，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是想让她产生恨意，从而修炼风雪寒夜祭故人。她将自己想象成翁洁，脑海中上演着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徐憬淮看着她沉思的模样，保持了沉默。

那一夜，无风无雪，静得可怕。

那一夜，翁竹月最终趴在桌子上。

那一夜，野猫进屋却闭目坐于一旁。

第二日，翁竹月苏醒，在看到闭目冥修的野猫后，笑道：“你自诩聪明，可还是领悟错了。”

“理由。”

“悲痛、绝望、仇恨、悔恨、怨恨，这些都随着那一夜风雪消散了。”

“为何？”

“人活着，心却死了。”

“不对，若真是如此，她又岂会为秦和复仇？”

“那不是复仇，而是为了让更多的悲剧不再上演。”

徐憬淮还是不太认可，翁竹月见他如此，同情道：“你的经历一定很悲惨吧？”

徐憬淮保持沉默。

翁竹月继续道：“你如今的心，已容不下一丝情感，自然也想不明白。”

徐憬淮起身，离去时说道：“你最好祈祷我能想明白，否则你练的鞭法，始终是错的。”

翁竹月望着门口，自言自语道：“我当然希望你能早些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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