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怀鬼胎

醉仙楼四楼。
古色古香的厢房内，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
一群身段窈窕、容颜秀丽的歌姬载歌载舞。
而两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坐于上首，杯觥交错，他们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酒过三巡，左侧的青年拍了拍手，挥退众歌姬。
“白少，算起来我们已有月余没见面了。”
他为双方各添了一杯茶水，语气带着埋怨：“都怪我爹，这段时间一直逼着我修行，想偷懒外出都找不到机会。”
此人仪表堂堂，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外表看起来风流潇洒，放荡不羁。
只不过，他的眉宇间隐藏着几分阴森。
“那我得恭喜周少了，想来闭关一月，你的修为必有精进。”
回话的青年身着青色华服、体形修长，五官生得丰神俊朗。
没错，他便是白家第三代白清歌。
而先前说话那一位，身份并不比他逊色丝毫。
周家周鸿，也是周枫同父异母的大哥。
周鸿摆了摆手：“白少此话就谦虚过头了，你看我努力这么久，仍旧没能突破开窍境五阶，始终差你一筹。”
白清歌淡淡答道：“我不过运气稍好罢了。”
周鸿没有马上接话，端起茶水小酌一口。
他忽然抬头，问道：“昨日天现异象，城内到处都在议论，说是生命禁区的传说应验，不知白少有什么看法？”
白清歌不答，皱眉道：“周少，咱们认识已有二十多年了。
“相互之间也算了解，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我可不信，你今天约我出来，就为讨论这则传说？”
周鸿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果然瞒不过白少，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白清歌不语，静等他的下文。
“白少，我知道你们白家与十应楼素有交情，能不能替我拜托裘掌柜，帮忙打听一个人？”
周鸿果然不再含蓄，直接道明目的。
“你想打听谁？”
白清歌并未立即答应，谨慎问道。
“一个年轻人，他叫夜离！”
话已说开，周鸿不再藏着掖着：“此人你或许不认识，但他的名字你肯定听过。三年前，他是流云城第一天才。
“后来拜入了血阳门，不知怎地，在大婚前夕传出身死的消息。”
“然而就在前天，本该早已死去的夜离，却奇迹般回到了流云城！”
白清歌心中微惊，不动声色道：“你想打听他的什么消息？”
在昨天之前，他的确不认识夜离。
可等他赌局落败，被顾云然轰出十应楼后，白清歌通过家族渠道做了详细调查，总算弄清楚输在谁的手中。
三年前的夜离，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丹道大宗师！
“我想弄清楚，夜离与丹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鸿猛地握拳，把手里的茶杯捏碎，恨恨答道。
昨天下午，周枫代表周家缉拿夜离，不仅没能成功，还被折断一臂一腿，三名护卫丢掉性命。
家主周景行火冒三丈。
正打算带人杀入夜家小院，又从周枫口中得到另一个消息：
夜离与丹阁关系莫逆！
甚至，其背后可能有京城丹阁的影子？
对于自家小儿子的分析，周景行将信将疑。
一方面，周枫的性格一向喜欢夸大其辞，会不会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另一方面，周景行不认为京城丹阁会插手许家的事；别说许家，就算是他们周家，估计也不会被京城丹阁放在眼里。
不过，顾云然的态度的确可疑！
如果不幸言中，那许家的覆灭……或许是有人对付周家的阴谋。
谨慎起见，周景行按耐住立马报复的冲动，让大儿子周鸿出来调查。
必要的时候，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试探。
如此，才有了两大家族的少爷相约醉仙楼一事。
“抱歉，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
白清歌果断摇头，当场拒绝。
他当然知道夜离与丹阁的关系，但他不愿如实相告。
一来，话说多了，很容易暴露他栽在夜离手里的丑闻；
二来，白家与周家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和睦，双方都是流云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明争暗斗从未缺少。
白清歌巴不得周家去招惹夜离，最好得罪狠一点。
到时候周家与丹阁相斗，白家隔岸观火，事后坐收渔翁之利。
“什么意思？”
周鸿眸中寒芒闪动，问道。
“周少，我白家与十应楼的裘掌柜有交情不假，可那是以前。”
白清歌不慌不忙道：“前不久，裘掌柜已辞去十应楼的差事，离开了流云城。
“所以，并非我不想帮你，而是有心无力！”
明明是昨天的事，他故意把时间说得很模糊，摆明了看热闹的心思。
周鸿愕然，满脸惊讶道：“为何我们周家不曾听说？”
白清歌面露为难之色。
这让他如何作答，须知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搞不好就容易露馅。
“砰砰砰！”
恰好敲门声响起，替白清歌解了围。
“进来！”
周鸿脸色不耐，轻喝道。
“少爷，你让我们盯的人有消息了！”
厢房门开，一名看起来很机灵的下属快步跑来，神情兴奋。
“找到那小子了？”
周鸿眸光一闪，蠢蠢欲动，颇为期待。
做出试探夜离的决定后，他派出不少人手，以便掌握夜离的行踪。
“不仅找到了，并且，现在他就在楼下用餐。”
下属舔了舔嘴角：“少爷你是没看到，那曲芊芊换了一身衣裳，容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姿色堪比瑶池仙子，正是你喜欢的类型。”
“咳咳！”
周鸿用力咳嗽，不动声色瞟了一眼白清歌，正色道：“有没有丹阁的人和他们一起？”
下属不停摇头：“绝对没有，只有他和曲芊芊两人！”
“哦？”
周鸿心下大定：“此乃天赐良机。”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丹阁的人在场，收拾夜离并不费事。
至于周枫那个废物，平时从不修行，一身力气全浪费在女人肚皮上了，区区淬体境九阶，折在夜离手中再正常不过。
而他并非纯粹的纨绔，不仅自身实力可观，今次出门还带了一群护卫随行。
尤其是护卫统领的修为，已到了化海境三阶。
“马上派人通知耿苍回来！”
周鸿一脸成竹在胸的笑容，吩咐道：“你带两个人下去，邀请曲芊芊上楼，就说……本少请她喝酒。”
“是！”
下属领命，又问：“她要是拒绝呢？”
周鸿冷哼一声，抬脚重重踹了出去：“跟了老子那么久，这点小事还要人教？”
他就是要故意挑事，借机把夜离背后的人引出来。
假如对方的后台真是丹阁，也可解释说是小辈之间的玩闹，不至于立即上升到家族层面，让周家有准备的时间。
白清歌一直冷眼旁观，一副看戏的姿态。
他与周鸿算是各怀鬼胎，心里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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