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人形的火焰

　　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慈董得知比尔在这几天，已经全部学完了大学的所有物理和计算机工程的学科。就目前他的水平来看，已经达到自然人硕士的学历。而且，他的意识能完全记住所有的信息。因为比尔本身也是数据，只是两组数据相结合起来那么简单。

　　“那岂不是数据人的意识数据会越来越大？”龙云奎小声的问着RIO。

　　“是的，会越来越大，不过他们也会进行组合和删减，多余冗长的数据，可以删减。总之，你把他们想成一台台独立的人形电脑，你就想明白了。他们在真实世界中，不就是一个个大型的存储硬盘么。”RIO也小声的回答，他们觉得让艾利克斯听到这些是不礼貌的。

　　但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下去，因为数据人已经在手拉着手，形成一个闭环，他们都闭着眼，漂浮在空中，像是进行某种仪式。

　　原来，他们是在进行数据共享，这成为以后数据人种群之间的一种原则性默契，就如两个自然人见面的时候，要进行自我介绍一样。但数据人这种模式，虽然让彼此之间没有了隐私，但却完美的规避了一个古老的坏把戏，那就是“欺骗”。数据人之间的意识和信息，都是相互透明的！

　　而且数据共享，让13个数据人获得了群体思维的功能，面对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形成了一个群体的思维矩阵，并且能用逻辑的方式，做出判断。这种效率是远远高于自然人的。

　　果然，他们使用数据共享才短短几分钟，一束束光幕从他们形成的圆圈中间不断辐射出来，然后又组合成一个巨大的蓝图。

　　4个引导员看清楚了，那是一艘飞船的设计图，而且不只是一副蓝图，是由平面图，立体图，局部细节图等等系列图纸组成的图库。虽然4个人都不是机械工程专业的人士，但也知道，就这种飞船的设计量，需要耗费至少近千自然人，耗费1-2年的时间，才会完成设计。

　　“看来老佩的想法是对的，要是这个项目仅仅是为了‘永生’这个目的，确实是浪费了点。‘永生’只是冰山一角，元神项目带来的将是整个文明的飞速发展。”慈董看着一幅幅巨大的图纸，不由得感叹。

　　龙云奎看着13个数据人还在继续着共享，他一定是想到了在哈达河边阿妈带着邻居们围绕着石狮的景象，那是何曾的相似的感觉。“你们觉得，他们以后会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或者宗教吗？”他问着尚君和RIO。

　　但尚君和RIO并不是社会学家，要是马宇哲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不过他也应该看得到这些画面，因为元界外，佩良、麦子奇、阿志和宗山泽也看着这一切，而在大洋彼岸的M国，马宇哲、Maggie和托马斯也在观看元界的影响，还包括那位叫哈里曼先生的大老板。

　　尚君想了想，“是的，从历史的规律上来看，当他们的族群达到一定数量，文明就会产生。不过，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同，不能用我们的规律来看问题了。我们老是固执的用自己的学识或者经历，也就是认知，来判定元界。也许会犯主观的错误。”

　　“嗯，我也这样觉得，你们看事情的角度很专业，但是专业又限制了角度的范围。说不定，让强巴来担任引导员，是个不错的选择。”龙云奎没有在开玩笑。

　　“强巴，我都听你们说了几次了。龙主任，下次你一定要把他介绍给我认识。”RIO一想到自己错过的草原之行，就羡慕嫉妒恨。

　　龙主任又笑了起来，“哈哈，前几天老板说了，等这次实验完之后，放假几天，都到草原上去。”他说的老板就是慈董。

　　慈董看见大家又把话题扯远了，回过头来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数据人的共享完成了。

　　他们正在整理一张张图纸，都没有说话，引导员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知道了数据人和数据人共享信息之后，也就是相互产生链接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以不再使用原始的视听口器官，而是完全可以通过数据信息互换进行交流。

　　也就是说，他们在自然人面前可以一言不发的产生各种沟通。而且，他们的数据身体其实也可以随时消失，因为这个元界是无量空间，本就是数据的世界，如同一滴墨汁滴入一瓶墨水之中，有必要单独体现出来吗？

　　而这种消失和消融并不一样，消失是数据人自己可以控制的，他只是把自己的数据和周围的数据融合起来，随时又可以组合回来，这就是佩良最早提出的“主体构想”，而消融，则是自然人管理员操纵的，直接将数据人的意识拆分掉，完全稀释在数据池中，当然，这种操作只在数据动物实验中搞过。

　　一想到这里，尚君的眉头又稍微皱了起来。

　　数据人的刚才的表现，让她开始怀疑，他们究竟还算不算生命？他们不用呼吸，不用繁衍，甚至连实质的身体都可以不需要。如果不是人为的给他们设置了一个储存硬盘，也就是载体之外，他们在元界中可以不用任何实体的呈现。载体只是一种过渡，随着技术的发展，自然人死后，意识直接数据化上传到元界，那就不需要载体了。

　　那当初博士设计出载体是为了什么呢？正当尚君还思考的时候，13个数据人将整理好的图纸化成一段长长的代码，代码飞往第一个长方体，那里还有200个虚拟人正站在那里。

　　代码以很快的速度飞了过去，在虚拟人阵列上空漂浮，然后自动分解成一个个闪光点，如同金粉一样撒在虚拟人阵中去。

　　虚拟人阵笼罩在金粉之中，居然一个个动了起来。在长方体大地上，也站成了一个巨大的200人构成的圆圈。他们全身都是白色，就像是小时候玩的兵人一般的质感，唯一区别的就是他们的头部没有五官轮廓，就是一个椭圆形，让人看起来有点恐怖。

　　他们开始抓取周围的飞过的数据代码，然后一个个开始组合。组合好的一段段代码，又往圆圈中央的空地上扔过去。代码开始自动组合。这个过程仅仅过了2分钟，4个引导员都看清楚了，那段代码变成了一个三维的物体框架，没记错的话，就是那艘飞船的轮廓。

　　“真太不可思议了，效率太快了，估计最多3个小时，飞船就会完工。”看着忙碌的虚拟人，慈董发出了赞叹。

　　他的话刚说完，更让人感觉到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13个数据人在空中组成的圆圈并没有分开，而是突然全部发出了光芒，从比尔开始，从左往右一个个的顺时针方向开始了重叠。也就是说，比尔的身体叠加在了马库斯的身上，然后二人的重合体又往右叠加在特蕾莎身上，然后三人的重合体又往右叠加在卡斯托儿身上……以此类推，直到十二个人的重合体最后叠加在艾利克斯身上。

　　13个数据人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火焰，瞬间成为整个元界里面最亮的光源。刺眼的光芒，让4个引导员都不敢直视。

　　就在这一刻，元界外的人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宗山泽和佩良作为观察员，也被同步画面中耀眼的光芒刺激到眼睛，而操控台那边，数据显示这团光芒的数据，正在急剧增长，周围的数据代码全部都被他牵引过去，如同星系中的恒星一样。

　　“博士，需要我们暂停吗？”麦子奇也看到了脑机数据的异常，他担心还在元界里面的4个引导员，尤其是尚君。他确实可以暂停，也就是让数据人的时间停止，冻结这一切。然后唤醒引导员。他的手已经放在“停止”界面上了。

　　佩良揉了揉眼睛，也看了看画面中4个引导员，他们距离那团光芒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应该是安全的，再看看吧。他示意继续。

　　而在大洋彼岸的M国，纽York华尔街的一栋大厦里面，会议室坐满了人，托马斯、Maggie和马宇哲坐在一旁，哈里曼先生和另外一群人坐在另外一旁。他们也同步看到了这一幕，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会变成天使，还是魔鬼？”哈里曼先生也被突然爆发的光芒刺激到了眼球，但他仍旧眯着眼指着画面问到。身旁的秘书连忙递出一副墨镜。

　　马宇哲解释到，“这就是量子化的数据人。他们产生了叠加，这样能产生类似于聚变的效果。”

　　Maggie担心比尔不会再回来，连忙问到：“那他们还会拆分开吗？”

　　“应该可以，如同你研究的代码一样，可以组合，也可以分拆，我觉得他们叠加起来一定是想获得更大的能量。”马宇哲开始了猜测。

　　托马斯眯着眼睛，虽然光芒让他无法直视画面，但他看到对面的哈里曼和其他投资人们，戴上了墨镜一直看着元界的画面，不免有点窃喜，看来A组实验让他们看到了元神项目的真正的精髓。看来离发财不远了。

　　元界里，4个引导员也放下了头罩，这样至少眼睛看起来好受一点，尽管那并不是真实的视觉，但脑机制造的梦境感官也是如此的真实。

　　人形火焰还在不断的发着光芒，他漂浮到了长方体上空，那里的虚拟人仍旧围着圈，不停的组合和投掷着代码，中间的空地上，飞船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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