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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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周几乎没有抵抗，无声向周思成认输。

        唯有身后的沈兆景看着两人的互动，她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屏幕上定格两人打闹场景。

        槽道：“怪不得陈亦周心心念念双周cp。”

        话音落，她收起手机抬脚走人。

        她走后，陈亦周一把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周思成，用手将头发脑后梳去，露出干净明朗的眉眼，他看向沈兆景的背影。

        面色冷淡而厌倦，声音如身后树上一阵阵萎靡的蝉鸣似的：“无聊。”

        周思成嗤笑一声。

        再怎么装老成，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陈亦周和其他十七八岁的男孩都没有区别。

        也会故作自然的卖弄自己。

        周五冯珍珍的生日，她果然没有来和沈兆景说。

        她还像往常一样，在午餐时间亲昵的凑过来，软磨硬泡沈兆景的那座最佳情侣奖杯。

        沈兆景不给，她就是不想给。

        冯珍珍问：“你又不喜欢。”

        沈兆景戳着米饭，抬眼：“上面刻了我的名字。”

        冯珍珍：“我能改！”

        闻言沈兆景笑了，那双杏眼弯弯，眼眸中流淌着湖水一般温柔清澈，语气很轻：“那你怎么不定做个只属于你的。”

        这句话仿佛为冯珍珍打通了任督二脉，当晚就回去找设计师给自己定做奖杯，晚上朋友圈里更新了张图片，是一张奖杯设计稿。

        再刷新，冯珍珍发的朋友圈消失不见。

        大概是又重新编辑，把她拖到屏蔽那一栏里。

        沈兆景没有当回事，她正等着自己的邮件，连胖总都完全当没戏，私底下又开始给沈兆景看其他剧本，只是没有一个比《雏姬》更让人血液沸腾的本子。

        一连几天都没有收到消息，沈兆景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差，天天晚上回去跟钟星打电话传播自己的焦虑。

        钟星听完沉默几秒也开始大倒苦水，不过几分钟，便有老师来抓她去补声乐课，被迫挂电话的前几秒，钟星抱着手机鬼哭狼嚎道：“公主，我永远爱你，别焦虑，焦虑的地狱里也有我陪你。”

        沈兆景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说：“不行，咱们得踩着焦虑往上爬，去天堂做仙女二人组。”

        周五社团日，被迫暂时组队的三人被电影社委托拍一个欢迎新社员的vcr，陈亦周先到了，等沈兆景和周思成上完生物课回来他刚刚结束，从一堆学弟学妹中挤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思成便被一个相识的学弟拉进去，就像是唐僧进了女儿国，瞬间消失不见。

        门外走廊只剩下沈兆景和陈亦周两个人，视线乍然对上，沈兆景一晃，总想起冯珍珍的生日。

        要是冯珍珍告白成功的话，陈亦周就要和冯珍珍开始谈恋爱。

        陈亦周谈起恋爱会是怎么样？

        左边紫熙楼和她们这栋社团楼有一条长通道连接，对面没开灯的走廊里藏着两个影子，女孩子和男孩子拥抱一团，躲在廊柱后喁喁情话。

        沈兆景看了一眼便礼貌收回，脑子里便立刻让陈亦周和冯珍珍代入了那两个根本看不清脸的黑影。

        这个画面只在她脑海里出现一秒，沈兆景便立刻恶寒的抖了下。

        陈亦周问：“要不要去旁边坐着等？”

        vcr拍摄的时间不长，可一群学弟学妹们缠着周思成说笑话，一时半会他出不来。

        沈兆景点了下头，跟在陈亦周身后，推开道门，教室空荡荡，只有一架钢琴摆着在窗下，窗外是一颗合欢树，金色阳光照在树叶上，合欢树叶被风吹的摇晃，在阳光中跳跃，背景灿烂无比。

        蝉鸣一声接着一声。

        两人一起坐在钢琴椅上。

        两人背对背坐在，沈兆景掀开钢琴盖，用食指随便弹了个音。

        大约是长久不用的钢琴，弹出来的音调有些不准。

        她抬起手腕，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琴声不成调，沈兆景有一段时间没练琴了。

        手生，旧琴。

        探出两三个琴键，一旁的陈亦周就听出是什么歌。

        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

        风涌动，蝉鸣似为琴声作为背景。

        一切刚刚好，几乎不需要对视，陈亦周开口，他唱歌时，声线慵懒，咬字和转音都让人心动。

        他坐在沈兆景身侧，长腿随意向前伸着，两只手撑在后，目光无目的的落在天花板上。

        陈亦周不太讲究唱腔，他就随心唱，跟着情绪唱。

        窗外风扬起身侧女孩的长发，发尾落在他的手指上，陈亦周的手指轻轻一动，忍耐着，继续感受着发尾扫过手背时的战栗感。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又何必去改变，已错过的时间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

        ——想象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

        丁野经过窗口前，看到的是女生弹琴男生唱歌的默契场景。

        他们正正经经的坐着，中间隔着一点距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接触。

        可那种容纳不了别人介入的氛围浓郁。

        比旁边躲着接吻的小情侣看上去更亲密。

        他微挑眉，想起第一天来到这个学校里，手握住女孩脚踝的场面，她在笑着对自己说话，眼里全是对他的不屑。

        因为自己不是她认定的朋友，所有连表面关心她都懒着做。

        真是活的够随心所欲。

        丁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刚不打不相识的兄弟们正在让他去球场，他大步离开，身后琴声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女孩子低眉弹琴的乖顺样子也渐渐在他脑海里深刻起来。

        —

        沈兆景弹完一次，用胳膊肘推推陈亦周：“换你来弹。”

        陈亦周懒洋洋的双手向后撑，眼尾轻轻瞥向她，提醒道：“旁边房间一堆人。”

        沈兆景差点不顾自己多年的表情管理，当场翻白眼，与陈亦周沉静的目光对上，几秒后，她也有点心虚：“那我小声点？”

        两人一前一后换了方向，陈亦周在弹周杰伦的园游会。

        沈兆景想不起歌词，她无语的用指尖戳着陈亦周的肩膀表示不满。

        陈亦周大笑一声，继续唱着园游会，声音里带着笑，即使钢琴跑调，可他唱的很好听。

        还未放学，沈兆景提前得知沈毓颜归国的消息，并和陈亦周的父母同程而归，晚上家族聚餐。

        终于找到理由，即将放学的时候，沈兆景先问了周思成：“晚上你去吃饭吗？”

        周思成说:“去啊。”

        问完周思成，沈兆景才问站在旁边正抬起手中相机拍摄树木光影的陈亦周：“周周，你去吗？”

        陈亦周回头，仍旧保持举着相机的动作，小小镜头对准沈兆景的脸，在一片昏暗中，她的笑脸和水润双眼逐渐清晰。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

        他语气平静：“不一定。”

        沈毓颜从国外替沈兆景带回来一条裙子，她刚到家，沈毓颜就催她去换。

        盒子放在她的床边，裙子下是另外一个漂亮扎着蕾丝蝴蝶结的粉黑盒子，打开是一套带有羽毛的内衣。

        “怎么样？走秀款。”

        沈兆景吓了一跳，回头看，沈毓颜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她被沈兆景脸上震惊神情逗笑：“要不要晚上和妈妈一起洗澡？”

        沈兆景一把盖上盒子，她满脸的红，尽管平常看上去很成熟，在妈妈面前，沈兆景还是个深受宠爱的小孩，她微微皱着鼻子：“妈妈！”

        沈毓颜走过来，替她打开盒子：“很漂亮吧，我买了另外一件漂亮的，我穿着感觉自己也变成维密的肯豆了，自信了一整天。”

        “那等我什么时候不自信的时候穿。”

        沈毓颜和她一起跪坐在床边，手撑下巴，盯着自己大半年没见的女儿，忍不住笑眯眯说：“我们小景也长这么大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独自养大了沈兆景，还养的她这么漂亮又聪明。

        她揉了下沈兆景的头顶，语气温柔：“妈妈很抱歉这么长时间不能在家陪着你。”

        沈兆景默了片刻，抓住她的手腕将沈毓颜的手从自己头顶拿下，两只手捧着沈毓颜的手掌，她笑的时候和沈毓颜很像，像只小狗似的乖，说：“不对，我喜欢妈妈在舞台上的样子，我希望妈妈先做自己，再做我妈妈。”

        沈毓颜眼圈一红，忍不住拥抱住沈兆景。

        晚上四家人一起聚餐。

        父母们凑在一起，话题围绕儿女考试说个不完。

        沈兆景和周思成面对面坐着，无聊至极。

        钟星正在上课，发消息也不能回复她。

        她开了一局2048，走不到128就无路可走，周思成凑过来，要指点她：“你走上面，别走下面。”

        沈兆景甩了个眼神过去，周思成立马闭嘴不敢多说话，好脾气的给她倒饮料。

        反复开局十几次，她一直玩不到128。

        没多久，周思成接了个电话，沈兆景耳朵一动，原本落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因周思成捂住手机，根本听不清，只能听见周思成不耐，又强忍着根本不敢多说话的神情，说：“行，我去接你！”

        电话挂了，沈兆景新开的一局又死了，她问：“谁啊？”

        周思成哼一声，敢怒不敢言道：“还能是谁，大少爷呗。”

        “天天都来吃饭的地方，他说自己迷路了，一定要我去接他。”

        周思成拎起外套，准备起身，旁边的沈兆景熄灭手机，一同起身，若无其事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思成略有疑问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

        沈兆景一脸平静道：“我想去买瓶水。”

        演员的修养被她完全拿捏，说谎也找不出痕迹。

        周思成落后一步，看了眼桌上给她倒好的一点没动的饮料，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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