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想打个招呼。

却见他七拐八拐进了无人的小巷子。

刚走进去，一群痞子打扮的人就围了上来。

他们七手八脚从沈言毅身上摸走了所有的钱。

但是那点钱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勒索不成，他们将沈言毅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担心会出人命，便对着巷子尽头大喊：「有人来了！」

可我不知道，巷子外面他们有人在守着。

我这一嗓子，不仅没帮上沈言毅，反而暴露了自己。

12

那群人丢下奄奄一息的沈言毅，浩浩荡荡冲着我走过来。

我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

沈言毅从地上爬起来，用巷子里的搬砖，敲了那混子的后脑勺。

反应过来的混混向小弟下令，再次朝沈言毅扑去。

这次沈言毅没有站着挨打，三两下就摆平了那伙人。

事必，他经过我脚边，拎起那件染了血的校服。

我问他：「打得过，为什么不反抗。」

他冷眼看我：「你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懂。」

后来我才知道，沈言毅是怕那帮人去找他家里人的麻烦。

隔天，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拿了药和纱布。

沈言毅满不在乎地抹了下脸上的伤疤，「干什么？可怜我？」

他开口，语气夹枪带棒。

我点点头：「嗯，可怜你，也谢谢你。」

沈言毅愣了一瞬，瞥了眼我手里的药，「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感谢，也不需要可怜。」

学校里的人都说，沈言毅虽是学霸，但冷漠至极，不近人情。

原来沈言毅就是这样，自己缩进壳子里，把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

他这副态度，尽管长得再好看，也没人想用热脸贴冷屁股。

但我不能这样，因为是我欠他的。

这一世的沈言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有好赌的爸爸和偏执的妈，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妹妹。

每次放学，妹妹都等在家门口，咿咿呀呀地叫哥哥。

为了这句哥哥，沈言毅选择把生活里所有的阴暗都扛下。

每当他熬不下去的时候，总会紧紧攥着手里的蝴蝶结。

我知道，那是妹妹在等着他回家。

可因为我的自作主张，沈言毅暴露自己，将他的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于是我下定决心，不管他怎么对我，都要弥补我的过错。

尽管沈言毅仍然对我不冷不淡，但到底没有再拒绝我的好意。

高二期末考试那天，一向最在意成绩的沈言毅缺考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有人说他离家出走了，也有人说他被打死了。

可我总觉得，沈言毅就在我身边。

13

半夜的教室里空无一人，我颤抖着打开门。

里面传来了酒瓶倒地的声音。

沈言毅醉醺醺地缩在角落里。

透过浓浓的月光，他认出了我。

绝望的眼神里透着哀求。

他踉跄着抓过我的手臂，眼睛里闪着泪光。

那是我第一次见沈言毅哭。

他说：「孟苓，你不是要当医生吗，能不能救救我？」

他抱住我的手臂，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了。」

第二天，警情通报出来，我才知道沈言毅遭受了什么样的灭顶打击。

一夜之间，母亲被父亲殴打致死。

妹妹被人拐走，在路上被人贩子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一夜，沈言毅浑身冰冷。

他紧紧贴住我，企图多得到一点温暖，「他们都死了，我是不是也不该活着？」

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我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你要活着，你必须活着！」

14

沈言毅茫然无措地看着我，「可我活着有什么意义，这世界上再也没人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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